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里斯本，阳光是一道风景——这是我到达里斯本的第一感受。

 

阳光的穿透，照耀着这座具二千多年历史的古都的每个角落。日暖倾城，并轻而易举地卷进我呼吸的空气中，这番惬意自然，美好。像一首古朴风格的诗，吟诵于柔曼的建筑色彩和高低起伏的街巷；又或者，像一杯沁心润唇的迎宾酒，激越汩汩舒心的弹唱，让整个人和心熨帖到对这座刚抵达的城市竟然全无陌生感。我想问，这满满的阳光，这座城市是否装得下？

 

那笼罩着金灿的圣乔治城堡可被视为里斯本的发源之地，整座城池正是围绕这座城堡逐步扩建的。若从高据山丘的圣乔治城堡俯瞰，里斯本一览无遗，极目远眺，大西洋远及天境，而确实，这里已经是欧洲大陆西南之尽头了。

 

特茹河——里斯本的母亲河，被阳光一同注入了生命，多少世纪，由古至今。银波逐浪，辉映着湛色的天空，不知疲倦的海鸟撅着浅灰蓝的肚皮，扑棱着翅，翻飞着情爱，交替出飞行的曲线，一次次地定格在我的镜头中。

 

古世纪的风也潇潇洒洒地飘逸出来，撩动我的发梢，沉静地述说。岁月的剥蚀，使眼前这座城不是靓丽而是厚重；不是跳跃而是质朴。浮光辗转，一份寂寂然的历史积淀，那曾经的、辉煌的航海大国的霸气身影；那曾经的、独领的欧洲帝国的没落贵气。确实，这版图不大只在伊比利亚半岛占据一角的地方曾是欧洲的心脏，乃至世界的统领，它征服非洲，侵入亚洲，发现美洲，殖民垄断了众多地域，包括中国的澳门。那时的葡国，我们称之为佛朗机。

 

历史经历多少春秋，从来不曾遗忘，也不会忘记记载。公元前205年，罗马人统治了里斯本，凯撒将其命名Felicitas Julia，意为“祝贺凯撒”。1256年，里斯本成为葡萄牙王国的首都。1755年这座安详于阳光下的城市遭遇灭顶之难，一场大地震几乎将整座城市夷为平地，也使这个十五、六世纪最为强盛的海上帝国就此衰败，在欧洲的工业革命中也缓不过精气神，就此，辉煌的大航海时代成为大西洋上孤帆远影般的回忆。

 

既然回忆，我们不妨跟着叮叮铛铛的保留至今的欧洲最古老的有轨电车去老城兜转一下。里斯本的有轨电车或许您在明信片、游记或者但凡介绍里斯本的图文中见过，因为它已然是这座城市不可或缺的标志。通常它有红、绿、黄三色，红色是巡回观光车，绿色是通往山顶城堡的专线，黄色是惯常的交通工具。其中黄色28路是明星，这条线路几乎贯穿里斯本所有的经典。当这晃动着老迈、笨拙却优雅身姿的、恍恍如乘古而来的时光列车，打曲折蜿蜒的巷道驶近你身边时，你得想想，这老者由哪个世纪悠悠而来？这铺陈的轨道分明是时间的线索，勾勒着的古老轨迹又将延伸向哪里？

 

这样的恍惚，让我想起我看过的片子《秘境里斯本》，倒不是因影片的主题内容与这有多大关联，而是影片描绘的对于这座城市历史的、古典的、记忆的场景切换，不急不慢，抽丝剥茧，徐徐叠述，宿命轮回，爱恨救赎，一种美学意义的延伸，片中柔美的音乐也随之回响~~（题外话：这部片子片长四个半小时，节奏始终缓缓，需要有耐心看完，但全片贯穿，故事套着故事，人物套着人物，这类风格的经典片，喜欢的应该会喜欢）

 

美好的阳光需要享受，在Cafe A Brasileira这家著名的咖啡馆，边喝咖啡边与葡萄牙著名的诗人佩索阿倾心一“聊”，在咖啡馆门前有诗人栩栩如生的雕像。佩索阿曾写过这样一本书《里斯本，旅行者应该看什么？》，书的第一页这样写道：“对于那些从海上来的旅行者，里斯本，即便是远远看来，就像是在美梦中升起的幻境一样。在亮蓝色天空和金色的太阳底下，里斯本的轮廓那么明晰。教堂顶、塔碑和老教堂耸立在无数房屋之上，仿佛远远地预示着这个明亮的场所，这个被赐福的民族。”

 

此时，阳光正穿过里斯本这座中世纪老城，我，只想慵懒地发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