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乡子·邢州道上作》赏析
(2023-07-06 12:53:5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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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词陈维崧南乡子邢州道上作 |
南乡子·邢州道上作
陈维崧
秋色冷并刀,一派酸风卷怒涛。并马三河年少客,粗豪,皂栎林中醉射雕。
残酒忆荆高,燕赵悲歌事未消。忆昨车声寒易水,今朝,慷慨还过豫让桥。
这首词作于康熙七年戊申(1668)深秋,作者由北京南行赴中州途中。邢州,今河北邢台市,地处邯郸之北,易县之南。
全词结构鲜明,上片写邢州道中的自然风貌和所见之人物气概。下片抒发由此而产生的慷慨磊落的怀古之情。
“秋色冷并刀,一派酸风卷怒涛。”这首词开头二句是说秋风就像凌厉凄冷的并刀,一派令人酸目的狂风,席卷而来生如波涛。
上片开头两句展示了秋色之冷峭。“并刀”指并州(今太原)所产的锋利的刀剪。“酸风”指深秋令人酸目的冷风。作者面对秋色的荒凉,秋风的凄紧,以感如触体之并刀、感如席卷之怒涛为喻,深示南行途中那种萧索意绪,但他并未沮丧沉沦,相反这种不平静的状态,正激发出他昂扬的意气。
“并马三河年少客,粗豪,皂栎林中醉射雕。”接着三句是说,刑州一带的少年们并马驰骋,长得粗犷豪放,躺卧栎林,醉后弯弓射击大雕。
就在这样的环境中,作者看到了一些英武矫健的人物,他们在酸风劲吹的条件下,毫无畏惧。词句中的“三河”,指刑州一带地方,在汉代以河内、河南、河东为三郡,刑州属于三河地区。词中“皂栎林中醉射雕”还运用了两个典故。“皂栎林”语出杜甫《壮游诗》“呼鹰皂栎林,逐兽云林冈”。“皂栎林”本齐地,所以此处只是泛指。“射雕”用北朝斛律光事。《北史·斛律光传》载:“光从文襄(高欢)于洹桥校猎,云表见一大鸟,射之正中其颈,形如车轮,旋转而下,丞相属刑子高叹曰:‘此射雕手也。’”射雕手,本指豪杰,此处用得也很自然。
整个上片,表现作者在旅途中,并没有感到凄凉萧瑟,相反地因三河年少的豪举,更激励了自己勇往直前的豪情。
下片由刑州深秋的自然风光和年少骑马射雕的情景,引入对刑州一带历史人物的追忆。刑州在战国时期,是属于燕赵的旧地,出现过许多为后世传颂的英杰。
“残酒忆荆高,燕赵悲歌事未消。”下片前二句是说,微微醉意中回忆着荆轲高渐离,燕赵之地至今悲歌未消。
“荆高”,指荆轲、高渐离。荆轲是燕太子丹的门客,高渐离是荆轲的好友。荆轲至秦,刺秦王未成被杀,高渐离为荆轲报仇,自盲双目,怀筑入秦,得间,以铅置筑中,击秦王不中,被害。荆高事迹载入史册,长期为世人讴歌传诵,故词人以“事未消”称之。
“忆昨车声寒易水,今朝,慷慨还过豫让桥。”末三句是说,回忆往昔而今仍觉易水凄寒,今天我又慷慨豪迈地跨过豫让桥。
豫让是春秋末年晋国上卿智伯的家臣,智伯被赵襄子诛杀,豫让一心为智伯报仇,曾漆身为疠,吞炭为哑,谋刺赵襄子,尝曰:“昔范中行氏以众人待我,我故以众人报之;智伯以国士遇我,我故以国士报之。”两为襄子所获,襄子初释之,继获时,豫让求得襄子之衣击之,致报仇之意毕,遂自杀。事详《史记·豫让传》。刑州之南,邯郸之北有豫让桥。
词人在漂泊中道经刑州——这古代多感慨悲歌之士的燕赵旧地,不由地忆起荆、高、豫让等人,流露出感伤其遭遇,而敬慕其义烈的心情,是可以理解的。
附录:南乡子·邢州道上作
陈维崧
秋色冷并刀,一派酸风卷怒涛。并马三河年少客,粗豪,皂栎林中醉射雕。
残酒忆荆高,燕赵悲歌事未消。忆昨车声寒易水,今朝,慷慨还过豫让桥。
注释
南乡子:词牌名,又名《好离乡》《蕉叶怨》。双调五十六字,上下片各四平韵。
邢州:今河北邢台。古时属的燕赵地区。
并(bing)刀:古并州(山西北部)一带出产的刀具,以锋利著称。
一派:一片。
酸风:北风;指冬天的风,也指寒风。
三河年少客:指好气任侠之辈。三河:河东、河内、河南,在河南省北部、山西省南部一带。古属燕赵之地。
皂栎(lì)林:栎,树名,产于北方。杜甫《壮游》“呼鹰皂栎林”。注:地在齐地。
荆高:荆指荆轲。高指高渐离,此代指行侠仗义的刺客。
燕赵悲歌:指荆高送别事。韩愈《送董邵南序》:“燕赵古称多慷慨悲歌之士”。
易水:河名,在河北易县附近。
豫让桥:即豫让隐身伏击赵襄子之地,在邢台北,不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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