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江红·拂拭残碑》赏析
(2023-03-15 18:28:4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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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词文徵明满江红岳飞 |
满江红
文徵明
拂拭残碑,敕飞字、依稀堪读。慨当初、依飞何重,后来何酷。岂是功高身合死,可怜事去言难赎。最无端、堪恨又堪悲,风波狱。
岂不念,疆圻蹙。岂不念,徽钦辱。念徽钦既返,此身何属。千载休谈南渡错,当时自怕中原复。笑区区、一桧亦何能,逢其欲。
《词统》卷十二载,夏侯桥沈润卿掘地,发掘出宋高宗赐岳飞手敕刻石,文徵明见后感慨万分,作了这首词。
“拂拭残碑,敕飞字、依稀堪读。慨当初、依飞何重,后来何酷。”这首词开头四句是说,轻轻拂去残碑上的尘土,石上所刻诏书,是宋高宗给岳飞的,碑已字体模糊,文句仅依稀可辨。想起当年宋高宗在敕文中对岳飞是何等赞赏倚重,后来又为什么那样地残酷。
词从宋高宗敕赐碑起,由碑生发,逐步深入。词人见到残碑,不禁想起岁月流逝,人世沧桑变化。“依飞何重,后来何酷”,语气铿锵,一扬一抑,对比鲜明;前以“慨”字领句,将无限怨愤不平,沉重道出。据史载,岳飞当时转战南北,宋高宗在地位没有巩固、南北对峙的形势没有确定时,对他十分器重,如绍兴四年(1134)十一月,援淮西二诏中就有“卿有忧国忧君之心,可即日引道,兼程前来。朕非卿到,终不安心”,“卿义勇之气,震怒无前······既见可乘之机,即为捣虚之计”等语;可是转眼之间,变化不测,令人难解。所以词人以此二语作总束,可抵岳飞本传论断。
“岂是功高身合死,可怜事去言难赎。”这二句是说,难道是功高震主就身当该死,可惜时过境迁高宗依托岳飞的诏书难赎惨杀岳飞的罪恶。
“最无端、堪恨又堪悲,风波狱。”上片末二句是说,最令人感到可恨可悲的而又极为无理的是,秦桧等人一手制造的杀害岳飞的风波亭冤狱。
在这里,词就事论事,展开评论,指出岳飞并不是骄奢横肆之将,无功高震主之嫌,而宋高宗为了自己,忘却前言,任凭秦桧罗织,终于在绍兴十一年(1141)以“莫须有”的罪名,把岳飞杀害在大理寺的风波亭中。对此事实,词人以哀惋低沉的语句历历述来,不平之气,透腾纸外。
上片夹叙夹议,主要通过史实,引发人们对岳飞蒙冤受屈产生分开,从而追思罪恶产生的源头。因为词是由高宗敕碑引起的,词人别出心裁,不用旁观者的口气,而是直接站在岳飞的立场上,对宋高宗的心态穷本追源,猛批狠斥。
“岂不念,疆圻蹙。岂不念,徽钦辱。念徽钦既返,此身何属。”下片前六句是说,宋朝的皇帝啊!难道你就不想疆土在逐日散失,难道你就不思念徽钦被俘而去的奇耻大辱,然而徽宗钦宗真正返回之后,赵构的帝位又怎能相属。
词以反问句起,增加力度。应该说,岳飞力图恢复,这样的赤胆忠心,正是宋高宗梦寐以求的,何以恰恰相反呢?说到底,宋高宗怕的是岳飞北伐一旦成功,二帝南归,他的皇帝宝座就不稳了。
“千载休谈南渡错,当时自怕中原复。笑区区、一桧亦何能,逢其欲。”末四句是说,千秋万代的人们啊再不要说不该南渡偏安一隅,当时的赵构啊自己就怕把中原收复,可笑的是区区一个秦桧又有多少能耐,只是他迎合了赵构的心意而已。
因此赵构不得不屈辱求和,不得不听凭秦桂陷害岳飞,因为秦桧所做的事正与他不谋而合。这样一批斥,把宋高宗昏庸卑劣的人品入木三分地揭示在光天化日之下,痛快淋漓,可谓替岳飞出了一大口怨气。
附录:满江红
文徵明
拂拭残碑,敕飞字、依稀堪读。慨当初、依飞何重,后来何酷。岂是功高身合死,可怜事去言难赎。最无端、堪恨又堪悲,风波狱。
岂不念,疆圻蹙。岂不念,徽钦辱。念徽钦既返,此身何属。千载休谈南渡错,当时自怕中原复。笑区区、一桧亦何能,逢其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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