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中的日子总是湿的,不知是雨还是自己,总在弄湿这个流光。在网上投放了几份简历后,收到两家公司企业的复试通知,重新找出当初的招聘详情看了一遍,是自己能够胜任的工作,也有着丰好的薪金,可是不是自己喜欢和热爱的专业。以前为着生存和物质需求,一再坚持自己不喜欢的专业,几年下来竟也积累了些工作经验,然而我没有因取得过些小成绩而对它心生乐趣,在逃离了一年之后,还是改变不了重蹈覆辙的命运,自己喜欢的专业因没有工作经验或还需深造被拒之门外,不仅感叹梦想和现实之间总有着不长不短的距离。
手机被一串陌生的号码唤醒。原来是老家那边的一个乡亲外出打工,因从家里来常德的路上搭错车多花费了一百多元钱,如今在常德就没有那么多的钱买到广州某小镇的车票了。我风急火燎地赶到他所处的三岔路。马路旁边一个60岁左右的老人正在左顾右盼,肩上一根扁担挑着两个破败的蛇皮袋,从袋子的破洞处,清晰可见里面的灰黑色棉絮,还有褪色褪到辩不出本色的旧衣服。寒风袭来,蛇皮袋不停的打着转儿,他把双手放在了扁担上,有时也会伸出一只手固定袋子不让它晃得那么厉害。我忽然想起了一棵快要枯萎的老树的风烛残年,心里不由升起一阵悲凉。
他看见我的到来,眼神既惊喜又瑟瑟。他说不好意思麻烦你啦,向我借150元的路费,我掏出300元,他不肯收,坚决只要150元,我强行塞到他的口袋里。他非常感激地向我点头道谢,甚而又激动起来:“我年底回来一定还你,我去年的工钱5千多块老板还没有发给我,不然我身上总还是会多放些钱的。”我本想交代他几句话,但又不知道说什么。他没有读过书不识字,更不懂也不知道党的一些政策方针,对于那些拖欠农民工工资的老板是违法的,他这样一个没有见识又老实巴交的人怎么会知道该怎样或找什么部门来维护自己的正当利益呢?
他拿着早已作废的第一代身份证,没有买到火车票,我又送他去总站坐汽车。和工作人员沟通了很久,“广州的平江”没有这么个地方,他记性不好,忘了地名正在焦急不知如何时,远在广州那边的老板打来了催促电话,要他快点回去上工,才搞清楚应该是“广州的平市”,当然我也不知道这个地方在哪里,我忍不住就劝他,要他别去了,年纪这么大还背井离乡那么辛苦干嘛。他连忙说不辛苦,就是在那里帮老板挖沟埋燃气管道,节约点一年总会有四五千元的现钱,比在家里强。
我只好不再说什么,望着他困顿而倔强的背影朝着大客车走去,对于他即将奔赴的未来明知荆棘重重,而我却对此无能为力感到心酸,眼角似有一种液体的东西渗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