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缘

若干年前，山门乡出了一件怪事，一个有男人的女人和一个有女人的男人组成了新家。这个女人住在黄岩村西沟脑，家里喂了一头母猪。男人住在黄岩村西沟口，家里养了一头公猪，两家吃穿油盐，就靠母猪下崽公猪交配来维持。

有一天，女人赶着一头母猪前来交配，因公猪没有好食喂养，瘦成皮包骨。任男人如何调教，把那玩艺托起来，往母猪那个地方放，可就是起不来，不动情。女人站在旁边不好意思地看着说：“是不是还没到时候，我把猪赶早了。”男人放下公猪的那玩艺，把手在衣服上擦了擦说：“留一夜吧，也许今夜，反正到明日再看。”女人说：“那麻烦你了，我先回去了。”男人说：“天不早了，回去得摸黑，你就跟我家婆娘睡吧，明儿赶猪省得多跑路。”女人点了点头说：“那也好，我走时给娃他大说，今儿不一定回去。”

男人开始给女人烧锅做饭，煮了一锅萝卜，放了一把豆子。男人的老婆是个哑巴，蹬在墙角晒太阳。女人心寒了，叹道：“你的命也苦，好男无好妻，这日子何时是个头。”男人叹道：“要她只想接后，十年了，不知是她不行，还是我有毛病，连个猪儿都下不了……”女人过的是日子吗？男人在给别人盖房帮忙时，挑土从房上摔下来了，没有送命，却落下个下身瘫痪，五年中，她不知暗地哭过多少……她是女人，女人哪！二十七岁，她有男人和没男人有什么两样？

女人回过神来，男人把饭已经做好，两手端了两碗，递给哑巴婆娘一碗，另一碗递给她说：“你别见笑，若天天有萝卜豆子，日子还有盼头。”女人说：“都一样，咱这沟脑，不成细粮，好在各队准开荒，眼下不像前几年小时候那么饿肚子。”男人说：“你吃吧，吃了饭，早些跟哑巴困觉！”女人说：“这阵不想困，你不想跟我说说话吗？”女人刚放下饭碗，走到母猪跟前，在那静静地瞅着，公猪好像温顺精神了许多，在用嘴和舌头舔母猪的那个地方。女人轻轻把眼睛闭上了，男人慢慢地向女人走来说：“你闭上眼睛真美，真好看啊……”

鸡叫天亮了，女人穿衣起来，男人说：“你要是给我生个娃多好。”女人说：“生个没大的娃我怎么做人。”男人说：“你家的是瘫子，我家的是哑巴，干脆两家和一家过。”“放屁，那还不叫别人唾沫星子淹死，也要骂死，气死。”女人穿好鞋，走进了茅房，然后到猪圈看猪。男人后脚跟来，一眼瞅着在猪圈的母猪说：”赶上了，赶上了，你看那地方有脏东西往外流……”女人说：“你慢慢把猪赶出来，我好赶走，我还急着回咧。娃他大有病，不知昨日吃饭了没。”

女人的母猪刚怀上不久，男人就跑去要母猪打圈子钱。男人走了半天，才走到西沟脑，只见女人在场边猪圈边唠唠地倒猪食喂猪。女人说：“你是来要母猪打圈子的钱吧，等春上卖了鸡蛋给你，娃他大有病不得动弹，我一个女人又要上工，又要管他侍候娃实在没有办法。”男人走进屋里一看，女人的男人坐在堂屋的椅车上，望着来的陌生男人出神。有个六七岁的男娃推着他，男人也寒心了，回道：“好好的一个家，怎么成了这样呢？”男人看到女人家里的情景，没有提说要钱的事，吃过午饭，就帮女人到自留地种洋芋去了。男人说：“晚上有月亮，我帮你种了那块地再回去吧！”女人一边丢洋芋种一边说：“你晚上不回去，我有话对你说……”男人说：“我这辈子没有睡过你这么柔情的好女人，你是不是从那一夜后，一直想着我？”女人说：“我的魂被你勾走了，咋能不想呢……”男人冷冷地说：“哑巴不让我睡，有时候她睡着了，我干了，她第二天就满庄子地乱哇哇。”女人瞅着男人的眼睛说：“你就不怕，你欺悔了我，我也像哑巴一样地哇哇，抓你的脸吗？”男人嘿嘿一笑说：“那阵子，你恨不得把我吞吃下去，只会吱吱咛咛地唤…..”

四个月后，女人的母猪一窝下了十八个猪娃，一个猪娃换一升麦子。男人知道后，又去要母猪打圈子钱。男人走到半沟，女人正好和几个人在一块地里锄苞谷草，男人说：“小梅，猪娃也下了，麦子也换了，你把母猪打圈子的两块钱给我。”女人一听就来气说：“你的脚猪给我的母猪打圈子，你困了我，占了我的便宜，我俩顶账，谁不欠谁的。你说是不是……”男人也生气地说：“你怎么不讲理，你下了猪娃，我舍了东西不说吃亏，这怎么能顶账？”锄草的男人和女人们噗哧一笑，心想：这真是奇闻，脚猪给母猪打圈子，男人和女人偷情，这一传开，有好戏看呢。

女人后悔了，做那事本来就不光彩，这叫娘家亲妈大、弟妹知道了，脸往那放。也太贪心了，不就是为两块钱吗？女人恨那男人太小气，太不给她面子，在那么多人面前问她要母猪打圈子钱……

男人回到家里也后海了。小梅多命苦可怜，养了一个瘫子，经管两个娃，支撑着一个家，你睡了人家，没给人家买一个糖果，一双袜子……哎，都是一个穷字闹得，人连一点人情世故都没有了，把那命根子看的那么贱……

过了几天，女人又把母猪赶来打圈子。她不来不行，方圆几十里就这么一头公猪。女人忏悔地说：“对不起，我不应该在那么多人面前丢你的人，也丢自己的人，我给你做了一双布鞋，里面有两块钱。”男人说：“小梅，我也对不起你呀，不是我小气一定要那两块钱，我是眼馋你那十八个猪娃换来的二斗麦子……”女人含着眼泪说：“我知道，我用石磨把五升麦子磨了，给你捎三升白面，你十天半个月拌上一顿拌汤吃吃。”男人鼻子一酸，拉着女人说：“小梅咱们两家合一家过吧，你的男人就是我的兄弟，你的娃就是我的亲娃……”女人泪流满面地点了点头，一头扑进男人的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