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很少那样晴朗，在所在的城市。

天空匀净，一片带着磨砂纸质地的深蓝，没有更加阴霾的颜色，深蓝就是最深。星空不算明显，但能找到隐约的痕迹，像是没有刮干净的银胡子。如果全市停电，他们一定能玩一个忽然大显身。

他握着电话，听着一个来自远方的噩耗。

出乎意料，只微微红了眼。

 
站在床边的落地灯前，他读了一本小说，深夜，小说里的主人公告别了青春，他不再以为聪明是一切的通行证，他骑着自行车在江边绕圈，一句诗也写不出。

“不是说不看小说？”

有人问他，他看到一双坏笑的眼睛，闻到葛藤清香。

七段说，别转的飞快。

别转的飞快。

停下来了。

他在斑马线的中央停下来，抬起头。

梧桐树的高大树干，稀疏树冠，第五医院住院楼的灯光，熄了一盏，又熄了一盏。

只有他一个人。

没有一辆出租车呼啸而过，就算他站到天亮也不会被撞死，他需要步行走回去，直走，左拐，直走，左拐，直走，再左拐，左拐，左拐，左拐。

 
一满晚，他都一个人了。

走到黎明，或许会碰上卖枣人。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