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进塔克拉玛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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维吾尔族迪里夏提塔克拉玛干新疆风情散文组诗 |
المشي
ايلىيغور文/摄影:铁木尔·迪里夏提(维吾尔族)شمال
لحن الربي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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沙海涌起沙浪,沙浪里有着数不清的沙纹。塔克拉玛干沙漠维吾尔语意“进去出不来的地方”,当地人通常称它为“死亡之海”。位于新疆塔里木盆地,东西长约1000公里,南北宽约400公里,面积33万平方公里,仅次于撒哈拉沙漠区中面积为65万平方公里的鲁卜哈利沙漠。塔克拉玛干沙漠是中国最大的沙漠,世界第二大沙漠,世界最大的流动沙漠。这些河流有的穿越沙漠,如和田河,有的深入到沙漠腹地后断流,在沙漠腹地出现绿色植物。沙漠胡杨,给"死亡之海"的塔克拉玛干沙漠带来生命。http://s5/mw690/5d4e9d67g7bee73044d24&690
【塔克拉玛干:激情过后的一片废墟】
潮退之后,是一泻千里的干旱。
焚烧,从一滴热泪的坠毁开始。
塔克拉玛干,我曾用热血和青春拥抱过你。千里漠野,随处可见我,那被石头和大风搁浅的诗页。
我曾幻想,用澎湃的海水淹没你,夜色中怀抱你汹涌的梦。我曾期待喷薄过后,东方的黎明,渗出一条殷红的奇迹。
但是,一场狂风之后,一场暴雨之后,一场大火之后,一场寂雪之后,一切,已不复存在。
我们的爱,更像一个灵魂对于另一个灵魂的吞噬;我们的情,更像一片废墟对于另一片废墟的遗弃。
每一块石头的簇拥,每一朵野花的怒放,都找不到,生与死的证据。
千年之后,或许有人会说:他们也曾爱过,像大海深处的琥珀。
对于你我:爱情,更像是一场灾难或浩劫!
大步流星的云,在身后撇下远山和狂风!
一条被命运加长的路上,风雨的挺进,更像是一支集结的部队。
北方,谁以手加额,胸膛前倾,再次把肝胆人生,扎进更大的风中?
谁目中无人,以点带面,一路狂奔。追赶,被白草和黄沙速写的天空?
那些被砂砾磨砺的道路,那些被热血清洗的残堡。
那些,奔跑中只剩骨头和遗迹的幻影。
谁,两肋插刀、赴汤蹈火,再度令光阴变得窒息。
记忆中,刀光剑影,星月低垂。连绵的沙丘,如动荡的呼吸。
谁,打马追赶日月流星?怀揣的心事,比鸡毛的信笺和令箭的锋芒更急!
这是流火七月的戈壁,一场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大风,如同歌声,让灵魂的马蹄响彻天空。
在这条红尘四溅的路上,谁行进的呼吸,摩肩接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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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微茫:夜色中的呼吸或帐房】
当红日西坠,我看到大地的,一线生机。
天地之间,嚷嚷市井,轰然塌方。
在库尔勒,遥远而依稀的灯火,宛若乱石破碎的梦呓。
塔克拉玛干,此时安静得只剩我,微茫的喘息。
睡梦中,心情沉重的士兵,正向另外一块阵地转移。他们身负重伤和背囊,满脸汗水。他们的灵魂,正随一辆辆怒吼的坦克颠簸、疾驰。冲杀中,烟尘四起。
但是现在,黄昏拥有了这千余顶帐篷。微风拂过,把座座铁打的兵营,波动成安逸的梦境。
这是塔克拉玛干北缘,空空戈壁,驻扎着一群胸怀战令和黄昏的人。他们白昼时把一枚枚重型炮弹布置到远山腹地。夜晚,抽搐的嘴角边,依旧挂着钢铁的呼啸和火药的灰烬。
当落日西沉,我看到大地的一线生机。
你不会看见他们,那被落日的金晖涂抹的脊背。
只能依稀地,被一座座呼吸着梦境的帐篷感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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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湿润:内心那些搬不走的石头】
干旱的年份,心底总留一片水迹。
戈壁上,那些石头,横七竖八在那里,如同我沉重的心情。而你,永远无法把它们从记忆深处搬空。
你目击了太多的石头,其中一些打动你。你曾试图用目光撬动它们,但没有成功。
你发现:许多石头的身下,都有一片泪腺般的湿地。
当大风吹过,那些心事重重的兄弟,滚向别处。它们坚持过、生活过的地方,都留下了浅浅的云影。
其实,每个人的心里,都有一些石头般坚硬的东西,久久伫立,踌躇满志,无法搬走,宛若一生的心事或梦境。
当有一天你路过它们,或者,是它们拦住了你的去路,你应当像我一样俯下身去,仔细看看:那温暖的身下,还压着什么?
http://s5/mw690/5d4e9d67gd74f9f01b0c4&690
【一个人:沙漠深处走动的秒针】
不知不觉中,你成了这个世界的中心,时间表盘里的那枚秒针。
在无边的塔克拉玛干,此时,一个人的响动,就是时空。
一个人走动,我会感到世界的生机。那个人停下来,道路和时光,旋即消逝。
一个人在沙漠里茫然、徘徊,甚至失踪,我就会立刻感到急切的呼吸,渐渐窒息。
在无边的塔克拉玛干,时空的界线是如此模糊,生死的扭矩是如此短暂!
这很像一个人与他如影随形的命运,从日薄里走出,转瞬消逝在暮色的尽头。
在沙漠里行走,一个人,就是一枚时间的指针。
当生命的发条不断上紧,又逐渐松弛。当彭加木走过的足印,被风拭去。
一滴泪,能够把昏厥的方向灌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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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节河:走着走着断掉的念头】
我要去找你!
这是我多年前发过的誓、赌过的咒。
我曾试图在黑夜,用清凉的舌头,舔舐银河岸边的星宿。我曾试图用一堆牛粪,点亮大漠深处,你凭栏眺望的蜃楼。
我也曾,在阳光明媚的早晨,沿着石头开花的背影,寻找你山高水长的命运。
但是,我最终还是哭泣着,向你奔来。
我化雪为水、聚沙为泪,一路泥泞,不顾一切地,向你扑来。
我的心,从此开始在世俗的峰峦和流言的深谷间冲撞、找寻。
我的爱,从此开始在大漠的干旱和戈壁的荒蛮中喧腾、突奔。
在找你的一路上,我的每一颗热泪都撞击过巨石,我的每一滴热血都叩问过断壁。
我越流越瘦,越跑越累。
我的泪,最终干涸成一缕,风都能吹破的丝巾。
我的魂,最终搁浅为几截,沙都能拆散的骨头。
就在我伸出双手捧起楼兰传说的瞬间,塔克拉玛干,是谁把我拥抱苦难与美的念头掐断?
http://s5/mw690/5d4e9d67gd74fa6630534&690
【远山:孤独不可触摸】
作为一个永久性地标,我不能轻易望她。
或者说,我不能长久地,瞭望一个地方。
那个喷薄过激情日出、湮没了辉煌落日的地方,就是远山。
现在,她更关注我,寥若星辰的内心。
我穿过闹市,挣脱了人间烟尘的纷扰。我渴望,走过那些热闹的街道,好心的人群能把我忘掉。
道路黯淡,村庄难眠。
现在,我更需要沉默的雨水,给疲倦的内心更多抚慰。
但是,远山还在。
远山,用它黑色的轮廓,勾勒我,独坐的晚照。
当红尘飘落,心绪淡定,它似乎不断提示我:灵魂里,那些欲望耸峙的建筑群,更需要长夜的怜悯。
http://s9/mw690/5d4e9d67gd74fad9028c4&690
一群羊,或者几片落雪。
塔克拉玛干正在变白。
三个一群,五个一伙,飘拂的、颤动的,还有不安和寂寞。
你说:我四大皆空,你想拿什么就拿去吧!
我说:我拥有了太多,独缺这纯粹的寂寞——
起伏的胸脯上,落一点点雪。
天太高了,心情就会变得很低。
路太远了,笑容就会显得很近。
当荒芜人烟的塔克拉玛干因一场雪变得更美,我是否也该像一只羊,抖落身上的奇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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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里是飞沙的国度,这里是走石的城堡。
这里有海市,世俗的喧闹;这里有蜃楼,理想的苦恼。
这里是远古劳作的荒蛮,这里是旷世栖居的干燥。
这里有英雄拔剑的壮烈,这里有美人守岁的贞操。
这里是天真烂漫的摇篮,这里是惊世骇俗的墓园。
这里是卧薪尝胆的书卷,这里是灵魂舞蹈的祭坛。
这里是欲望覆灭的屋宇,这里是情感激荡的废墟。
这里有特立独行的足迹,这里有天地合颂的传奇。
这里,你能够找到,无数往昔如风的影子。
这里,你听不到内心,一丝丝失意悲悯的回声。
这里是往事疯长的荒地,这里是在水一方的遗址。
这里是晾晒眼泪的干河床,这里是埋葬白骨的乱坟场。
这里有伟大胸怀处心积虑的虚空,这里有浩荡视野如释重负的满足。
这里有一览无余的万念俱灰,这里有开天辟地的浴火重生。
塔克拉玛干,沙漠里舞动的绝色女神。
塔克拉玛干,戈壁上吹拂的风情万种。
当我放下诗篇,拥抱你缠绵如火的身影。
死亡,比远在天际的挣扎和呻吟更销魂。
伏在你丰满迷人、辽阔壮美的心胸,我宁肯,听着那若有若无的心跳睡去。
المشي
ايلىيغور文/摄影:铁木尔·迪里夏提(维吾尔族·近照)شمال
لحن الربي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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