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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蟾宫曲·想人生七十犹稀》赏析

(2020-08-10 18:46: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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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曲

卢挚

人生

【双调】蟾宫曲
卢挚
想人生七十犹稀,百岁光阴,先过了三十。七十年间,十岁顽童,十载尪羸。五十岁除分昼黒,刚分得一半儿白日,风雨相催。兔走乌飞。仔细沉吟,都不如快活了便宜。

这首小令写对人生的感慨。
“想人生七十犹稀,百岁光阴,先过了三十。”这首小曲开头三句是说,想人的寿命到七十已是稀少,这样百年的光阴,三十年先以勾销。
这一感慨是在“百岁光阴”的俗语前提下展开的,“百岁光阴”是平常对于人生的概说,于此同时,这一感慨也是对一句俗谚“人生七十古来稀”进行剖析而发出的。这样一来,对于大部分人来说,“百岁光阴”是一种奢求,其中的三十年就成了泡影,已经白白失去了。“先过了三十”,一个“先”字,说明这样的分析计算不过是刚开了个头。
“七十年间,十岁顽童,十载尪羸。”这三句是说,七十年间,前十年是无知的孩童,之后十年是白发垂髫的老者。
人生不过七十年,其中前十年是顽皮无知的幼童时期,后十年是老态龙钟的风浊残年,都不能很好地享受人生,也就不能算是真正的人生。
“五十岁除分昼黑,刚分得一半儿白日,风雨相催,兔走乌飞。”这三句是说,剩下的五十个年头,昼夜对分,才刚刚分到一半的时间享受着白日的普照。风雨交催,日月如梭,时光如水般流逝。
掐头去尾,,只剩下从十岁到六十岁的五十年光景,而占据其中的一半是黑夜,在睡眠中就消磨掉了,于是又打了个对折。屈指一算,七折八扣,只剩下二十五年。才及“百岁光阴”的四风之一,确实可怜得很。可是这还不算,还有“风雨相催,兔走乌飞”呢!这里的“风雨”,指的是人生中遇到的风雨,比如波折、磨难、变故或压迫等等。光阴似箭,岁月如梭,谁都阻碍不了时光的飞逝。
“仔细沉吟,都不如快活了便宜。”末二句是说,沉下心来仔细想想,倒不如及时行乐的好。
全曲在语言上都用口语、衬字,显得通俗;在表达上不假借烘托渲染,平白直叙,无晦涩之感。在创作艺术上汲取较多民间俚曲的营养,显得生动有趣。在构思上以妇孺皆知的加减乘除表达主题,可谓独树一帜,写得酣畅快意,直泻而下,在思想上不外乎“人生苦短,及时行乐”,显得颓废消极,但在元代那个特殊的朝代,这种消极思想表明了作者作者对传统出仕为官的人生模式的怀疑与否定,体现了作者的生命存在、个体价值的思考与重视,故全曲虽是在说人生短暂,却并不缠绵悲苦,反而在爽利的计算中给人以纵观历史人生的豪放之感。

附录:【双调】蟾宫曲
想人生七十犹稀,百岁光阴,先过了三十。七十年间,十岁顽童,十载尪羸。五十岁除分昼黒,刚分得一半儿白日,风雨相催,兔走乌飞。仔细沉吟,都不如快活了便宜。
注释
  1. 蟾宫曲:曲牌名,又称“折桂令”等,共十一句七韵,可与“水仙子”合为带过曲。
  2. 想人生七十犹稀:杜甫曲江二首》:“酒债寻常行处有,人生七十古来稀。”犹稀,已经很少。
  3. 尫羸(wāng léi):身体衰弱,这里指老朽。《抱朴子·自叙》:“洪禀性尫赢,兼之多疾。”
  4. 昼黑:白天和黑夜。
  5. 兔走乌飞:日月流逝之意。古人传说月中有玉兔,日中有三足乌,故常以乌兔指代太阳和月亮,称日月更替、时光流逝为“兔走乌飞”。韩琮《春愁》:“金乌长飞玉兔走,绿鬓长青古无有。”
  6. 仔细:《元曲三百首详注》(2017年2月第3版)作“子细”。沉吟:思索,考虑。
  7. 便宜:合算,划得来。
  8. 白发相催:白发增生,老之将至。
  9. 仔细思量:认真思考。
名家点评
中国作家协会上海分会副主席刘大杰:前一首(即此曲)的豪放和本色语,还显露着关、马的精神。(《中国文学发展史(下卷)》)
山东师范大学中文系教授许金榜:此曲有感慨人生短促之情,也有及时行乐之理。作品用赋体算人生细帐;百岁光阴,常人难活七十岁,这就支了三十年。七十年再除掉十年不懂理的孩童时代,去掉十年衰弱的老年时期,只剩下五十年,五十年再去掉一半黑夜,所余无几。况且时间又十分迅速。因此感慨之余,得出了及时行乐的浅俗之理,末三句以直陈之法明确道出。人生短促、及时行乐的主题在诗词中并不少见,但此曲用赋体直陈之法来写,却表现了不同于诗词的曲的特点,因而给人以直露而又尖新之感。(《元代散曲抒情写意的艺术特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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