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凡想到初恋的滋味,不少人脑子里的时钟,已然定格,仿佛就在昨天。来看看北岛二十年前写的:用手臂遮住半边脸,也遮住树林的慌乱。你慢慢闭上眼睛,是的,昨天......用浆果涂抹着晚霞,也涂抹着自已的羞愧。你点点头嫣然一笑,是的,昨天......
前天不值得一提,明天拿不实在最好不要提,今天根本不到沸点,半死不活温吞水,更不要提。也有鸭子死了嘴还硬的,比如这位:把她(他)的影子,加点盐,腌起来,风干。老的时候,下酒。
这位不像诗人,更像个腌腊肉的,还比较节约,加点盐就等风干再等到老。不过,日子要选好,地点要挑对,春天夏天不行,潮湿阴郁的地方不行。我想大约是在冬季,青藏高原不错,云南当然也还可以。这些地方每到冬天,阳光灿烂的日子,比比皆是。其实此人腌制风干的,根本就是一些阳光灿烂的日子,切确的时间、地点、情景,甚至具体人物,早已随风飘散脱水干涸,心中那些灿烂的阳光,得闲且闲,就会跳出来招展,非关天气,正是风月。不期而至,冒出来还是四个字:是的,昨天。
想起初相见,洁白清脆的草芽片,游动在瓷白的汤盆里,缓缓地划着圈。草芽的气息和滋味,刚刚停上心头,心脏咯噔一下就失了重,猛然觉得,之前依稀见过草芽,浓烈的似曾相识感,萦绕在空气中。但绝对没有这种可能,草芽仅仅产于建水城郊,连周边的几个县市都没有,更不要说其他地方。
后来,昆明市场上,偶尔也会遇见一种叫草芽的蔬菜,只是那样的草芽,老大嫁做商人妇不说,还过了七年之痒,体形尚在,面相不改,但神采尽矢,性灵全无-----即使大段大段的截肢,也徒劳无益,还是满嘴渣筋。清白的草芽,离水失味,离乡失神,罕见地贞烈,竟然比野生菌还要娇贵。
草芽其实是一种香蒲科植物水下泥中的匍匐嫩茎,因为视觉效果有些像那比例缩小的象牙,也叫象牙菜,为云南建水所特有。草芽及其娇嫩,不耐运输。草芽出水,几乎沾不得空气,要马上转存与桶底水中,并在尽量短的时间内,抵达厨房和餐桌。
再见真正的草芽,距离初相见,时间已经过去三年:建水街边浑浊的烧烤摊上,栗炭火铁烤架见,烟熏火燎中,只一眼,沦落在一大群烧豆腐当中的草芽,就被分析出来。当舌头最终证实了眼睛的判断那秒中,心脏有咯噔一下失了重:是的,昨天!
说来惭愧,虚度二十四载春秋,至今什么恋也没有,也就没有滋味可回想。所以......
嘿嘿......哥想的是草芽不是初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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