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觉醒来，又是一个轻风悠扬的深夜。这样的夜晚，除了微风亲吻过蕾丝窗帘以外，家中漆黑冷暗而又寂静无声。一种失落涌上心头，我宁愿再一次闭上双眼，因为那样，满屋子弥漫的都会是丈夫的温暖，哪怕他远在美国，但他总是在这样的深夜，闯进我的梦里，占据我的心房……

   我喜欢丈夫给我的感觉，那是最美的享受。

一

    丈夫黎伟是我大学同学，两人硕士毕业那年就结了婚。因为彼此学的都是国际金融专业，丈夫在一家美资企业工作半年就被派往美国纽约工作，而我，则留在深圳一家著名IT企业对外业务部担任部门主管。尽管我和丈夫相隔万里，彼此工作也很繁忙，但我们的情感丝毫未减，我与丈夫的电话交流使我们爱情的境界也在那一声声响起的电话铃声中得以升华。

    丈夫说，他比以前更爱我了。我说是因为我使他每晚激情如海。可工作繁忙，我们的电话渐渐少了，而牵挂和依恋却更加强烈。我依然精心修饰自己，镜子里的那张30岁女人的脸，秀美而精致，搭配一身时尚而又端庄的职业装，再看看镜中的自己，脑海里不禁浮现出我的顶头上司张总的话：“这么温婉的女人，谁要是娶了你，是他三生修来的福气。”

    我莞尔一笑，第一次发现自己竟还这般的迷人。我深知，除了从小接受高知父母的熏陶以外，更多的是丈夫传递给我的爱，是他用爱感染了我，让我心中时刻充满激情。一个对生活对工作对任何事物都有激情的女人，又怎会不美呢？

    张总说，他欣赏我对工作的热忱。去海南出差也就顺其自然地带上了我。

    在三亚，我们的业务谈判非常顺利，为公司争取到一个五百万的项目。当我们与客户共进完晚餐时已到深夜，送走客户，我看了看手表，当时是零点二十，我的心“怦”地一跳，想起了远在美国纽约的丈夫。我们约好晚上十一点准时通电话。而十三小时的时差相隔，他那边早已过了午餐时间，他一定等急了。

    担忧立即爬满面颊，而38岁的张总竟然因为业务的顺利签约，在三亚的晚风中高兴得跳跃起来。“去海边走走吧，我真想面朝大海狂吼三声，这笔单，我签得太高兴了！”张总说完就在前面给我带路。

    “可……”我迟疑了一会儿，张总停下脚步，扭过头来看了看我，问：“你怎么了？”

    我顿了顿，张总突然紧张起来：“你不舒服吗？”

    我摇摇头：“不不不，张总，真对不起，我还要赶回宾馆给美国打电话。”我如实告诉了他关于丈夫在纽约工作的情况。

   “噢……”张总骤然间回过神来，与我朝宾馆的方向走。一路上，我们随意闲聊了一些与工作无关的话题，他说一个人独处难免寂寞，要我常与人沟通，多交些朋友。最后他关切地叮嘱我说：“好好照顾自己。”

    我点点头，进了自己的房间。

    回到深圳，我就病了，向公司请了三天病假在家修养。那时，我的心情低落到了极点，我真想丈夫立即从美国飞到我的身边。我渴望着实实在在地关怀。

    没想到，我们部门的小李竟然捧着一束鲜花拧着一些营养品敲开了我的家门：“刘主管，这是张总让我送给你的，代表公司对你的关怀，请收下！”

    没有人知道，那一刻，我是怎样的感动与激动。那一束鲜花，我用精致的花瓶保养起来，放在了我的床头柜上。第二天起床，我振作精神去上班了。见到张总，他反而没有想象中关切地嘘寒问暖，但露出了意味深长的微笑……

二

    我喜欢这样的微笑，它让我感觉到了被人关切的满足。可我是一个正常的女人，我需要的是丈夫的抚慰。而时有时无的电话交流，总让我的心绪坠入遥不可及的煎熬之中。那内心深处的渴望与守望却像荒原地上的罂粟瞬间枝繁叶茂，侵蚀着我身体里的每一个器官，让我欲罢不能而又痛苦难忍。

    我只有想办法排除这样的孤独。公司只要有新的业务，我就自告奋勇地申请出差，加班。偶尔，张总也会向我询问一些工作上的事情，我也都如实相报。

    有时候，我也会感觉到累，心中涌现一些莫名的惆怅，但又没有一个清晰的理由。这种状态有时也会影响我工作的心情，每当这时，我就放弃加班。

    有一天晚上十一点整，电话响起，我以为是丈夫，便欢快地抓起电话撒娇：“伟，我想……”没有预料到，电话那一端竟传来张总的低语：“是我。”我大吃一惊，脸颊红到了脖子根，于是慌乱放下电话。

    第二天上班，我忐忑不安，总觉得张总已摸到了我脆弱的情感神经。下班后，张总请我吃午餐，我犹豫着赴约了。吃饭的时候，张总和我天南地北地聊天，当谈及到家庭生活时，张总突然停住了咀嚼，笑着说你的生活好像过得有滋有味？我垂下眼帘说哪里，除了给丈夫打打电话还能做什么呢？他说你可以多认识一些朋友充实自己。我说我不想扰乱自己的生活。

    张总目不转睛地看了我许久，微笑着点了点头，发出了这样一句感叹：“你知道吗？从你身上，我知道了怎样去爱一个人。”我惊诧地将目光移向张总的眼神，而他却给我夹了一盘子菜，让我快吃。

    从那以后，只要我在公司加班，张总都会留下来与我谈心。时光就在这日复一日的交谈中，匆匆过去了半年，我和张总也成了无话不谈的朋友。直到有一天，我在交谈中无意说出我想重新装修房子的事情，张总突然问我：“你的丈夫什么时候能回来？”“三年吧。”余光中，我感觉张总的表情里有一丝怜惜。

    张总约我去喝咖啡，他载着我去了附近一家名为“蝉”的咖啡厅。这家咖啡厅装修雅致高贵，情调浪漫而不失暧昧。落座之后，他环顾了一下四周，风趣地说：“这真是情人呆的地方。”见我无语，又紧跟一句：“如果你能做我的情人，那将是上天赐予我最美的礼物。”

    我愣住了。从他的眼神里，忽然间读懂了他的需要。“你怎么会有这种想法？”我说。

    分手的时候，张总的情绪有些低落，他说想独自走走吹吹风。我告别了他。

    几天以后，我在张总的办公室汇报工作，他突然问我：“咖啡厅里说的事，你好像不同意？”我慌忙说了一句“下班再说吧”便逃离了他的办公室。

    回到自己的位置，我努力地寻找着给张总的答案。下班后，我还是在那家名为“蝉”的咖啡厅里定了一间包房。足足等了一个多小时，张总姗姗而来，他又一次迫不及待地问我：“你能告诉我你的想法吗？”这时，侍者走了进来，我笑着问张总：“想吃点什么？今天我请你。”“客随主便吧。”他答。

    侍者退出后，我和张总的目光忽然间相撞。我下意识挪开了自己的眼神，而张总却仍在继续他的话题：“有件事情我应该坦白告诉你，我和我妻子做爱时竟幻化成你了。好在她没有察觉。”

    我静静地听着，我想等他把话说完。可张总又一次强调：“而且最近经常如此。”

    我吞下一口苏打水，很镇静：“我想她察觉了一定很难受。如果这样，你们的性爱一定没有快乐。”

    “可你总是吸引着我，我真的很想与你做爱，我想那一定很美丽。”张总的眼神里满含期待。而我不能，也不允许自己这样做，虽然我也不想每天守着大面积厚重的寂寞。我告诉张总：“满足你的愿望是可以，但那是愿望。而我呢？你有没有想过，我的身理、心理会发生怎样的变化？我设想了种种可能，我真的很后怕。”

张总静静地听着。

    我又说：“我真的很感激你，总是你在关心我，照顾我，陪伴我，才使得我有现在这样的好心情投入到工作。如果以身相许真的能报答你，我可以。但我不想体验另一种性爱。”

    张总忽然间张大了嘴，又突然心领神会：“我没想到我的要求会让你的内心有这样的波动，真的没有想到。对不起！”

三

    当张总对我性的渴望坦白之后，往日一切的自然都变成了拘束的掩饰。连彼此的笑容都显得那么僵硬。我非常愧疚，是我伤害了他热情的心。时间一长，我自责的心情愈来愈强烈，特别是看到张总每天寡言工作时，想补偿他的念头在我的脑海油然而生，我甚至莫名地有一些心疼。

    可我又找不出一个合适的理由让他开心。再去张总的办公室送资料，我便找话题与他攀谈。十分关切地问他午餐想吃什么，最近工作累不累之类的话题，张总忽然抬起头来对我微笑：“其实，你没有必要这样，真的。保持原来的你。”

    “可是……”我刚刚开口，张总示意我坐下：“我不是一个想婚外情的男人，但认识你后，我却对妻子的性爱感觉发生了变化，我现在无法满足她的性爱快乐。”说完，张总点燃一支烟，埋下头去。

    这种身理与心理的复杂交织，如刀般搅动着我的心。“如果我的出现给你的生活带来了影响，我向你道歉。”

   “不不不，我不是责怪你……”

   “我有责任。”

    从张总办公室出来后，我心乱如麻。在这样的现实面前，我突然想到了逃避。

再去向他汇报工作时，我不再多说任何言语。

    张总是个精明的男人，他觉察到了我心底的不安。那天下班，张总突然提出要送我回家。刚进他的车里，他开门见山：“难道你是在逃避吗？”“是，我的确是在逃避。因为我影响了你和你妻子的情绪。”

   “可这些都是我制造的，我伤害了你和我妻子。”

    我很意外。

    在丈夫离开的这些日子里，因为张总的陪伴，我生活得非常愉快。我甚至有点喜欢他，每次想象他的面孔时，浮现于眼前的却是丈夫的身躯。

    当我告诉张总这些时，他若有所思地说：“何必要如此折磨自己呢？你为何不寻找一种新的方式解脱？”我点点头，但不知道该对他说些什么。

    回到家里，我迫不及待地给丈夫打去电话，平静地对丈夫讲述了我最近的生活与心情，当然也包括我和张总之间发生的微妙变化。丈夫默默地听完，他一如我的平静，说：“谢谢你坦诚地告诉我这件事情，是我对不起你，对不起，真的对不起！”

     我长长地舒了一口气，告诉丈夫：“其实，我并不是因为你而守护这份贞洁，只是，你带给我太多的美妙，我不想体验另一种性爱。”

     刚刚说完，话筒那一头隐约传来丈夫的哽咽与抽泣。

我对丈夫有一个请求：“我要自慰，我要听到你的声音，我要你帮助我快乐起来……”

    “好的，好的。” 一阵沉默之后，我终于又听到了那久违而又熟悉的呼唤。那声音愈来愈强地将我带入欢愉的海洋……

    那一夜，这种特有的美妙弥漫着整个房间整个席梦思床，久久无法散去。随手触及到的任何一件物品，仿佛都弥留着体内的芳香。丈夫似乎又回到了我的身边，房间里又一次被唤起疯狂。

    丈夫答应我每个周末都会给我打电话，他一次次地让我在电话里享受他的温情与激情。我的生活又一次滋润了，心情也随之轻松了许多。

    再遇张总，我自信地朝他微微一笑。张总的眼神传递出迷惑。

    终于在一个美丽的黄昏，我约他共进晚餐。

    餐厅里，张总将我上下打量一翻，忍不住问我：“你现在生活得很滋润，难道你丈夫回了吗？”我摇摇头，笑着告诉他：“我丈夫虽然人没回，但他依然在电话里带给我最美妙的爱，更何况，我可以帮自己呢。”

    张总突然“哈哈”一声友善地笑出来：“其实你也挺超前的。”

    我坦率地告诉张总，我只是用一种最实际的方法，解决了自己身体最实际的需求，既没“打扰”别人，也不虐待自己。生活是靠自己打理的，我做到了。我由此欣慰。（武汉七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