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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同事

(2009-01-14 08:08: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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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类: 小小说

   发表于《工人日报》2007年6月29日 

 

 

                            待岗工老沈

 

    老沈本来是可以不下岗的,只为了龙游来的合同工小劳,小劳在厂里奉献了自己的青春,临末要他回去,老沈有点于心不忍,老沈知道小劳象植根于厂里的一棵树了,硬要挪移肯定缺精少神,老沈就主动要求下岗。反正自己也快退了,早点迟点没什么两样,可不能挡了年轻人的道啊!

    老沈就待岗在家。老婆喊他:待岗工人。还真确切,不久老沈就又上岗了,老沈穿着崭崭新的工作服:新工人来了。还说要培训三个月,然后正式上岗。老沈这回是去讨债,这句:借债的是爷,讨债的是孙子一个时期常挂在他的嘴边。老沈心软,一见对方厂里穷得连工资也发不出来,就什么话也说不出来,他说:我怎么拉得下那个脸来,我一辈子和谁红过脸哦。

    就这样,老沈又待岗在家了。

    老沈一点也不心急,他骑着三轮车自谋出路,当上了“破烂王”,他忙得“披星戴月”般,早起落夜都见不到人。好不容易被我碰上了,我说:什么时候买别墅,他瞪着个眼睛:你以为我在拣金子啊,都说破烂王好当,一不小心就发了,那是瞎说。他还举了个可乐瓶让我捏,一捏那瓶就瘪了,他又递上一个,我使劲捏也没什么变化。他一脸得色:看见了吧,这就是学问。捏不动的只值二分,而这个却要买一角。老沈进进出出从不空手,不是给左邻捎上斤青菜,就是送给右邻一只可以盛水的老酒瓮。

    老沈又穿上了那身新工作服,他喜滋滋地晃进晃出,说是去厂里开质保书。老沈去了半个月又回家干上他的老本行了。原以为开开质保书很简单,不就是照抄一下吗,孰料要用电脑这个新玩艺,老沈就傻了眼了。他也想学啊,那曲蟮屎一样的英语,在老沈看来俨然天书,老沈曾拜我女儿为师,后来无功而退。

    老沈很想得开,他说:什么人做什么事,自已几斤几两还是拎得清的。老沈现在已经很象一个破烂王了,一声:老酒瓶可乐瓶,纸板报纸,字正腔圆,声传四方,人未见,声早到,他老婆就笑:这老头子好象上辈子就做这个行当的。

老沈仍然待岗着,他说:祖国的需要就是我的志愿。

 

                                怕老婆的老毛

                  

    人说老毛和他夫人是猪头搭了猪尾巴。天晓得老毛哪根筋搭牢,一个细声细气的男人,却与一个嗓门粗得比男人还男人的女人,互补成了夫妻。哪天你若在路上,见着女的在高矮、胖瘦、静动各方面占尽了优势,而男的呈珍袖状,懒洋洋一副瞌充不醒的样子,却见人就解释,他夫人原先是省篮球队,必是老毛。

    从省篮球队刷下来的夫人,一身力气,高兴时发起嗲来,能将老毛像只可爱的篮球那样一拍而起,猛地扔在垫子般的床上;生气时发起狠来,也能将老毛像只可恶的篮球那样一拍而起,猛地扔在垫子般的床上。结婚对老毛来说,赛过免费拜了摔跤师傅,从此随时随地都会冷不丁地被“教”上几招。这等好事,可是苦煞老毛了;是男人百分之一百不乐意夫人在头上作威作福的,唯有没出息的才不得不高唱 “打是疼骂是爱”。可问题是毛夫人早已修炼成金刚不坏之身了,讲吃吃不过她,讲喝喝不过她,讲骂骂不过她,讲打打不过她┅┅总之,老毛使尽十八般武艺,样样都以失败而告终。无怪乎老毛在我们面前,直叹这年头阴盛阳衰,阴阳颠倒得很哪!不过值得欣慰的是,他夫人骂起男足来则更阴更辣更狠更毒;相比之下,骂他就显得疼爱多了。

    许是上天有眼,一个偶然的机会,让在家很窝囊的老毛,发现了夫人的软档。后来事实证明,这个发现是及时的英明的。此后每当他夫人大发雌威时,老毛就从厨房抄起一摞兰花瓷器,碗碟酒盅不等,抱着赖洋洋地靠在门框上,右手抓起一只碗,平胸悬着;这时他的目光也是懒洋洋的,瞧着冲他哭笑滚爬打的夫人。毛夫人骂一句,老毛那只悬空抓碗的手就一松。砰!一只碗在地上开出美丽而又痛苦的花朵。他夫人心坎上也砰地一震,开出一朵美丽而又痛苦的花朵。夫人更要河东狮吼了,但回答她的是又一只碗在地上开出美丽而又痛苦的花朵。夫人心痛归心痛,但也不是一轻易示弱的女人。再一只碗在地上开出美丽而又痛苦的花朵┅┅老毛头一次制服夫人,砸了七只碗。后来碗碟的只数有所上扬,但一般不超过十三只,他夫人就败北了。

他夫人就是受不了兰花瓷器美丽的破碎声。但她越是受不了,老毛就越爱砸。尽管最后总是以毛夫人一路流泪回她娘家而收场,但老毛还是高兴的,因为他胜利了。做了一两天“单身贵族”,老毛就去超市扛回来一摞瓷器,然后高高兴兴地去老丈人家接夫人了。

 

工会干事老袁

 

工会干事老袁,方脸,大嘴,两片厚唇永远红润润的。那天他捧只茶杯,无言地坐在办公室里,神情还挺木呆的,两眼傻呆呆地盯在一个地方。突然一阵吵闹声涌了进来,是一对正在闹离婚的夫妇来找老袁评理。按理他们应该找书记,但是不,他们愿意找老袁,老袁就事论事,在情说情在理说理,叫人信服。老袁的那两片红润的厚唇也确实厉害,一旦启动,往往势如破竹。按现代民谣的说法,“工作没有不扎实的,效率没有不显著的”,但在做政治思想工作,老袁就是如此。

那对闹离婚的夫妇,男的叫阿四,在外面是个非常活跃的人,一回到家脸就拉长了,话也没有一句了,总之跟木头没有两样。你要问他为什么如此?他自己都没有感觉,既不是有外遇,也不是厌恶了老婆。尤其尤其让他老婆气愤的是,你跟他说了一箩筐话,他连嗯一声都不会,他那些沉默、那些风趣的笑话、那丰富多彩的表情……你说都上哪儿去了呢?所以他老婆铁了心要离。但阿四有阿四的理由,他说这个社会是个群体社会,你在外面混,不戴上面具、不嘻嘻哈哈、不应酬怎么行呢?而在家就不一样了,家是什么?家是做人最放松最不需要防备和做假的地方,你想笑就笑,你不想说话就不说,道理就这么简直,你在外面说腻了笑乏了,你回到家就不说不笑了。老袁先批评阿四,再劝阿四的老婆,然后肯定了阿四的部分说法,又强调他老婆的要求是合理的,出发点是好的;最后请她也要体谅男人在外面的不易……总之凭着老袁的三寸不烂之舌,好说歹说说了半天,终于把不共戴天的夫妇劝回家了。

这天夫妇俩一走,后来又来了一位老职工,为住集体房的事情找他。老职工是外地人,在单位工作三十几年,住在厂区自搭的简易房里,但不久前他的简易房被拆掉了。违章建筑吗。话是这么说,但老职工想不通,自己对厂里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吧,就这样把他赶出去租附近的农民房子,厂里还有良心没有。老袁一劝二劝一直劝到傍晚七点多,老职工才宽心宽肺地走了。这时候已超过下班时候两个多小时了。换在平常他该饭后一壶茶,坐在家里看新闻联播了。可谁叫他劝人有一套呢。谁叫他年年都是选进思想工作者呢。

但有谁知去年年底,这位最最会做政治思想工作的工会干事,却与他老婆悄然离异了。原因据说是老袁一回到家脸就拉长了,话也没有一句了,家里什么事情他不关心了……总之跟木头没有两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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