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载中…辛弃疾《南乡子·登京口北固亭有怀》赏析
(2019-12-20 16:25:4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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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词辛弃疾怀古 |
《南乡子》辛弃疾
登京口北固亭有怀
何处望神州？满眼风光北固楼。千古兴亡多少事？悠悠，不尽长江滚滚流！
年少万兜鍪，坐断东南战未休。天下英雄谁敌手？曹刘。生子当如孙仲谋！
辛弃疾在宋宁宗嘉泰三年（1203）六月被起用为知绍兴府兼浙东安抚使。嘉泰四年三月，改派到镇江去做知府。镇江，在历史上曾是英雄用武和建功立业之地，此时成了与金人对垒的第二道防线。每当他登临京口（即镇江）北固亭时，触景生情，不胜感慨系之。这首词就是在这一历史背景下写成的。
“何处望神州，满眼风光北固楼。”这首词开头二句是说，什么地方可以看见中原呢？在北固楼上，满眼都是美好的风光。
这时的南宋与金以淮河为界，辛弃疾站在长江之滨的北固楼上，翘首遥望江北金兵占领区，大有风景不殊，山河改异之感。望神州何处？弦外之音是中原非我有了！开篇这突如其来的呵天一问，声可裂云。
收回遥望的视线，看这北固楼附近的风物，想当年，这里金戈铁马，曾演出多少轰轰烈烈的历史剧啊！北固楼的满眼风光，那壮丽的自然山水里似乎隐隐弥漫着历史的烟云，这不禁引起词人的千古兴亡之感。
“千古兴亡多少事？悠悠，不尽长江滚滚流！”上片后三句是说，从古到今，在这块土地上经历了多少朝代的兴亡事变？往事连绵不断，如同没有尽头的长江水滚滚地奔流不息。
“千古兴亡多少事？”这句问语纵观千古成败，意味深长。“悠悠”，兼指时间的漫长久远和词人的思绪无穷。“不尽长江滚滚流”，借用杜甫《登高》诗句：“无边落木萧萧下，不尽长江滚滚来。”千古多少兴亡事，逝者如斯乎？而词人胸中翻滚不尽的愁思和感慨，又何尝不似这长流不息的江水呢？
“年少万兜鍪，坐断东南战未休。”下片前二句是说，当年孙权在青年时代，做了三军的统帅。他能占据东南，坚持抗战，没有向敌人低头和屈服过。
据历史记载：孙权十九岁继父兄之业统治江东，西征黄祖，北拒曹操，独据一方。赤壁之战大破曹兵，年方二十七岁。因此可以说，上面这两句是实写史事，因为它是千真万确的历史，因而更具有说服力。作者在这里一是突出了孙权的年少有为，年少而敢于与雄才大略、兵多将广的强敌曹操较量，这就需要非凡的胆识。二是突出了孙权的盖世武功，他不断征战，不断壮大。而他的“坐断东南”，形势与南宋政权相似。显然，辛弃疾热情歌颂孙权的不畏强敌，坚决抵抗，并战而胜之，正是反衬当朝文武之辈的庸碌无能、懦怯苟安。
“天下英雄谁敌手？曹刘。”这二句是说，天下英雄谁是孙权的敌手呢？只有曹操和刘备而已。
据《三国志·蜀书·先主传》记载：曹操曾对刘备说：“今天下英雄，唯使君（刘备）与操耳。”辛弃疾借用这段故事，把曹操和刘备请来给孙权当配角，说天下英雄只有曹操、刘备才堪与孙权争胜。在这里，词人把孙权作为三国时代第一流叱咤风云的英雄来颂扬，其所以如此用笔，实质上是借凭吊千古英雄之名，慨叹当今南宋无大智大勇之人执掌乾坤。这种用心，更于篇末见意。
“生子当如孙仲谋！”末句是说，难怪曹操说：“要是能有个孙权这样的儿子就好了！”
《三国志·吴书·吴主传》注引《吴历》说：曹操又一次与孙权对垒，见吴军乘着战船，军营整肃，孙权仪表堂堂，威风凛凛，乃喟然叹曰：“生子当如孙仲谋，刘景升（刘表）儿子若豚犬耳！”一世之雄如曹操，对敢于与自己抗衡的强者，投以敬佩的目光，而对于那种不战而请降的懦夫，像刘景升儿子刘琮则鄙夷之至，斥为任人宰割的猪狗。把大好江山拱手奉献敌人，还要被敌人耻笑辱骂，这不就是历史上所有屈膝乞和、靦颜事仇的软骨头们共同的可悲命运吗？
曹操所一褒一贬的两种人，形成了极其鲜明、强烈的对照，在南宋风雨飘摇的政局中，不也有着主战和主和两种人吗？这当然不便明言，只好由读者自己去联想了。
再从“生子当如孙仲谋”这句话蕴含的思想深度来说，是那个时代特有的社会心理的反映。因为南宋朝廷实在太萎靡庸碌了。所以这句本是曹操的话，现在由辛弃疾口中说出，却是代表了南宋人民要求奋发图强的时代声音。
这首词通篇三问三答，层次分明，互相呼应；即景抒情，借古讽今，风格明快，气魄宏大，情调乐观昂扬。
附录《南乡子》辛弃疾
登京口北固亭有怀
何处望神州？满眼风光北固楼。千古兴亡多少事？悠悠，不尽长江滚滚流！
年少万兜鍪，坐断东南战未休。天下英雄谁敌手？曹刘，生子当如孙仲谋！
注释
⑴南乡子：词牌名。
⑵京口：今江苏省镇江市。北固亭：在今镇江市北固山上，下临长江，三面环水。
⑶望：眺望。神州：这里指中原地区。
⑷北固楼：即北固亭。
⑸兴亡：指国家兴衰，朝代更替。
⑹悠悠：形容漫长、久远。
⑺年少：年轻。指孙权十九岁继父兄之业统治江东。兜鍪（dōu móu）：指千军万马。原指古代作战时兵士所带的头盔，这里代指士兵。
⑻坐断：坐镇，占据，割据。东南：指吴国在三国时地处东南方。休：停止。
⑼敌手：能力相当的对手。
⑾生子当如孙仲谋：曹操率领大军南下，见孙权的军队雄壮威武 ，喟然而叹：“生子当如孙仲谋，刘景升儿子若豚犬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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