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戏
(2011-04-25 17:13: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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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了《激战运钞车》,冲着让·雷诺去的。早年这个眼睛有点鼓的络腮胡的型男,在《这个杀手不太冷》中让人印象深刻。近年明显老了,现在的胡子拉杂没有当年的胡子拉杂那种粗砺的性感,有龙钟的感觉,腰围也宽了,肚腩也大了,仿佛爬个楼梯也要喘。杀手老了。
让·雷诺是配角,临死前一句台词也没有,但不影响这部电影的好看。室内剧的格局,所有故事皆发生在一间废弃的工场。一伙运送钞票的警察,起意打劫自己的运钞车。临了,发生内讧,面临罪与罚的抉择。空间狭窄,使人将全部注意放在正与邪、人性善与恶的博弈中,倒也惊心动魄。
但是看完之后,回味时愕然发现,这是一部充满毕毕剥剥的手指关节响和雄性荷尔蒙的男人戏,与女人无关,连女人都没怎么见到。工场外,本该有几个风情尤物拖着仿皮外套、露出穿着吊带丝袜的长腿、为自己搜寻猎物的汉堡店外的街道夜景里,空无一物,显得那么冷清和空旷,像一桩阴谋。也许你会提到那个夜闯民宅的政府调查员,但她至少七十岁了,用当年卡萨诺瓦的话说,在巴黎,五十六岁的女人已称不上活人了,七十岁嘛,我们委婉地说,已超越性别,接近无性,和天使一个级别(如果允许天使长皱纹的话),自然不算数。或者在警察署开会时那个在镜头前一晃而过的大块头大胸脯的黑人女警察可以算?但不管从哪个角度看,她都是《飘》时代站在小姐背后使劲拉扯紧身胸衣搭扣以使腰围达到21英寸的那类壮硕女仆,“穿越”到现代,只是换了一身制服,从家庭女仆变成人民公仆。也即是说,除了展示性别,这位女群众演员不负责审美。或许她的一晃而过的存在,是为了应付女性主义的审查?
于是,我很好奇,要是全由女人来演一部电影,该以什么为主题。肯定不是打劫。旁边人脱口而出:打麻将。也不是不可以,但这样的戏有啥看头?再说了,即使打麻将,在噼里啪啦洗牌、码牌的间隙,谈的也还是男人:丈夫、儿子、男朋友。虽说三个女人一台戏,但这戏里要是没有男人这个大背景,真还不知道这戏会怎么演。绝情谷?那不是男人害的?《欲望都市》?看起来是我的性我做主,但若男人不配合,她能做主吗?男人不配合,她就成了《绝望主妇》。但主妇绝望,也是因为男人哪。
男人可以演打劫、硬汉,还有越狱,没有女人,照样有票房。但凡有观众审美意义上的“女人”配戏,若不来点暧昧,天理难容。连一个战地女医生或截获病毒传播的女科学家,救死扶伤的当儿,还不忘把衬衣第三颗纽扣解开,让自己的雌性荷尔蒙和答案一起在风中飘。所以,没有女人,男人仍然能演绎传奇,而女人的传奇呢,通常离不开男人这颗垫脚石或绊脚石。像前不久逝世的伊丽莎白·泰勒,其传奇的铸就,显然也因为她的八次婚姻、七位丈夫和马不停蹄的艳遇。至于张爱玲式的传奇,尽管欲望像箱底的樟脑丸,清冷隐秘,但若她一早就和美国那个酸文人结婚,还有什么可传奇的?好吧,你搬出居里夫人来励志,可也会有人马上反驳:居里夫人不是先成为居里的夫人再成为科学家的?!
所以有一句格言,女人靠征服男人征服世界,虽然听起来,很叫比如女性主义者或风华正茂还没走下坡路的女强人懊恼,但不得不承认,这句格言很警醒,很懂得运用杠杆原理来省力,而且认识到,虽然条条大路通罗马,但最近的,永远是直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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