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二十三回 情深意切度良宵 道是无晴却有晴
患难与共知情真,痴心情长换真心。
东边日头西边雨,道是无晴却有晴。
且说这姜员外因为自己的女儿为了黄勋吞进自尽未遂,处理好女儿的事情之后,他立马就去报了官,以悔婚,谋财害命为名将黄勋送上了公堂。一时间两家的这点恩怨闹得满城风雨,人尽皆知,整个京城都沸沸扬扬的,人们茶余饭后最津津乐道的就是两家之间的这些事情。
姜员外虽然将黄勋告上了公堂,但无奈黄勋家是官商,与官场人士来往密切,顺天府虽然接了这个案子,却不敢审理,拖着拖着就像蒙混过去。黄家知道要出事情早就上上下下都打好了关系,如果真的需要过堂,黄家只要派个家丁,以公子病倒家中为名敷衍了事即可。只要黄勋一年之内不将春娘带回家,这件事情自然而然也就过去了。
姜员外知道他们家的手段,可偏不甘心被她们如此这般欺压,听说东和王是最廉政不阿的,带着满腹的冤屈就来到了东和王府。可巧当日东和王在宫中赴宴并未在家中,东和王世子董江波听说是姜员外拜访,立马命人好生招呼着,换上锦衣华服就出来相见了。
话说这董江波贵为富家子弟,平生阅人无数,却偏偏仰慕姜丽人的才情,姜丽人那一首的好字简直世间罕有,况又闻得她也是有名的才女,上知天文下知地理,琴棋书画,诗词歌赋,无一不通的,貌如天仙,温柔多情。若不是早就已经许好了人家,他早早就派人去提亲了。今日她的父亲来求见想必不是为了什么寻常事情的,近日京城关于姜丽人的流言蜚语也不在少数的,估摸着八九不离十就是为了女儿的事情才来的。董江波怎好不精心打扮一番呢,见到姜员外时董江波格外礼遇,姜员外都有些无所适从了,看着眼前这个风流倜傥,言谈举止尽显温柔多情的美男子,不禁为自己的女儿感到可惜,若是自己的女儿能寻得这样的一门好婚事,自己也就不需要这般大费周章了。
姜员外见董江波对自己这般以礼相待,也就开诚布公,将自己家的一番遭遇说了出来:“不瞒世子,老夫我这是无事不登三宝殿,说出来也不怕世子笑话,不为别的,为只为我家小女的婚事。可恨黄家人欺人太甚,骗婚不说,现如今还要将那青楼女子娶进门,这不是明摆着在说我家小女连个青楼女子都不如吗?婚事当年是你情我愿的,今日他家既做得出这样忘恩负义,见异思迁的事情,可就别怪老夫心狠手毒了。可怜我家世代没个高官庇佑,不比他们八面玲珑,财雄势大,什么事情都能摆平了。如今老夫也是走投无路了,听闻得王爷最是个刚正不阿的黑面阎罗,这才想请王爷为我一家主持公道。”
姜丽人的时候早就已经弄得满城风雨,事发之初董江波就想去寻了黄家替姜丽人报仇的,只恨师出无名,也只能白白在家为伊人长吁短叹了。今日她的父亲竟这般求了上来,哪有不卖个顺水人情的,董江波拍着胸脯保证说:“天子犯法尚且与庶民同罪,更何况是他呢,不过就是仗着自己家里的势力在外面横行霸道,这样的人,国法岂能容他。世伯放心,这件事情不必家父出面,小生自然会请应天府尹秉公办理的。”
“既如此说,那就麻烦世子了。”听到董江波如此爽快答应了自己,姜员外真是喜出望外,心中堆积的大石总算落地了。之后两人一边品茶,一边讲经说道,好不投缘。
由于东合王府的介入,姜员外家在这件事情上占尽上风,那黄勋只能是自认倒霉,赔了夫人又折兵,白白坐了几个月的牢房,家里的银两也用的差不多了,从此家道中落,往事不堪回首。
且说这姜员外,一见了董江波之后方才觉得这才是自己的乘龙快婿最佳人选,只可惜他们家是皇亲国戚,只怕自己的女儿高攀不上,一直不敢做他想,只是对董江波感恩戴德罢了。一次意外与几位志同道合的好友交谈中得知董江波对自己的女儿倾慕已久,只是碍于婚事,一直未曾有所表露。如今自己的女儿被悔婚,姜员外又意外得知了这样的一个消息,马上就在女儿面前将董江波的所有好处反复言说,在父亲的游说下,姜丽人渐渐对这位素未谋面的东和王世子产生了孺慕之思。
姜员外也四处托人跟东合王府的人扯上联系,董江波大致明白了姜员外的意思,便求了自己的父亲,说明缘由,找人去姜家提亲了。此事郎有情,妹有意,不多久便水到渠成,两家风风光光半了婚礼。
只一件事一直是姜丽人无法言表的痛,自己到底是先与黄勋有婚约在先,随后遭人悔婚,如今又这般大张旗鼓嫁入了东合王府,心中总是大为不安。故而当董江波掀起喜帕,只见新娘梨花带雨,好一番的美人幽怨姿态。董江波只以为她还心系着黄勋,一边为她拭泪,一边安慰道:“我知你情深意重,只可恨遇上了薄情寡性的陈世美,你也变痴心错付了。我虽不是什么风流才子,遭人喜欢,但我却知道一件事情,你即是我爱妻,我此生只娶你一人,心中也只有你一人,如此可好?”
姜丽人素日虽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可也听说过这东和王世子的为人,文采风流,性情温柔不说,也是个痴情种子,曾说过一生只爱一人。这样的痴情,这样的家世背景,这样的人品,任谁都动心。如今这痴情男子却属于自己一个人,说了如此这般令人感动的一番肺腑之言,姜丽人更加情不自禁,泪流不止,含着泪只说了一句话:“愿得一心人,白首不相离。”
原以为不过就是自己的一厢情愿,没想到姜丽人对自己也有这样的一番心思,董江波大喜若狂,不停在房中徘徊着,不知如何表达自己的喜悦之情,口中喃喃说道:“同房花烛夜,好!”
好不容易平复了自己的心情,颤颤巍巍握着姜丽人的手,深情地说道:“你放心,生生世世,白首相依,决不负你。”
两人兜兜转转了这么大一个圈子之后,终于携手共度此生,在洞房花烛夜,春宵一刻时彼此互诉痴情,情切切,意绵绵好不开心自在。从此相濡以沫,出入相随,羡煞旁人。
这边终于修成正果,先按下不提,如今再说说这文雅茹上次因为自己的父亲求几位公主帮忙,这件事情不多时便也被传得满城风雨。京城中很快就有了这样的一位巾帼女才子,为救自己的父亲,能屈能伸,机智勇敢,一时间在王孙公子中成了风云人物。不少贵族子弟慕名而来,只是为了一睹芳容,为了求娶到这位有勇有谋的女才子。
可是这文小姐似乎并未将这些事情放在心上,不管是皇孙贵胄,还是风流才子,她就是怎么都看不上。一心就只愿意在家中看书红女,偶尔进宫陪公主们聊天。大家都以为是这女才子胸怀大志,要成为花木兰,梁红玉一样的女人,敬仰之情有增无减。但有一个人却不以为然,这便是四公主冗儿,两人从小一起长大,在四公主出嫁之前两人无话不谈,她知道子逸是个寻常小女子,只是煤油遇上自己的阮郎罢了。
有一日文雅茹来自己的家中游玩,两人就说到了这个话题,四公主指着地上的一朵花说道:“你看,此话名唤夫妻惠,却缘何只开了一朵,另一朵迟迟不见呢?莫不是有人无心在儿女私情上?”
文雅茹笑而不答,只顾往前行走,四公主将她拉回到了花前:“这丫头今天是怎么了,莫不是你跟着我家的五妹妹相处时间久了,也学得跟她一样调皮,安静不下来了吧?”
文雅茹望着四公主笑着回复道:“燕儿公主却是个可爱,招人疼的,我若是有她这样的福气,也一定学的像她这般,可不是越胡闹越有人疼了?”
“子逸这话可就错了,你看着我家五妹妹样样都是好的,可我们看着可就是揪心了。如此胡闹的一个丫头,谁家敢要呢?哪像你这般温柔娴静,多少王孙公子想与你共结连理,只是你志不在此罢了。”四公主说着说着就把文雅茹的脸说红了,她只是低头不语,四公主接着说道,“我家五妹妹要有你一半就好了,你看看她,还跟个孩子一样,我们如何放心呢?倒是你,何日发了喜帖,我好包份大礼给你。”
文雅茹见躲不过了,只能红着脸笑说道:“你看你总是拿我开玩笑,好端端请我来赏花,却说了这么一番没正经的话,我以后是断然不敢再来了。”
说话间她就想走,四公主马上就拉住了她笑说道:“我不过就是逗你玩的,看把你急的,你不爱听这些,我不过就是了。只是你们缘分一场,我总把你也当自己的妹妹,你的婚事,也是我的一块心病呢。”
四公主如此深情,文雅茹也不好意思再端着架子,只悄悄附在她的耳边说了句:“我的心思,你还不了解吗?莫不是口口声声说我们姐妹情深,却忘了三年前的那一番话了?”
三年前,四公主回想起在那一个烈日炎炎的夏天,两人关着房门说着悄悄话。那时候文雅茹曾说过自己爱慕一个名叫张卿,字郁轩的公子,两人从小在一处长大,青梅竹马,两家又是世交,本是要等着两人都长大了就定下婚约的。只是可惜,他们后来迁徙到了京城,与老家的人早就断了联系,这些年虽然通过各种方式找寻过,只是苦无音讯,她的婚事也就这么耽误下来了。
看着文雅茹如此这般长情,四公主不由得肃然起劲:“我那时候以为你小,所以对于儿女之情还不懂,不过就是随口说说的,没想到你却是个痴情又长情的,这么多年还是念念不忘他。只是这茫茫人海,你们失散多年,想要找回来,谈何容易?”
这文雅茹真是个难得的痴情种子,见问,未曾有过一丝丝的考虑,当机立断就说道:“若今生还能相逢,即便他已是妻妾成群,做妻做妾,我都无怨无悔,只要他心中还有我。若是不能相逢,我宁愿一辈子孤身一人,也不再谈婚论嫁。”
没想到文雅茹也是这样的一个烈性子,四公主马上安慰道:“傻丫头,我怎会让你孤身一人,形单影只,你即痴情一片,我便是尽我所能都要帮你找到你的意中人。决不让你与影儿作伴。”
文雅茹感谢四公主对自己的深情厚谊,只是自己寻寻觅觅多年,却没有任何消息,心中早就凉了大半,想是今生再不能重逢的了。见文雅茹说到这件事情如此伤心落寞,四公主自知自己失言了,一边道歉,一边岔开话题。
那日文雅茹走了之后,她便把这个故事告诉了自己的姐妹,众人想方设法为文雅茹寻找那一位叫做张卿的才子,不知道能够令他们共结一世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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