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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鱼海棠》，可惜你幼稚地不够彻底
(2016-07-14 00:00:5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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杂谈 |
看完《大鱼海棠》，感觉导演想讲的是一种少年人才有的浪漫情怀，一种极度纯粹或者说极度幼稚的爱。
我喜欢幼稚，也接受幼稚。
只可惜，导演在讲故事时，想幼稚又幼稚地不够彻底。
于是电影里的少年人时常用成年人的口吻演绎纯爱。
这就 大写·尴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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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说我理解的少年人的爱情吧。
那是「拼将一生休，尽君今日欢」的豪掷，是「既见君子，云胡不喜」的明朗，是「得之我幸，失之我命」的不悔，是「心之所向，虽千万人吾往矣」的勇敢，更是「情之所钟，世俗礼法如粪土」的冲动。
别和我说什么有情皆孽，回头是岸。我从爱上TA的那刻起，就没想过回头。神挡杀神，魔拦斩魔。
这爱里或许有「山有木兮木有枝，心悦君兮君不知」的羞涩、紧张，但绝对没有斤斤计较和利益衡量。
当你在计算付出回报性价比，那你是在做买卖，谈生意，你不是在爱。
所以这片子里，椿为了救鲲，站在灵婆面前，答应一切条件，不管是要眼睛还是要一半寿命，我都双手奉上时，我觉得没问题。
湫为了椿和灵婆交易，以命换命，不顾法力不够硬要开天门，送椿去有鲲的人间，我也觉得没问题。
甚至后来椿在救鲲的过程中，因为引发海水倒灌、殃及族人的灾难，我依然能理解。毕竟椿在一开始并不知道事情会演变成这样，她理解的巨大代价只是自己的半条命，并不知道局面会糟糕到洪水滔天。
而且想想我们从小到大听的看的那些爱情传说，哪一个不是爱的死去活来，上天入地也要在一起。
祝英台为了嫁梁山伯，直接化蝶追随；杜丽娘对柳梦梅痴恋而死后还能死而复生；白素贞为了许仙水漫金山寺，生灵涂炭，巨浪滔天；罗密欧朱丽叶一场舞会一见钟情，不顾家族仇恨，执意在一起，最后不能生而执子之手，那干脆以死殉爱。
我猜想，导演是想拍这种极致的浪漫之爱，「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
作家黄爱东西曾写过一篇文章，叫「传说中的大号爱情」。其中就有谈到:
「太激烈的情感，多少都透着些蛮妖气息。
什么是妖气呢，不讲理地执着，肆意到不自知的诱惑，想要什么，不惜豁出命去。回望那些已经落在远处的青春，天尽头真是妖雾弥漫。
传说中的妖，是不是在暗喻人类的少年时代。」
《大鱼海棠》想展现的就是那种存在于童话传说里的XXXXXL号的爱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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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问题是当导演用镜头、画面、台词去展现这种爱时，他展现地不够纯粹。其中混入了成年人对待爱的方式。
比如湫在醉酒后去崖边淋雨大喊:「你以为你接受的是谁的爱，你接受的是一个天神的爱，他将背叛所有的神灵去爱你，为你忍受一切痛苦，以此来带给你快乐。」
和「美人不断说自己美时就没那么美」了一个道理，你付出时声嘶力竭强调自己付出，那付出也就显得没那么值钱了。
看这段时，我感觉好像突然从新海诚的纯爱动画片穿越到了国产言情剧里男二醉酒掀桌痛斥女主眼瞎，「你怎么敢不接受我的爱」。
真想抓编剧过来问一问，说好的痴情纯爱少年怎么突然就霸道总裁上身了呢？你既然拍的是一种童话里才有的爱情，那就认认真真讲童话好不好？你既然已经赋予男二神性光芒了，那就让神性光芒一路闪耀到底好不好？
我们这帮观众好不容易入戏，又要出戏，这样入入出出很累的好么？（咦，好像哪里有点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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椿的角色设定也有同样的问题。她让湫帮忙找鼠婆帮忙，让湫去和鼠婆跳舞，明知道湫不愿意，还站在一旁偷笑。
这不厚道吧。你不喜欢别人就算了，别利用他对你的喜欢，让他去陪他不喜欢的人，以换来你喜欢的人的安全。（这段话说的有点绕，大家领会下意思就好
少年的世界，应该更直来直往一些吧。喜欢就是喜欢，不喜欢就是不喜欢。有没心没肺的直接拒绝，但没有把人当工具的复杂心思。
椿的台词里不论是「你是对我最好的人」还是「你就像我的哥哥」，这种发「好人卡」，发「哥哥卡」的话一说出就会让人想到成年人恋爱里那种无趣又尴尬的表白攻防战，「我知道你喜欢我，但我不希望你说破。」迂回试探，你进我退。
还有湫、椿两人野外露宿躺在草地上，湫问椿的那句「你冷吗？」和椿冷淡回复的那句「不冷」，也冷死了我们一票观众好吗？一定要用这么尴尬的方式展现喜欢吗？
至于最后送椿离开时回忆这一幕再次告白说：「我最后悔是最后那晚没有紧紧抱你。」
问题是，椿姑娘愿意让你抱了吗？从剧情来看，姑娘明显是不愿意的，你还要抱，还紧紧的，这是骚扰好么？你对姑娘好，不代表有资格可以不问姑娘意愿就强抱好么？（好像哪里又有点不对
这种场景和台词的设置会让人感觉到成年人之爱里情欲的那一成分——湫是「我渴求接近你的身体」；椿是「我不想被你触碰我的身体。」
我理解编剧原本想唤起观众心中无畏无求的纯爱记忆，可这种呈现方式导致最终被唤起的是观众在过往恋爱里暧昧不明的小心思。
也难怪会有多人会把这故事理解为「绿茶X」和「万年备胎」的故事。这真不能怪观众理解歪，而是编剧在讲故事时，用的就是女神和备胎的聊天套路么。
别跟我说这届观众不行。对于创作者而言，重要的不是你最初想传达啥，而是最终你的受众感受到啥，如果有偏差，那绝不是受众的问题，而是创作者的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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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且《大鱼海棠》中的旁白实在有点多啊。
比如这段：「人生是一场旅程。我们经历了几次轮回，才换来这个旅程。而这个旅程很短，因此不妨大胆一些，去爱一个人，去攀一座山，去追一个梦……有很多事我都不明白。但我相信一件事。上天让我们来到这个世上，就是为了让我们创造奇迹。」
你说的道理我都认同，但在影院里听到这段时，还是会烦——我是来看电影，不是来听老师讲道理啊啊啊啊。
你就算想讲道理，可不可以通过故事情节来告诉我。而不是甩一把台词到我脸上啊。你不如直接给我配乐诗朗诵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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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讲故事上有硬伤，但我依然要说，我觉得这片子值回票价，也感谢主创团队制作了这部电影。
如果完全不喜欢这片，我根本不会浪费笔墨去提它。之所以说它，还是因为片里有我喜欢的部分：
比如开头大鱼浮游而来的那瑰丽奇幻的画面。
比如在传达爷爷和奶奶之间感情时，用的那个细节——爷爷知道自己即将离世，去和奶奶（凤凰）唠嗑:“老伴儿，还记得我们初次见面的地方吗……”
此句一出，当时我就不行了。想起那句古诗「老来多健忘，唯不忘相思。」这也是全片中，最戳我泪点的部分。
比如导演试图通过这片子传递的精神。（虽然表达技巧不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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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多人说这片子里的主角不负责任，傻逼兮兮。
可是，当「少年」遇到「爱」，不犯傻正常吗？就连那些修行高深人模人样的家伙，真遇到情劫，也会脱了人皮，爱得不管不顾，不计得失、不问对错。
再说，你就从来没有为爱做过什么傻事吗？从一开始就知道如何爱得聪明、正确？
你从来没有爱过一个得不到的人？从来没有想要守护一个人？哪怕自己能力够不够，也想守护TA，想让TA过的幸福，即使明知TA的幸福里没有自己的位置。
马薇薇在有一期奇葩说里说过一句话，我很赞同：「人间三情，亲情、友情、爱情，无一不傻。」
我们生命中真正重要的那些东西，是不能用有用没用、正确与否来衡量的。
所以看到这样一部想传达：你要大胆一些去爱去追梦的片子，我还是有点感动。
因为日常生活中的我们，不是爱得太放肆太坚持，我们是爱得太怀疑太保守，太斤斤计较。感情里来去无痕的太多，刻骨铭心的太少。
我们害怕丢脸害怕受伤，我们怕那么多，我们其实是在害怕活着啊。
我喜欢椿在灵婆掌管放灵魂的屋子里找鲲时说的那句「我知道我认得出来他」。
在听貔貅说有人可以帮她救鲲时，椿在半夜三更踏上那艘小船。她不知道前方等待的她的是什么，不知道是不是真的能救鲲。但她还是去了。之后，「明知不可为而为之」，要逆天改命。这种果敢笃定，让我这种老家伙脸红。
而湫要送椿去人间，和鲲在一起时，我也会心有震动。在这一刻，他不仅爱得热烈又绝望，还爱得忘记了自己。
我很喜欢的一个关于爱的定义是——爱是给你爱的人幸福。湫是真的在这么做。
我不觉得给这爱的人傻，我觉得能这么爱的人是有福的。
《圣经》里说「信、望、爱」，信是摆在第一位的。
爱就和信仰一样，信则有，不信则无。
与其问，现在还有没有这样的真爱？
不如问自己，你还敢不敢这样去爱一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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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放上电影里这首歌：《在这个世界相遇》的MV，我很喜欢这首歌。
「每条大鱼 都会相遇
每一个人 都会重聚
生命旅程 往复不息
每个梦 都会有你
你是否已化作风雨
穿越时光 来到这里」
好像唱出了一个温柔的承诺：所有分离，都会重聚。
我们不断错过，不断离别，但那些相遇过的，已经成为我们身体的一部分，和我们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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