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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爱如天

(2009-04-15 08:11:5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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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原创

总以为父亲是

铁打的江山

却原来

父亲也会老

杂谈

分类: 散文

 

近年来我最怕老家来电话,最怕听到老家医院的名字,因为这将意味着父亲又住院了。前年因为高血压犯了,父亲骑摩托车摔倒在从县城配货回家的路上,住院;去年父亲在家里突然说不出话来,痛苦万状,一查右脑血栓堵塞,住院;今年夏天父亲忽然便血,查实是膀胱癌,住院……那天接到二哥从医院打来的电话,我愣住了。第二天我赶去陪夜,只见父亲――这座往日的高山,病恹恹地缩在一片洁白色中。我叫了一声爸爸,他转过头来看我,本来就不大的眼睛,红红的,潮潮的,流露出那种对儿女们的愧疚的神色,好像他作为一个年老的父亲,怎么可以生病来麻烦他的儿女们呢?不知为什么,看到父亲的这种神情,我的眼睛也湿润了。无数的言语如河流般涌过我的心间,我想对父亲说,却胆怯得说不出一句话来。我是一个不善言辞的人,父亲也是,他很少有话,常偷偷地叹息,侧过身去,望着病房的某堵白墙,悄悄地落泪。我坐在床边,只是轻轻地握住父亲苍老的手,将他被岁月的刀刃刻碎得不忍卒读的老手,捧在我红润而又细皮的手心里,默默祈祷,默默祝福。吃过晚饭,我给父亲洗脸,汏脚,扶他去卫生间,守着他躺在床上。那晚,姐姐一家,哥哥嫂嫂来探望他,因为失忆而语言有些紊乱的父亲,想对他们说,你们回去吧,我要睡了;但他说出来的话却是,你们睡了回去吧。听到这话,泪在我的心里流淌。

这一夜父亲辗转在病床上,我辗转在地铺上。我的脑海里,满是父亲的形象。我记得为了全家人的生计,在六四年大雪纷飞的冬天,父亲背着纤绳走了一天一夜,将载着我们全家人和破烂家当的大船从东沙迁徙到百里之外的西兴。我记得童年的冬夜,父亲总是环抱着我,把我小小的身体埋在他宽大而又暖和的胸膛里;我一坐到父亲的膝盖上,这一晚就快乐无比。有时候我坐着坐着就睡着了;当父亲轻轻地抱起我,要把我交给母亲的时候,我迷迷糊糊的还能感觉得到,便稀里糊涂地扭胳膊扭腿的要作几下,也就那么几下,又睡过去了,父亲便又紧紧地把我抱在怀里。我记得我考上中专的那年秋天,父亲撑着一把旧伞,冒着大雨,背着我的行李,一直送我到三里外的钱塘江码头;上船前他还一再地叮咛我,自己的路要自己走。我记得走上社会后,我很少回家,倒是父亲常常来看我们;到地里割几棵青菜,在缸里取几棵咸菜,就来了。每次来,总忘不了给他的孙女带好吃的;父亲挣点钱也不容易,每次劝他别破费,答是答应了,却还是带。那时我租的是农民房子,靠一只漏心的煤饼炉烧饭做菜,炉子点得着却烧不旺,做顿饭要很长时间;父亲吃过一顿之后,就执意不肯再吃了,每次来了东西一放,喝两口茶便走。从萧山到半山,来回得骑上四个多小时的自行车,我骑单趟都觉得累,但父亲说习惯了……父亲在我心目中,一直像座高山那么坚毅、刚强,一直是我们家挡风遮雨的大树,是带领我们向上的晴朗的天,即使他七十多了,以后八十岁了、九十岁了,我还是觉得他就是我小时候的父亲,说一不二,憨厚而强壮,带领着全家人走向幸福的未来。难道不是吗?我记得去年他病倒前,还带我们兄弟仨到山上种树,他走在前头,我们跟在后头,他的脚步坚强有力。我曾经多少次听母亲说,因为家里的小店,父亲一天要出门好几趟,或去萧山,或去西兴。有时候我们回老家,再回杭州时,父亲总是骑车送我们到三桥脚下。开始时,父亲定要帮我一起推车上桥,我把车龙头,他在后面推。因为桥高,因为带的东西重。由于一鼓作气的缘故,父亲不但气喘,而且吧嗒吧嗒掉铜板大的汗珠。我觉出父亲真有点老了,就再不让他推车了。从此,父亲就站在桥脚下面,目送我们上桥;见我们回首,他就在风中挥挥手。我叫他走吧,走吧。但他依旧站在那里,直到我们上桥了,看不到我们了,才起脚回去。在我的印象中父亲永远年轻,有力,是一道男性的铜墙铁壁。而现在父亲忽然病倒了,忽然又病倒了,这次又是查出这个毛病,我就像挨了一记泰森的倒钩拳,整个人蒙蒙的,原来,原来父亲也会老?也不知会怎么样了?种种念头,令我一夜无眠,眼里噙满了泪水。

为了隐瞒病情,我们只告诉他是膀胱结石。几天后,便血止住了,父亲就说自己没事了,就惦记起家里的地、家里的小店了,他一遍遍地对我们仨兄弟说,他的毛病已经好了,他要出院了、回家了。凝视着父亲满头草根般低矮的白短发,我们劝他不要急,等病看好了再回家。他说他一刻也呆不住了,在这儿住一天得多少钱啊!他知道我们生活得都不易,他不好给我们再添负担了。他挣扎着要起来,但被我按住了。我叫了声爸爸。本该随叫声而来的很多言语,当着父亲的面我竟一个字也说不出口。父亲忽然老眼一红,眼眶里泛起了些许湿润。他从前不是这样的。昔日的父亲犹如一座高山,让我们后辈敬仰不已;殊不知高山也有软弱的时候,也有暗自泪落的时候。我坐在父亲的病床边上,双手捧住被针头扎得黑青的父亲的右臂,慌忙地小声说,爸爸,您别……这样!如今父亲做过电切手术之后,一直在化疗,我由衷地希望他老人家再健健康康地活上十年、二十年,让我们的头上始终有一片蔚蓝的天,暖洋洋的,很晴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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