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         醉

儿子的出生时候的小手是什么样，已经记得不大清楚了。那时太忙太累，也是那时还太年轻，自己还都在混乱着，懵懂着。孙孙的小手，爷爷当然记得清楚，而且亲切。

款款刚出生，要在礼品印台留下初生的手印，好作永久的记录。和好的石膏泥很软，可是小款款的小手更软，怎么也印不上手印。小手手嫩嫩的，只有4、5厘米长短；手指细细的，就像几颗刚要发生的柳叶芽，实在是一点骨感也没有。

妈妈、爸爸、外婆、奶奶和爷爷商量了好一会，由谁来狠心，稍微用力按住小手印上去，最后决定爷爷来做这个“恶人”。当我抓住小手，用了点力，在石膏泥上按住，那一刻，几分钟就像几个小时，自己的心都颤抖了。按过之后，举起粉红色的柔嫩的小手看了又看，摸了又摸，看有没有弄伤。我想，凡是亲手摸过新生婴儿的小嫩手的人，只要他不是日本鬼子，都会心软的，都会在他的一生里承担成年人应负的责任的。

小款款一天天长大，手也一天天长大了，渐渐能抓住东西，渐渐地什么也抢着拿，总想能使用工具，像爷爷一样扫地了。家里的钢琴，以前款款只能用手摸，或者整个手掌拍打。现在，能用手指按响单个琴键了。 

不管是叮当、叮咚，还是1、2、3、4、5、6、7，能按响，款款就陶醉在自己的钢琴声里了。

爷爷陶醉了。

钢琴，也陶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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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孙诺摄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