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年你和谁在一起?

    春节，一年只有一个，情人节也是。春节和情人节赶在一起了，多少年也未曾有过。那么，这一难忘的幸福的日子，你和谁在一起度过？

    当然，目前我没有这个难题。

    大年三十的晚上，举家欢宴是必不可少的。

    年夜饭，还是母亲做的香，任什么饭馆餐厅也代替不了。母亲竭尽所能，把家里能收罗到的好菜好瓜果，整一桌特殊意义的饭菜，一家人围坐在一起，听着火炉里煤块燃烧时噼啪作响和窗外北风的呼啸声，暖暖地，甩开腮帮子放开量地吃吧！就这一晚，父母都不会阻止我频频向桌上伸手。

    每年临近除夕，我早早就盼着这一桌年夜饭了。

    小时候，我是家里五个兄弟姐妹中的老四，却是家里长个最高长得最快的，就老觉得吃不太饱。母亲为我们五个每天吃饱肚子费尽了心机。

    本来，家里家境还颇为富庶，我也是干部子弟，曾受国家包干制养护。后来，父亲成了大右派，家境就一落到底了。父亲拼命写稿挣稿费，母亲则想方设法保持几个孩子的成长发育不受影响，家里的饭菜不减少盘子、碗。当然，盘子的数量并没有少，大小却不一样了。每个小盘子里的菜也少的可怜了。

    在母亲1993年去世前，母亲在病榻上欣慰地自言自语：咱家的风气呀，大家都礼让，那么多年，每天的饭桌上，盘子里的菜经常有余。

    我们像往常一样点头称是，弟弟却涨红了脸，终于蹦出了一句：可是，可是------我们那么多年都没有吃饱。

    这一刻，母亲沉默了，沉默了好久。

    母亲父亲去了好久。

    这几年，每到除夕，我都会打电话，预先约定全家、兄弟姐姐什么时候聚一聚，民主是需要时间的，议定也要颇费电话计时。也是，除了我家，父母和岳父母皆驾鹤西去了，其他人，连我哥，近70岁了，还有岳父老泰山健在。父母在，不远游，当然要一起用年夜饭了。只有我一家要自己吃饭。

    大姨姐一定要诚邀以前到外面吃饭——年饭在外面吃，我总是觉得不在情理。

    大家举第一杯酒，祝春节好，我打断了，我说：父母在，这第一杯酒是献给父母的，没有父母多年的养育，就没有我。父母恩泽浩荡，我不敢忘。父母不在，这过年的第一杯酒我也端的不敢先喝。

    这第一杯，我把酒杯举高过头顶，略停，然后恭恭敬敬洒一圈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