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激情如火,豪气如虹——李白《答王十二寒夜独酌有怀》赏析

(2017-08-31 18:43: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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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诗

李白

内心

独白

杂谈

《答王十二寒夜独酌有怀》李白
昨夜吴中雪,子猷佳兴发。
万里浮云卷碧山,青天中道流孤月。
孤月沧浪河汉清,北斗错落长庚明。
怀余对酒夜霜白,玉床金井水峥嵘。
人生飘忽百年内,且须酣畅万古情。
君不能狸膏金距学斗鸡,坐令鼻息吹虹霓。
君不能学哥舒横行青海夜带刀,西屠石堡取紫袍。
吟诗作赋北窗里,万言不直一杯水。
世人闻此皆掉头,有如东风射马耳。
鱼目亦笑我,谓与明月同。
骅骝拳跼不能食,蹇驴得志鸣春风。
折杨皇华合流俗,晋君听琴枉清角。
巴人谁肯和阳春,楚地由来贱奇璞。
黄金散尽交不成,自首为儒身被轻。
一谈一笑失颜色,苍蝇贝锦喧谤声。
曾参岂是杀人者?谗言三及慈母惊。
与君论心握君手,荣辱于余亦何有?
孔圣犹闻伤凤麟,董龙更是何鸡狗!
一生傲岸苦不谐,恩疏媒劳志多乖。
严陵高揖汉天子,何必长剑拄颐事玉阶。
达亦不足贵,穷亦不足悲。
韩信羞将绛灌比,祢衡耻逐屠沽儿。
君不见李北海,英风豪气今何在!
君不见裴尚书,土坟三尺蒿棘居!
少年早欲五湖去,见此弥将钟鼎疏。 
王十二是李白的朋友,他有一首题为《寒夜独酌有怀》的诗歌赠李白,李白这首是答诗。这首诗约作于天宝八载(749年)六月,离天宝十四载安史之乱爆发已经不远了。当时唐帝国由强盛走向衰落,统治阶级的奢侈和政治上的腐败十分突出。本诗揭露和抨击了当时的政治现实,对自己的遭谗见疏表示极大的愤慨。
全诗可分为四段。第一段,从开头至“且须酣畅万古情”,主要写想象中的王十二寒夜独酌、怀念自己的情景。
“昨夜吴中雪,子猷佳兴发。”开头两句用王子猷雪夜访戴逵的典故。《世说新语》载,东晋王子猷住在山阴(属吴地),夜大雪,醒来开门酌酒,四望一片皎洁。这时忽然想起好友戴逵,立刻乘舟去访他。可是到了门前却不入而返,别人问他为什么?他说:“我本来是乘着兴致而去,既已到了那里,遣发了怀念之情,这就满足了,何必还要进门去见戴逵呢?”这里以王子猷比喻同姓的王十二,说王十二也像王子猷怀念戴奎那样怀念自己。佳兴发:指王十二写诗相赠。这两句的意思是,你像王子猷雪夜独酌时怀念戴奎那样怀念着我,赠给我热情的诗篇。
接下六句,写王十二寒夜独酌时的夜景。
“万里浮云卷碧山,青天中道流孤月。”是说淡淡的云彩从青绿色的山峰间飘过,一轮孤单的明月在碧蓝的中天运转。
“孤月沧浪河汉清,北斗错落长庚明。”沧浪:水青色。这里有沧凉、寒冷的意思。长庚:即金星。这两句说,孤月是那样凄冷,银河是那样清朗;北斗星交错闪烁,金星显得分外明亮。
“怀余对酒夜霜白,玉床金井水峥嵘。”床:指井架。这两句说,王十二怀念自己,在寒夜里独酌良久,这是屋外已铺满了白霜,借助月色,可以看到美丽光洁的井架周围已经结下了厚厚的冰层。
“人生飘忽百年内,且须酣畅万古情。”这段的最后两句,写作者的感慨。是说,人活在世间,很快就度过了自己有限的一生,姑且以畅饮来寄托万古不灭朋友之情吧。
第二段,从“君不能狸膏金距学斗鸡”到“有如东风射马耳”,写王十二的操守和在社会上所受到的冷遇,抨击幸臣权贵们借斗鸡获宠,凭杀戮邀功。
“君不能狸膏金距学斗鸡,坐令鼻息吹虹霓。”狸膏:狐狸油。鸡怕狐狸,斗鸡时用狸膏涂在鸡头上,对方的鸡一闻到气味就逃之夭夭。金距:装在鸡爪上的金属芒刺,用来刺伤对方的鸡。这两句说,你不会学习那些专门钻营斗鸡小技的人,他们因斗鸡而得宠,气焰嚣张,飞扬跋扈。
“君不能学哥舒,横行青海夜带刀,西屠石堡取紫袍。”哥舒:指哥舒翰。他曾任安西节度使,天宝八年攻克石堡城,拜特进鸿胪员外卿。紫袍:唐制三品以上著紫袍,此代指高官厚位。这三句说,你也学不来哥舒翰,他挎刀横行青海一带,因西取石堡城而晋升高位。
以上四句既称赞了王十二的操守,也讽刺了斗鸡者和哥舒翰之辈,并指责了宠幸他们的唐玄宗。
“吟诗作赋北窗里,万言不直一杯水。世人闻此皆掉头,有如东风射马耳。”掉头:形容不屑一顾的样子。射:这里是“吹”的意思。这四句写王十二在社会上不被重视,说,你整天关在屋里吟诗作赋,其实你写得再多也不值分文,因为世人根本就不理睬它,就好像是风吹马耳怎么吹它也无动于衷的。这四句比上四句更进了一层,上四句说王十二不会取宠于上,这四句说他连应有的社会地位都没有。荣辱竟如此悬殊。李白借写王十二,也写了自己与之大致相同的性格和遭遇。
第三段,从“鱼目亦笑我”到“谗言三及慈母惊”,是揭露黑白不分、贤愚莫辨的社会,暗刺朝廷的不明,并抒发自己在长安遭受排挤、迫害的愤懑。
“鱼目亦笑我,谓与明月同。”明月:指明月珠,这里比喻贤能。这两句用“鱼目混珠”这个成语,说那些鱼目般的世俗小人也来讥笑我,还夸他们的贤能像明月珠似的世上稀有哩!
“骅骝拳跼不能食,蹇驴得志鸣春风。”骅骝:赤色的骏马,比喻贤能。拳跼:不得伸展的样子。蹇驴:跛驴,比喻世俗小人。这两句的大意是,在当今世上,良马般的贤能被压抑得不得温饱而跛驴般的小人却一个个仕途亨通。
“《折杨》、《黄华》合流俗,晋君听琴枉清角。”《折杨》、《黄华》古代流行的两支通俗歌曲。晋君:指春秋时代的晋平公。清角:相传为黄帝所作的乐调,只能演奏给有才德的人听。《韩非子·十过》说,晋平公德薄,却强迫师旷为之演奏清角,招致风雨大作,晋国大旱三年。这两句说,像《折杨》、《黄华》一类的歌曲,合符世俗人的胃口,晋平公竟也想欣赏清角,岂不枉然!这里借晋君暗喻玄宗无德,不任用贤能之士。
“巴人谁肯和“阳春”,楚地由来贱奇璞。”巴人:指喜欢唱通俗歌曲的世人。《阳春》:歌曲名,即《阳春白雪》,其调高雅。奇璞:珍奇的玉璞,“璞”是内藏美玉的石头。下句用和氏献璞事,据《韩非子·和氏》载,和氏三次献璞于楚王,开始被认为是诓骗,最后才被楚文王接受。这里讽刺玄宗不识人才。这两句说,世俗之人谁去唱和曲调高雅的《阳春白雪》?听说楚地从来就不识美玉。
以上八句侧重于写贤愚不分的情事,抒发自己怀才不遇的感慨;以下六句,侧重于写黑白不分的情事,抒写自己遭谗见谤的感慨。
“黄金散尽交不成,自首为儒身被轻。”是说散尽黄金也不得与世人结交,身为儒生,一辈子都被世俗社会轻视。“一谈一笑失颜色,苍蝇贝锦喧谤声。”苍蝇:比喻谗人。贝锦:比喻花言巧语。这两句说,到处都是世俗小人的谗谤声,谈笑间闻之令人失色。
“曾参岂是杀人者,谗言三及慈母惊。”典出刘向《新序·杂事》。曾参是孔子的学生,也是有名的孝子。他在郑国时,有个同姓名的人杀了人。消息传到曾母的耳朵里,她前两次都不相信自己的儿子会去杀人,可是流言越来越多,最后她竟也信以为真,被吓得连忙扔下手中的织布梭,翻墙逃跑了。这里是说明谗言可畏。这两句说,曾参怎会是杀人犯?接连三次谣传,竟让最信任自己的母亲也受惊了。
第四段,从“与君论心握君手”到全诗的结束,是表明弃绝官场和仕途的决心。
“与君论心握君手,荣辱于余亦何有?”君:指王十二。这两句说,握着你的手说句心里话吧,光荣与耻辱对我来说又算个啥!
“孔圣犹闻伤凤麟,董龙更是何鸡狗。”凤、麟:凤凰和麒麟,故以为是祥瑞之物。孔子曾因凤鸟不至,麒麟被获伤感,以为自己是生逢乱世、理想落空。董龙:前秦时右仆射董荣,字龙,因献媚皇上而得宠幸。这里借指玄宗的宠臣李林甫、杨国忠之流。这两句说,孔圣人尚且因生不逢时、理想难成而忧伤,何况自己呢?最可恨董龙之辈靠谄上而得宠,真是令人不齿的鸡狗。
“一生傲岸苦不谐,恩疏媒劳志多乖。”傲岸:高傲。谐:协调。恩疏媒劳:借用《楚辞·九歌·湘君》里“心不同兮媒劳,恩不甚兮轻绝”诗句,说自己虽被吴筠道士荐举入都,却见疏于玄宗。乖:不顺利。这两句说,自己生性高傲,苦于同世俗不协调,幸被荐举又不为皇上赏识,使得胸怀的大志难于实现。
“严陵高揖汉天子,何必长剑拄颐事玉阶。”严陵:隐士严光,字子陵,这里是简称。严子陵年轻时与后汉光武帝刘秀是同学,光武帝即位后,他不愿称臣,仍以朋友之礼相见,长揖而不肯下拜。这两句说,当年严子陵既然可以同天子以平礼相交,我何必一定要身挎佩剑站在玉阶上侍奉皇帝呢!作者以严光自喻,表明无心于朝政。
“达亦不足贵,穷亦不足悲。”这两句照应“荣辱于余亦何有”句。说,既然做官不见得高贵,那么做不上官也就不值得悲伤了。
“韩信羞将绛灌比,祢衡耻逐屠沽儿。”韩信:汉初诸侯王。绛、灌:指汉初绛侯周勃、颍阴侯灌婴。刘邦先封韩信为齐王,后又封为楚王,后来有人告他谋反,被降为淮阴侯。他不服,羞与绛、灌同列。祢衡:东汉末人,有人问他与陈长久等人的交往情况,他轻蔑的说,我哪里能尾随“屠沽儿”之流呢!“屠沽儿”,杀猪卖酒的人,过去为封建士大夫所贱视。这两句说,韩信因与绛、灌同列而感到羞惭,祢衡以追随下贱的人为耻辱。这里作者自比韩信、祢衡,表明不愿与世俗之人同流合污。
“君不见李北海,英风豪气今何在?君不见裴尚书,土坟三尺蒿棘居。”李北海:指玄宗时北海太守李邕。裴尚书:指曾任刑部尚书的裴敦复。他们都被嫉贤妒能的李林甫所杀。这四句十分感慨的说,你不见在李林甫的屠刀下,李北海当年杰出的作风和豪爽的气度已荡然无存?裴尚书的土坟上也已长满了高高的青蒿和荆棘!这几句对李林甫之流迫害贤能作了愤怒的控诉,同时紧承上两句,预感到自己不同流合污的后果,引出最后两句对生活道路的选择:
“少年早欲五湖去,见此弥将钟鼎疏。”五湖:指今太湖、兆湖、鄱阳湖、青草湖、洞庭湖。春秋时越国大夫范蠡,助越王打败吴国后,隐退于五湖。此用其事,说自己无心仕途。钟鼎:此代指高官厚位。末两句表示自己的决心说,我早年就有浪迹江湖之意,见到李北海、裴敦复的悲惨遭遇,就更加坚定了弃绝官途的决心。
在这一段里,李白从许多方面申述了自己弃绝官途的原因:对荣辱、穷达的看法,傲岸不屈的性格,生不逢时、皇恩不少,远避权贵的迫害······但最根本的,还是对腐败政治的不满,不甘于做权贵的奴仆,与他们同流合污。他的傲岸正是表现为对权贵的轻蔑,他赤裸裸的揭露了权贵们的肮脏灵魂和血腥罪行,怒骂他们是“鸡狗”。李白反权贵的精神在这里得到充分反映,使本诗具有深刻的社会意义。
这首诗把诗人的内心世界作为表现的对象,诗以议论式的独白为主,这种议论不是抽象化、概念化的说教,而是重在揭示内心世界,刻画诗人的自我形象,具有鲜明的个性特点。即使是抒发受谗遭谤,大志难伸的愤懑之情,也是激情如火,豪气如虹,表现了诗人粪土王候、浮云富贵,不与统治者同流合污的精神。同时又由于诗人对生活的观察的深刻和特有的敏感,使这首诗反映了安史之乱大动荡前夕,李唐王朝政治上贤愚颠倒、远贤亲佞的黑暗现实。全诗具有强烈的感情色彩,激情喷涌,一气呵成,具有一种排山倒海的气势,读之使人心潮难平。
 
附录:《答王十二寒夜独酌有怀》李白
昨夜吴中雪,子猷佳兴发。
万里浮云卷碧山,青天中道流孤月。
孤月沧浪河汉清,北斗错落长庚明。
怀余对酒夜霜白,玉床金井水峥嵘。
人生飘忽百年内,且须酣畅万古情。
君不能狸膏金距学斗鸡,坐令鼻息吹虹霓。
君不能学哥舒,横行青海夜带刀,西屠石堡取紫袍。
吟诗作赋北窗里,万言不直一杯水。
世人闻此皆掉头,有如东风射马耳。
鱼目亦笑我,谓与明月同。
骅骝拳跼不能食,蹇驴得志鸣春风。
折杨皇华合流俗,晋君听琴枉清角。
巴人谁肯和阳春,楚地由来贱奇璞。
黄金散尽交不成,自首为儒身被轻。
一谈一笑失颜色,苍蝇贝锦喧谤声。
曾参岂是杀人者,谗言三及慈母惊。
与君论心握君手,荣辱于余亦何有。
孔圣犹闻伤凤麟,董龙更是何鸡狗。
一生傲岸苦不谐,恩疏媒劳志多乖。
严陵高揖汉天子。何必长剑拄颐事玉阶。
达亦不足贵,穷亦不足悲。
韩信羞将绛灌比,祢衡耻逐屠沽儿。
君不见李北海,英风豪气今何在。
君不见裴尚书,土坟三尺蒿棘居。
少年早欲五湖去,见此弥将钟鼎疏。

译文
昨天夜里吴中下了一场大雪,你像王子猷一样兴致勃发。
浮云万里环绕着青山,天空的正中游动着一轮孤月。
孤月沧凉清冷,银河清朗澄澈。太白星晶莹明亮,北斗星错落纵横。
白霜洒地的夜晚你对酒思念起我,金雕玉塑的井台上冰冻峥嵘。
人生百年不过是飘忽瞬间,要痛饮美酒来渲泄万古的愁情。
君不能狸膏金距效法斗鸡之徒,因谄谤获宠,鼻孔出气吹到天上的霓虹。
君不能学习那陇右武夫哥舒翰,跨马持刀,横行青海,血洗石堡,换了个紫袍英雄。
你只能在北窗下面吟作赋,纵有万言不如杯水顶用。
今世人听到诗赋皆掉头而去,就好像马耳边吹过一阵东风。
鱼目混珠之辈居然也来嘲笑我,夸说他们的才能与明月宝珠相同。
千里马屈身弓背不能饮食,却在春风里得意长鸣。
《折杨》和《黄华》这样的曲子才合流俗的口味,像《清角》这样的琴曲,晋平公怎配去听?
唱惯《巴人》曲的人怎肯应和《阳春》雅曲?楚国人从来就轻视珍奇的玉石。
黄金散尽却没交到知音,白发飘飘的读书人还是被人看轻。
一谈一笑之间想不到就变了脸色,接着就有苍蝇一样的小人罗织罪名。
曾参怎么会是杀人犯?可是三进逸言还是使他的母亲震惊。
握住你的手告诉你心里话,对我来说,荣与辱早已是身外之物。
听说孔圣人还感伤过凤凰和麒麟,董龙这小子又是什么鸡和狗!
一生傲岸难与权贵相处,皇帝疏远,举荐徒劳,壮志难酬。
严子陵长揖不拜汉家天子,我又何必长剑拄着下巴去把皇帝侍候!
显达也不足贵,穷困也不足愁。
当年韩信羞与周勃、灌婴为伍,祢衡耻于交往屠沽小儿。
君不见李北海,英风豪气今在何处?
君不见裴尚书,三尺土坟上长满了蒿草荆棘!
年轻时我就想学习范蠡漫游五湖,看到这些更想远离富贵功名。

注释
1.王十二:生平不详。王曾赠李白《寒夜独酌有怀》诗一首,李白以此作答。
2.子猷:即王子猷。《世说新语·任诞》:“王子猷居山阴,夜大雪,眠觉,开室命酌酒,四望皎然,因起彷徨,咏左思《招隐》诗,忽忆戴安道。时戴在剡,即便夜乘小船就之。经宿方至,造门不前而返。人问其故,王曰:‘吾本乘兴而行’,兴尽而返,何必见戴?”此以子猷拟王十二。
3.中道:中间。流孤月:月亮在空中运行。
4.苍浪:即沧浪。王琦注:“沧浪,犹沧凉,寒冷之意。”这里有清凉的意思。河汉:银河。
5.长庚:星名,即太白金星。《诗经·小雅·大东》:“东有启明,西有长庚”。古时把黄昏时分出现于西方的金星称为长庚星。
6.玉床:此指井上的装饰华丽的栏杆。
7.狸膏:用狐狸肉炼成的油脂,斗鸡时涂在鸡头上,对方的鸡闻到气味就畏惧后退。金距:套在鸡爪上的金属品,使鸡爪更锋利。
8.“坐令”句:王琦注:“玄宗好斗鸡,时以斗鸡供奉者,若王准、贾昌之流,皆赫奕可畏”。李白《古风·大车扬飞尘》:“路逢斗鸡者,冠盖何辉赫,鼻息干虹霓”。
9.哥舒:即哥舒翰,唐朝大将,突厥族哥舒部人。曾任陇右、河西节度使。《太平广记》卷四九五《杂录》:“天宝中,哥舒翰为安西节度使,控地数千里,甚著威令,故西鄙人歌之曰:‘北斗七星高,哥舒夜带刀。吐蕃总杀尽,更筑两重濠。’”西屠石堡:指天宝八载哥舒翰率大军强攻吐蕃的石堡城。《旧唐书·哥舒翰传》:“吐蕃保石堡城,路远而险,久不拔。八载,以朔方、河东群牧十万众委翰总统攻石堡城。翰使麾下将高秀岩、张守瑜进攻,不旬日而拔之。上录其功,拜特进,鸿胪员外卿,与一子五品官,赐物千匹,庄宅各一所,加摄御史大夫。”
10.紫袍:唐朝三品以上大官所穿的服装。
11.不直:不值得。“直”通“值”。宋黄昇《酹江月》词:“作赋吟诗空自好,不直一杯秋露。”
12.明月:一种名贵的珍珠。《文选》卷二九张协《杂诗十首》之五:“鱼目笑明月”。张铣注:“鱼目,鱼之目精白者也。明月,宝珠也。”此以鱼目混为明月珠而喻朝廷小人当道。
13.骅骝(huáliú):骏马,此喻贤才。
14.蹇(jiǎn)驴:跛足之驴,此喻奸佞。
15.折扬、黄华:古代俗曲。黄华又作皇华、黄花。《庄子·天地》:“大声不入于里耳,《折杨》、《皇华》则嗑然而笑。”成玄英疏:“《折杨》、《皇华》,盖古之俗中小曲也,玩狎鄙野,故嗑然动容”。
16.清角:曲调名。传说这个曲调有德之君才能听,否则会引起灾祸。据《韩非子·十过》载:春秋时晋平公强迫师旷替他演奏《清角》,结果晋国大旱三年,平公也得了病。
17.巴人:即《下里巴人》,古代一种比较通俗的曲调。阳春:即《阳春白雪》,古代一种比较高雅的曲调。
18.奇璞(pú):珍奇的美玉。“璞”是内藏美玉的石头。《韩非子·和氏》:“楚人和氏得玉璞楚山中,奉而献之厉王。厉王使玉人相之。玉人曰:‘石也。’王以和为诳而刖其左足。及厉王薨,武王即位,和又奉其璞而献之武王。武王使玉人相之,又曰:‘石也。’王又以和为诳而刖其右足。武王薨,文王即位。和乃抱其璞而哭于楚山之下,三日三夜,泪尽而继之以血。王闻之,使人问其故曰:‘天下之刖者多矣,子奚哭之悲也?’和曰:‘吾非悲刖也,悲夫宝玉而题之以石,贞士而名之以诳,此吾所以悲也。’王乃使玉人理其璞,而得宝焉。遂名曰和氏之璧”。
19.苍蝇:比喻进谗言的人。《诗·小雅·青蝇》:“营营青蝇,止于樊,岂弟君子,无信谗言。”贝锦:有花纹的贝壳,这里比喻谗言。《诗经·小雅·巷伯》:“萋兮斐兮,成是贝锦。彼谮人者,亦已太甚。”两句意为:谈笑之间稍有不慎,就会被进谗的人作为罪过进行诽谤。
20.曾参:春秋时鲁国人,孔子的门徒。《战国策·秦策二》:“曾子处费,费人有与曾子同名姓者而杀人。人告曾子母曰:‘曾参杀人。’曾子之母曰:‘吾子不杀人。’织自若。有顷焉,一人又曰:‘曾参杀人。’其母尚织自若也。顷之,一人又告之曰:‘曾参杀人。’其母惧,投杼,逾墙而走。”
21.伤凤鳞:《论语·子罕》:“子曰:‘凤鸟不至,河不出图,吾已矣夫!’”《史记·孔子世家》:“鲁哀公十四年春,叔孙氏车子鉏商获兽,以为不祥。仲尼视之曰:‘麟也。’叹之曰:‘河不出图,雒不出书,吾已矣夫!’颜渊死,孔子曰:‘天丧予!’及西狩见麟,曰:‘吾道穷矣。’”
22.董龙:《资治通鉴》卷一OO晋纪穆帝永和十二年:“秦司空王堕性刚毅。右仆射董荣,侍中强国皆以佞幸进,堕疾之如仇。每朝见,荣未尝与之言。或谓堕曰:‘董君贵幸如此,公宜小降意接之。’堕曰:‘董龙是何鸡狗?而今国士与之言乎!’”胡三省注:“龙,董荣小字。”
23.不谐:不能随俗。
24.恩疏:这里指君恩疏远。媒劳:指引荐的人徒费苦心。乖:事与愿违。
25.严陵:即东汉隐士严光,字子陵,曾与光武帝刘秀同学。刘秀做皇帝后,严光隐居。帝亲访之,严终不受命(见《后汉书》卷八三《逸民传》)。
26.长剑拄颐:长剑顶到面颊。形容剑长。《战国策·齐策六》:“大冠若箕,修剑拄颐。”事玉阶:在皇宫的玉阶下侍候皇帝。
27.韩信:汉初大将,淮阴人。楚汉战争期间,曾被封为齐王。汉王朝建立后,改封楚王,后降为淮阴侯。《史记·淮阴侯列传》载:韩信降为淮阴侯后,常称病不朝,羞与绛侯周勃、颍阴侯灌婴等并列。
28.祢衡:汉末辞赋家。《后汉书》卷一一〇《祢衡传》:“祢衡……少有才辩,而气尚刚毅,矫时慢物……是时许都新建,贤士大夫四方来集。或问衡曰:‘盍从陈长文、司马伯达乎?’对曰:‘吾焉能从屠沽儿耶!’”
29.李北海:即李邕
30.裴尚书:即裴敦复,唐玄宗时任刑部尚书。李、裴皆当时才俊之士,同时被李林甫杀害。
31.五湖:太湖及其周围的四个湖。五湖去,是借春秋时越国大夫范蠡功成身退,隐居五湖的故事(见《史记·货殖列传》),说明自己自少年时代就有隐居之志。
32.弥:更加。钟鼎,鸣钟列鼎而食,形容贵族人家的排场。这里代指富贵。

名家点评

北宋乐史李翰林集序》曰:“白有歌云:‘吟诗作赋北窗里,万言不直一杯水。’盖叹乎有其时而无其位。呜呼!以翰林之才名,遇玄宗之知见,而乃飘零如是。”

元代萧士赟注《分类补注李太白诗》:“按此篇造语叙事,错乱颠倒,绝尤伦次,董龙一事尤为可笑。决非太白之作,乃先儒所谓五季间学太白者所为耳。”

清代方东树《昭昧詹言》:“鱼目”句入己。“楚地”句以上学。“谗言”句以上世情。“与君”句合。

现代詹锳《李白诗文系年》:“乐史、吕缙叔皆宋初人,而及见之,似非五代间人所可伪造。”

日本近藤元粹《李太白诗醇》云:此诗萧士赟以为伪作,严沧浪断为太白作,余从严说。严云:“青天中道流孤月”,是写其心胸。严沧浪曰:感愤放达,不妨纵言之。世以为五季间学太白者,非知太白者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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