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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载]吴昌硕的梅花与咏梅诗的故事

(2011-06-13 17:06:2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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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雪天香海冷烟云,也有疏枝伤夕曛。我在紫梅溪上住,梅花情性识三分 。”   这是艺术大师吴昌硕先生现存世作品中最早的一幅梅花册页上所题的诗句。这张出自于昌硕先生三十六岁时的墨梅作品是他赠于妻弟施振甫的。诗中的紫梅溪,即安吉梅溪,地近昌硕故里鄣吴村,以盛产紫梅(又称铁骨红)而得名。昌硕先生儿时最喜欢去的地方也就是梅溪,尤其在天寒地冻的季节,梅溪的铁骨红迎风冒雪在山野中怒放,如云若霞,给幼年的吴昌硕铭以深刻印象。直至晚年,我们还可从他的画情诗意中看到昌硕大师对家乡铁骨红的思念:梅花铁骨红,旧时种此林。艳击珊瑚碎,高倚夕阳处。百匝绕不厌,园涉颇成趣。叹息饥驱人,揖尔出门去。

 

    铁骨冰肌历岁寒,一枝香倚海天宽,和羹心事无人识,只作寻常草木看。

 

    昌硕先生一生酷爱梅花。他的画坛生涯也是从学画梅而始,纵观他的艺术人生也正是时时在梅花精神的鼓午下,勃勃而生。观之画,画的最多的是梅花。赏之诗,颂之最多的也是梅花,他一生始终对梅情有独钟。直至终年,寝地也选在有香雪海之誉的赏梅胜景之地-超山,在梅花的怀抱中,与之天长地久。

 

    早在他二十二岁随父迁家至安城新居,就辟屋外荒地为芜园。芜园墙边有一枝老梅,横卧过墙,树身古苔鳞斑,自然造化如渴龙饮溪之状。为不使老梅孤寂,年青的吴昌硕在耕读之余,化了数年时间于乡间荒山野岭中选了三十六株形态各异的野梅移植园中。从此他朝夕与梅为伴,以梅作友,无论喜怒哀乐,幸宠失意之事均倾诉于梅。历数载春夏秋冬,对梅纵观细察,常为梅之性,梅之韵而倾倒,由此直追梅之势,梅之神,梅之气,梅之魂。久蓄胸中,郁勃待发,故而暇时对梅写照,以寄己情。由于先生早年与老梅野梅为伴,故自他笔下而出的梅花,不落前人画梅孤傲清逸与世无争的旧意。昌硕先至笔底的墨梅如瘦虬强蛟,直刺青天。“墨池飞霹雳,黑龙挂天外”。他所作红梅也是劲枝繁花,艳如赤城霞。“花明晚霞烘,干老生铁铸”。同样,昌硕先生诗中的出现的梅花既不是前隐士笔下的:“疏影横斜水清浅,暗香浮动月黄昏 ”,也不是前文人骚客诗中的“色如虚色白,香似玉人清。”昌硕先生崇尚的是山间野梅铁虬屈曲,缟衣翩翩,“霞高势逐蛟虬舞,本大力驱山石徙。”其诗中的梅花更是“…古怪奇崛,不受剪缚,别具一种天然自得之趣”之野梅。空山梅树老横枝,入骨清香举世稀,得意忘言闭门处,墨池冰破冻虬飞。”“古雪埋秋藤,日久化梅树。空山颇不无,见者果何处?梦踏菖蒲潭,拾级仰元尘。烟云沸虚窦,蛟虬舞当路。脚底莓苔石,一往一却步。野鹤惊人来,叫得寒天曙”。由此而见,昌硕先生喜欢的是野间自立,与世争强又不受剪缚,迎雪怒放的山野之梅,而不是植于庭园,凭人修剪而故作姿态之家梅。“寒香风吹下东碧,山虚水深绝人迹,石壁矗天迥千尺,梅花一枝和雪白。和羹调鼎非救饥,置身高处犹待时,冰心铁骨绝世姿,世间桃李安得知。”

 

    昌硕先生早年十分贫穷,然酷爱共艺术的他,在略计温饱之余,即进取艺事,他二十六岁起就开始了其几度远离家乡,外出寻师访友的艺事生涯。他结识了不少当时的鉴赏家,书画金石家和诗人,他也为其中不少人画梅题诗。香禅居士潘瘦羊,当时著名的金石考订家,也是昌硕先生挚友之一,此公好学,喜游,不屑进取仕事,以考订金石自娱,昌硕先生在他处学得不少金石考证知识。昌硕先生当时收藏的金石拓片上,有相当一部份都留下了瘦羊先生所题的考据。昌硕先生四十四岁那年春初,瘦羊先生自江苏邓尉山香雪海观梅回来,昌硕先生前去登门探望,瘦羊设宴款待,举觞畅饮。席间,瘦羊谈起了香雪海的梅花,并出示了自己在赏梅有感后所作的长古诗,并向吴昌硕提出求索梅花图一幅。当时已略有醉意的吴昌硕闻梅触景生情,故园的老梅,芜园的三十多株姿态各异的野梅,顿现脑海之中。故当瘦羊提出索画时,情绪激动的吴昌硕再也按捺不住如欲喷若涌的思梅之情,趁醉索墨,将思乡思梅之情集凝毫端,一挥而成。顿时,一枝如蛟似虬的墨梅顿绽纸上,其老干如铁铸,繁花似碎玉,势如冲天蛟龙,欲破纸而飞。画罢兴犹未尽,当即题款作长古一首,直令当时在侧观者拍案叫绝。此事发生在一百多年前的1887年,虽然我们无缘见到当时令人瞠目结舌之情景。但昌硕先生题《为香禅画梅》跋与诗将昔时昔景淋漓尽致地展现在我们眼前:

 

    《为香禅画梅》:“香禅居士性好梅,有林逋之风;丧偶不娶,亦绝相似,岂逋之后身耶?拿舟载酒,观梅山中。归出长歌示予索画,挥醉墨应之。昔逋仙以梅为妻,予画拳屈臃肿,丑状可哂,与梁伯鸾椎髻之妇殆仿佛也,投笔大噱。”

 

    “罗浮梦醒春风赊,笔底历乱开梅花。青虬蜿蜒瘦蛟立,冰雪点点迷横斜。千枝万枝碾寒玉,缶庐塞破窗粘纱。江城五月动寒意,放笔拟泛梅溪查。梅溪梅树涨山野,移种记拨芜园沙。芜园劫余有老物,补卅六株争槎枒。别来梦想不可见,故乡隔在天一涯。前年腊月暂归去着花犹未过邻家。翠羽啁啾不知处,最恼人意山城鸦。离奇老干欠收拾,势压亭子穿篱笆。江南作尉醉亦可,所嗟不学耽风华。七年邓尉未一到,香雪海听香禅夸。囊中诗句动惊俗,时吐光怪吐寒葩。偶思画意偏好古,泼墨一斗喷烟霞。灯前月下见道气,入座老辈同乾嘉。请君读画冒烟雨,风炉正熟卢仝茶。”

 

    就在为香禅画梅的翌日,吴昌硕收到了好友沈公周自常熟来信。沈公周即沈石友,为吴昌硕诗友,小昌硕14岁,两人关系极好,隔三差五便信件互通,作诗互酬。沈石友常为昌硕寄来其喜食的虞山象笋,常熟大米及其近作,吴昌硕也常给石友寄去其所嗜食的湖州泗安特产芝麻酥糖和得意新作。沈石友喜收藏石砚,沈氏砚林中所示158方砚,均为其藏品,其中有一百余方砚铭均为出自昌硕之手,可见两人关系之密切。该年春天,沈石友为嗜古成癖的吴昌硕寄来了东汉赤乌年间的残砖一块,酷爱古瓦残甓的吴昌硕即回复长古一首示以感谢。这次石友先生来信,求索梅花一轴。昌硕先生因昨日为香禅画梅屏余兴犹存,故接信后即动笔研墨挥洒又作梅图,并题跋作诗于上。跋曰:“近人画梅多师冬心、松壶,予与两家笔不相近,以作篆之法写之,师造化也。瘦蛟冻虬,蜿蜒纸上,公周见此,必大笑曰:非狂奴安得有此手段!”

 

    诗曰:“蜾扁幻作枝连蜷,圈花着枝白璧圆。是梅是篆了不问,白眼仰看萧寥天。梦痕诗人养浩气(公周一字梦痕),道我笔气齐幽燕。书来索画莽牢落,不见两月如隔年。昨为香禅作屏障,余兴尚逐春风颠。苔梅数本恣荒率,冰花乱落苍崖悬。画之所贵贵存我,若风遇箫鱼脱筌。闲云野鹤此其似,肉眼安识姑射仙?惟君好古有同癖,不厌潦草翻垂涎。寄君一幅伴老柏(公周家有数围古柏,盖明初时物也),水痕墨气皆云烟。虞山阙处露残月,君家古壁龙蛇眠。”

 

    昌硕先生喜作梅,喜吟梅,而月下观梅更是他的一种无可替代的享受。早年在芜园之时,早春夜来万籁俱静时,月色如银泻于庭园之中,园中自山间移来的三十六株野梅在月色中形态各异,尤其当花绽满树时,满园暗香浮动,怒放的梅花溶于淡淡月色之中,如寒玉碎银,冷香蹑魂,令观者浮想连翩。此时园内梅影自然造化,千姿百态。有的如处子静娇,有的如雄汉英姿,有的如执杖持钵披袈裟之老衲,有的如卓然不群的倔强诤臣,更有的离奇如侠,杳然似仙。远处梅溪在月下波光粼粼,数叶小舟如浮于溶银之上。此情此景,不由吴昌硕诗意油然而生,一首即景诗也随口而吟成:“梅溪水平桥,乌山睡初醒,月明乱峰西,有客泛孤艇,除却数卷书,尽载梅花影。”后又为此诗作跋云:“春夜梅花下看月,花瓣皆含月光,碎月横空,香沁肌骨,如濯魄于冰壶中也。但恨无翠羽啁啾声和以新咏。”

 

    昌硕先生闲来还喜欢同朋友谈梅,尤其是一经所闻外地来客谈到当地名梅野趣,则更激动不已,心思神往。在他四十多岁时,有一江西的访客与昌硕先生谈梅时言及家乡大庾岭上曾有一株植于五代齐梁时老梅,树身长满了绿色的苔藓,树姿如龙,横卧于千丈岩壑峭壁之间。天寒花开,满树怒绽,沁香远飘数里。此千古盘卧之雄姿,千度怒绽之冷香曾一度被当地山民引以为豪。可就在几十年前的一个雨夜,此古梅遭雷火击焚,可怜千年寒香矫影一夕竟成了焦木柴薪。现在,只有山上老道士才能指出此树的原生岩壁和叙述当年老梅如龙横空越壑的英态雄姿了。江西客辞别后,时夜已深,然吴昌硕的心情久久不能平静,他的思绪已被大庾岭数十年前的这株老梅所蟠踞。僵强不屈,怒枝对天。这就是吴昌硕神往已久的梅花。此时的昌硕已如痴如醉,他时而低头徘徊,时而仰首长吟,惊得庭树宿鸟乱飞。他仿佛看到那扎根于岩石间的千年古梅,化作一条巨龙,破岩崩出,横空而腾,在冷月寒风中狂舞,花如雪,雪如花。此时此刻,吴昌硕心神与造化融合于一,画欲大发,濡毫泼墨。灵感由胸中直化毫端,笔底生风,龙舞蛇走,神韵随奇株怪石断松苔花顿现于纸。只见纸上老梅如蛟,斜倚怪石,寒花断松配以其间,愈显孤傲苍凉,刚直不阿。昌硕夫人施氏在旁也惊叹着观夫君画梅十年,从无此神来之笔。不久画成,昌硕画兴方平然又诗兴大发,当即在画上题下跋句和长诗:

 

    “客有言大庾岭古梅齐梁时人植。花开香闻数里,碧藓满身,龙卧岩壑间,一夕为雷火烧,而枯作薪久矣。山中老道人能指其处,述其状甚异。客去,以败笔扫虬枝倚怪石,夭矫骇目。虽非庾岭千数百年物,亦岂寻常园林山谷所有?老缶画梅十年,从无此得意之笔。长歌激越,庭树栖鸟皆惊起。安得浮大白与素心人共赏之。”

 

    “老梅夭矫化作龙,怪石槎枒鞭断松。青藤老人画不出,破笔留我开鸿濛。老鹤一声醒僵卧,追蹑不及逋仙踪。拼取墨汁尽一升,兴发胜饮真珠红。濡毫作石石点首,倚石写花花翻空。   山妻在旁忽赞叹,    墨气脱手椎碑同。蝌蚪老苔隶枝干,    能识者谁斯与邕。不然谁肯收拾去,寓庐逼仄悬无从。 香温茶熟坐自赏,   心神默与造化通。 霜风搴帷月弄晓, 生气拂拂平林东。”

 

    吴昌硕先生所画的梅花图,因风格与他人不同,深受时人喜爱,不时有远在外埠之人来书求梅。一日,昌硕先生收到数年前游杭城时下榻栖霞寺时结识的寺内方丈来书,索求昌老画梅。昌硕先生读信后,昔年往事,历历显目。当时,西子湖畔栖霞岭上山花烂漫,方丈陪昌硕先生月下散步,拂苔坐石,俯观岭下西湖,在月色中如一明镜。时微风穿过疏林,送来阵阵芬芳。主客二人在月下谈禅谈诗,相知相遇,其乐融 融,不知不觉已到夜深。忆往事,令昌硕先生联想万千,信然拈笔落纸,不时,一树老梅,几株秀枝,寒芳点点,绽于纸上。画成,昌硕先生趁着余兴,又在画上题下了跋与诗:“…回首旧游,如在梦寐。为扫梅花老干,结一重翰墨因缘。他日重游湖上,当磨墨汁数十斛,为画佛殿半壁也。”

 

    “苦铁苦受梅花累,草堂寂历求酣睡。人间何事贵独醒,苦以冰霜涤肠胃。山僧磨墨远道寄,梅枝索貌孤山寺。二月春寒花着未,下笔恐触造物忌。出门四顾云茫茫,人影花香忽相媚。此时点墨胸中无,但觉梅花助清气。枯条着纸墨汁干,时有栖禽落远势。当年木榻移栖霞,记得里湖同寝馈。岭上月色迟不来,行脚从之踏寒翠。莓苔同坐香同参,上乘禅能通一鼻。别泪春来挥几度,忍饿空山定憔悴。愧无粥饭共朝餐,画里梅花足心醉。”

 

    吴昌硕先生60岁以后,艺名享誉海外,东瀛日本也时有人来求画。有位日本友人滑川澹如,对昌硕先生 十分崇敬,登门造访时赠以日本名刀一口及日本篆刻用刀一合,当时日本人习惯以倭刀赠人以示敬意。此刀长一米左右,木制柄鞘,盛以木合。昌硕先生应求作墨梅为酬。当时国情,不堪回首,清朝政府对外软弱,于内腐败,许多文人志士报国无门。昌硕先生以无限感慨之心在此画中将老梅僵强不屈之虬干,画似怒蛟冲霄,笔走龙蛇,风云满纸,画上题诗更是慷慨激昂:

 

    “报国报恩无蹉跎,惜哉秋鬓横皤皤。雄心空对梅花哦,一枝持赠双滂沱。挥毫入纸如挥戈,请对此刀三摩挲。”

 

    诗句义深意长,昌硕先生当时心情卓然可鉴。

 

    吴昌硕先生喜用梅花来激励自己,也喜欢以梅花来勉励同道好友,更善以梅花精神来鼓励后辈。

 

    “翾凤舞袖翠云翘,嘘气如兰堕碧霄。寄语词仙听子细,导源乐府试听箫。”

 

    “画堂崔九依稀认,空树吴刚约略谙。梅影一枝初写罢,陪君禅语立香南。”

 

    这是昌硕老人在1920年赠梅兰芳梅花图上题的二首七绝诗。

 

    吴昌硕先生对艺术的兴趣十分广泛,他不仅爱好书画文学艺术,而且对中国戏曲之国粹-京剧和昆曲也很欣赏,晚年居上海,每逢著名演员来沪演出,皆前往观赏,以旁门艺术的营养来不断充实自己的艺术。

 

    1913年秋,梅兰芳先生初次来沪献艺,在丹桂第一台演出,昌硕先生应邀由友人陪同往观。当时梅先生还仅20多岁。他那婉转的唱腔与优美的舞姿,翩翩台风倾倒了在场的观众。昌硕老人也顿觉耳目一新,心情格外舒畅,事后逢人必推崇梅先生艺术。并断定这位青年演员日后必会有辉煌的前途。

 

    1920年,梅先生再度来沪演出。某日,当时上海名票友袁寒云设宴款待梅先生,特邀昌硕先生同座,出席者还有不少当时海上名流。席间,客人们对梅先生所演的名剧《天女散花》赞口不绝,昌硕先生也发表了赞辞。而梅先生则十分谦虚地以后辈自居,向昌硕先生的艺术表示仰慕之忱。从那时起,这两位艺术家,就订为了忘年交。此后,梅先生每次到沪演出,必然到昌硕先生寓舍拜访,邀昌硕先生观看演出。并向昌硕先生请教绘画艺术。梅先生喜欢画花鸟,他和昌硕先生有同样的感受,认为艺术是触类旁通的,戏曲艺术可以促进书画艺术发展,书画艺术的造诣一样可为戏曲艺术发展的营养。

 

    1921年四月,昌硕先生三儿吴东迈先生去北京,梅先生热情接待,临别又以自绘折扇相赠。扇面上画的是啼跃于枝头的绶带鸟,其用笔设色均确到好处。东迈先生返沪后即将此扇呈于昌硕先生,老人观扇称赞之余,信笔在扇上题跋语:“客岁春夏间,畹华(即梅兰芳)来沪,有过从之雅,尝作画奉贻。别去忽忽逾年矣。迈儿归自京师,出画扇,则畹华之贻,画尤美妙。当设色写生时,必念及缶庐颓老,重可感也。迈能珍弆(音矩),讴尹曰,是亦善承缶指也。辛酉大暑,书此一笑,时缶年七十八。”

 

    其后,词家况蕙风先生也为此扇面填词《浣溪沙》一阕,由著名书法家,词家朱古微先生题于扇背:

 

    “绾结同心绶带宜,合欢消息好春时,妍风怀袖美人贻。容易绿毫消玉腕,何如翠羽恋琼枝,白头犹自说相思。”这幅不盈于尺的小扇面上,留下了四位大家的合作,也给后人留下了无穷的回味。

 

    1923年(癸亥)八月初一,为祝贺昌硕先生八十大寿,昌硕先生亲友及弟子聚于华商别墅为之贺寿,当时海上画家名士济济一堂,嘉宾云集,梅兰芳先生也特地自北平赶来贺寿并在当晚献上自己精典剧目《拾玉鐲》,赢得了在场的名人雅士的赞许。是年十一月,《申报》主持人荻平子在丽都酒楼宴请梅兰芳先生,吴昌硕,于佑任,朱孝臧先生等也应邀出席。席间,昌硕先生乘兴挥毫,为梅先生作《墨梅》一帧,画面梅花盛开,铁杆冲天,老枝新花,墨气淋漓。画毕余兴未尽,又在画左侧空白处长题自作梅花旧诗:“十年学画梅,颇具吃墨量。兴来气益粗,吐向苔纸上。浪贻观者笑,酒与花同酿。法疑草堂传,气夺天池放。能事不能名,毋乃滋尤谤。瘦蛟舞腕下,清气入五脏。会当聚精神,一写梅花帐。卧作名山游,烟云真供养。大聋”画右边侧,在又特为题:“癸亥岁十一月为畹华写于丽都酒搂老缶时年八十。”当时在场的于右任先生也趁兴在画右下角题了四句即兴诗:“辉映人天玉照堂,嫩寒春晓试新妆。皤皤国老多情甚,嚼墨犹矜肺腑香”。因当时酒楼条件所限,故此画长不到三尺。然就此小尺幅画上的长题双落款而见,可看出昌硕先生对梅兰芳的厚爱之情。

 

    1923年冬天,北京传来消息,说梅先生又将来沪献艺。昌硕先生闻之,不胜欣喜。为了能在梅先生今届赴沪首演予以当场祝贺,昌硕先生特事先画了幅梅石图,图中苔石苍苍,伴以疏影枝枝,花如碎玉纷纷,令人油然而觉暗香浮动,阵阵沁人。昌硕先生于画上题诗更是耐人寻味:

 

    “危亭势揖人,顽石默不语。风吹梅花树,着衣幻作雨。池上鹤梳翎,寒烟白缕缕。”

 

    诗意画境之中,一石一梅相得益彰。昌硕先生将自己喻为默默不语的苍老苔石,欣慰地看着后起之秀梅兰芳,如盛放之梅花,在艺术之风陶冶下,“着衣幻作雨”把梅派艺术播香万里,传之千秋。

 

    也是在1923年的春天惊蛰前后,昌硕先生在杭州西泠印社活动,闻说余杭超山梅花正盛,便欣然举家赴之。超山梅花在当时已名滿江南,以果梅为主的超山梅花,十里香雪海,每逢花放季节,茫茫无际的梅花红白相映寒香四溢,令游人似梦似幻,留连忘返。“十年不到香雪海,梅花忆我我忆梅,何时买棹冒雪去,便向花前倾一杯”这首名诗,便生动表达了昌硕先生对香雪海梅花苦忆之情。超山之麓,有一寺院报慈寺,寺前有一枝六瓣名种宋梅。八百余年的风霜雪雨的磨炼,老梅虬枝古干,浑身披鳞,主干虽已枯空唯剩树皮,然横卧倚石,仍十分精神,如伏蛟潜龙,壮心犹存。最为奇者,每当发花之时,树皮上六瓣花査晁昱疟ù海湎闳攘遥叛扌禄ǎ愕估簧傥娜四停谒蚊放系乃蚊吠ぶ形粝卵啪涿省Mぶ惺,至今还留有昌硕先生为之撰并书的联句:"鸣鹤忽来耕,正香雪留春,玉妃舞夜;潜龙何处去,看萝猿挂月,石虎啼秋。"昌硕先生此年超山之行,在宋梅畔与家人饮宴赏花,并为寺僧作宋梅图相赠。

 

    数年后的1927年春,为避兵乱,昌硕先生再度率儿孙重临超山,时恰又值梅放时节,千树万树,飞红映白,一望无边,香风拂面,沁人心脾。而当时军阀混战,百姓生灵涂炭,老人渴望太平而得,重游胜迹,感叹万分,愿“安得梅边结茅屋”以长伴梅花而居。他亲自选定超山作为自已长眠之地,并慎嘱儿辈遵行。这也是昌硕先生生前最后一次赴超山之行。同时,他也为多次在宋梅畔为超山留下不少诗作。如应寺僧请,他欣然赋五律二首以酬:“如如佛奈何,世变太么麽。梅剩宋一树,水难清到河。蛟螭蟠郁郁,须发趁皤皤。人寿休狂说,千年一刹那。”“梅尔鉄铮铮,黄妃塔已倾。夕阳收五季,残雪表孤撑。手见佛弹指,月明龙点睛。此时仙一比,蓬勃看云生。”在宋梅畔,昌硕先生乘酒酣兴发又留下七律一首:“蛟走虬飞古佛傍,宋梅敢颂寿而臧。花如蔺抱无瑕璧,酒当坡移有美堂。汉阙比天腾月窟,秦桃迷洞诳沧桑。队游仙倘罗浮遇,妄想阳冰借石床。”

 

    是年秋,昌硕先生为爱孙长邺特画红梅扇面一帧,题诗曰:“艳于赤城霞,罗浮春正早,年年看花人,颜色如花好。”

 

    当年冬农历十一月初六,昌硕先生仙逝于上海吉庆里寓所。其后人遵遗命即择地于超山宋梅亭后,沿山麓置墓为先生营葬。昌老生前友好、学生纷纷解囊出力,终于在1932年11月,规模宏大的墓地建成。墓前的石牌坊壮重肃睦,令参拜者一到此地肃然起敬。石牌坊后为百步墓道,墓左有先生左手执书石像,像高与人等,屹于六尺之高的石座之上,温尔文雅,一如生前。墓门前石柱上的沈卫太史撰联概括了昌硕先生的艺术成就和墓地四周景色:“其人为金石名家,沉酣到三代鼎彝,两京碑碣;此地傍玉潜故宅,环抱有几重山色,十里梅花。”从此,昌硕先生欣慰地永居于梅花丛中,并共之地老天荒。超山,十里香雪海的覌梅胜地,更因昌硕老人的归宿于此而誉名天下。

 

    吴昌硕先生一生情结梅花,留下了许多咏梅诗,本文所涉仅为几首而已,最后,再奉上几首昌硕先生的题梅诗,与各位读者共赏:

 

    “一枝清气满乾坤,玉骨冰肌绝点尘。俯视人间闲草木,空山高卧不知春。”

 

    “轮囷老干似孤松,数点花开太华峰。鳞甲之而落点满,欲乘风雨化苍龙。”

 

    “人间乾坤地无多,欲结孤根奈尔何。写入图中悬素壁,春风日日在岩阿。”

 

    “花闲袖手咏新诗,其尔孤高不入时。明月清风尘外侣,冰心铁骨岁寒姿。”?

 

    “铁如意击珊瑚毁,东风吹作梅花蕊。艳福茅檐共谁享,匹以盘敦尊垒簋。苦铁道人梅知己,对花写照是长技。霞高势逐蛟虬舞,本大力驱山石徙。  昨踏青楼饮眇倡,窃得燕支尽调水。燕支水酿江南春,那容堂上枫生根。”

 

    “老白渡口潮浑浑,踏浪招得梅花魂。雪压一林天孕月,梦醒五夜愁挂村。临池惜无画水力,穿石定有拿溪根。我所思兮酌清醑,瞢腾一醉眠苔痕。”

 

  以上是来自苦铁道人梅知己的博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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