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中见人——郭震《古剑篇》赏析
(2017-05-27 18:27:3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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杂谈 |
这是一首咏物言志诗。相传是郭震受武则天召见时写的,“则天览而佳之,令写数十本,遍赐学士李峤、阎朝隐等”(张说《郭公行状》)。从此,这首诗广传于世。
“古剑”是指古代著名的龙泉宝剑。据传是吴国干将和越国欧冶子二人,用昆吾所产的精矿,冶炼多年而铸成,备受时人赞赏。但后来沦落埋没在丰城的一个古牢狱的废墟下,直到晋朝宰相张华夜观天象,发现在斗宿。牛宿之间有紫气上冲云天,后经雷焕判断是“宝剑之精上彻于天”,这才重新被挖掘出来。这首诗就是化用上述传说,借歌咏龙泉剑以寄托自己的理想和抱负,抒发不遇的感慨。
“君不见昆吾铁冶飞炎烟,红光紫气俱赫然。”昆吾:传说中的山名。相传山有积石,冶炼成铁,铸出宝剑光如水晶。炎:指火光上升。赫然:光明闪耀的样子。这两句是说,你没有看到昆吾的宝石在通红的炉火中被冶炼成宝剑,剑锋上射出紫色的光焰?
“良工锻炼凡几年,铸得宝剑名龙泉。”这是说良工巧匠们不知经过多少年的锻造冶炼,才铸出这把无双宝剑名叫龙泉。
从托物言志的角度看,诗的开头借干将铸剑的故事来比喻自己素质优秀,陶冶不凡。
“龙泉颜色如霜雪,良工咨嗟叹奇绝。”咨嗟:赞叹。这两句是说,龙泉宝剑的颜色锃亮如雪如霜寒芒四闪,剑工们自己也啧啧称奇。
“琉璃玉匣吐莲花,错镂金环映明月。”琉璃玉匣:晋葛洪《西京杂记》载,汉高祖斩白蛇,剑以五色琉璃为匣。错镂:指错彩、镂金。金环:指刀剑上装饰的带金的环。这两句是说,像琉璃玉匣里吐出一朵白莲陶冶剑柄上的金环是日月的光辉涂染。
其次赞美宝剑的形制和品格,以自显其一表人才,风华并茂。
“正逢天下无风尘,幸得周防君子身。”风尘:烽烟,借指战争。幸:庆幸。周防:周密防卫。这两句是说,此剑出世,正逢天下没有战争,好庆幸被君子佩戴防身。
“精光黯黯青蛇色,文章片片绿龟鳞。”这两句是说,耀眼的剑芒像青蛇在游动,鞘上的花纹如浮起绿色的龟鳞。
“非直结交游侠子,亦曾亲近英雄人。”直:通“只”。游侠子:指古代那些轻生重义、勇于救人急难的英雄侠士。这两句是说,不只是游侠们见了十分珍爱,英雄豪杰亦曾格外钟情。
再次称道宝剑在太平年代虽乏用武之地,也曾为君子佩用,助英雄行侠,以显示自己操守端正,行为侠义。
“何言中路遭弃捐,零落飘沦古狱边。”中路:中途。弃捐:指抛弃。这两句是说,为什么要一个劲儿的说它曾中途遭到抛弃,飘零沦落在荒凉的古狱旁边呢?
“虽复沉埋无所用,犹能夜夜气冲天。”这两句是说,即使被泥土埋没不起作用,但其赫赫剑气形成的不凡光焰仍然夜夜照亮了夜空。
最后用宝剑沦落的故事,以自信终究不会被埋没,吐露不平。
显然,作者这番夫子自道,理直气壮的表明:人才早已造就、存在并起过作用,可惜被埋没了,必须正视这一现实;应当珍惜、辨识、发现人才,把埋没的人才挖掘出来。这就是它的主题思想,也是它的社会意义。不难理解,在封建社会,面对至尊至高的皇帝,敢于写出这样寓意显豁、思想尖锐、态度严正的诗歌,其见识、胆略、豪气是可贵可敬的。对于压抑于下层的士子来说,更会深受感奋。这首诗的意义和影响在此,成功也在此。
张说评述郭震“文章有逸气,为世所重”。所谓“逸气”,即指作品气势不羁,风格豪放。《古剑篇》的艺术特点,正如此评,其突出处恰在气势和风格。由于这首诗是借咏剑以发议论,吐不平,因而要求观点鲜明,感情奔放,不求技巧,不受拘束。诗人注重的是比喻贴切,意思显豁,主题明确。诗中虽然化用传说,不乏想象,颇有夸张,富于浪漫色彩。例如赞美宝剑冶炼、称道宝剑品格,形容宝剑埋没等,都有想象和夸张。但是,笔触所到,议论所见,形象鲜明,思想犀利,感情奔放,气势充沛,往往从剑中见人,达到见人而略剑的艺术效果。实际上,这首诗在艺术上的成就,主要不在形式技巧,而在丰满的表现出诗人的形象,体现为一种典型,一种精神,因而能打动人。“文以气为主”,“风格即人”,此诗可作实证。
君不见昆吾铁冶飞炎烟,红光紫气俱赫然。
良工锻炼凡几年,铸得宝剑名龙泉。
龙泉颜色如霜雪,良工咨嗟叹奇绝。
琉璃玉匣吐莲花,错镂金环映明月。
正逢天下无风尘,幸得周防君子身。
精光黯黯青蛇色,文章片片绿龟鳞。
非直结交游侠子,亦曾亲近英雄人。
何言中路遭弃捐,零落飘沦古狱边。
虽复沉埋无所用,犹能夜夜气冲天。
⑴古剑:指古代著名的龙泉宝剑。
⑵昆吾:传说中的山名。相传山有积石,冶炼成铁,铸出宝剑光如水精,削玉如泥。石为昆吾,剑名昆吾,皆以山得名。铁冶:即冶铁的工场。炎:指火光上升。
⑶红光:指火光。紫气:即剑气。赫然:光明闪耀的样子。
⑷凡:即共,一作"经"。
⑸龙泉:龙泉县有水,曾有人就此水淬剑,剑化龙飞去,因此此剑便名龙泉剑(《太平鬟宇记》)。
⑹咨嗟:即赞叹。
⑺错镂:指错彩、镂金。金环:指刀剑上装饰的带金的环。映:一作"生"。
⑻风尘:指烽烟,借指战争。
⑼幸:庆幸。周防:即周密防卫。周:一作"用"。
⑽黯黯:通"暗暗",指幽暗而不鲜明。
⑾文章:指剑上的花纹。
⑿直:通"只"。游侠子:指古代那些轻生重义、勇于救人急难的英雄侠士。
⒀曾:一作"常"。
⒁中路:即中途。弃捐:指抛弃。
⒂"零落"句:据《晋书·张华传》载,晋张华见天上有紫气,使雷焕察释。雷焕曰:"宝剑之精上彻于天"。张华使雷焕寻剑,雷焕于丰城县狱屋基下掘得一石函,中有双剑,上刻文字,一名龙泉,一名太阿。漂:一作"飘"。
⒃尘埋:为尘土埋没。
你难道没有看到昆吾的宝石被炼成宝剑,通红的炉火,剑锋上射出紫色的光焰?良工巧匠们不知经过多少年的锻造冶炼,才铸出这把无双的宝剑名曰龙泉。剑工自己也得意非凡地惊叹,锃亮得如雪如霜寒芒四闪。像琉璃玉匣里吐出一朵白莲,剑柄上的金环是日月的光辉镀染。此剑出世,正逢天下没有战争,好庆幸被君子佩带防身。耀眼的剑芒像青蛇游动,鞘上的花纹如浮起绿色的龟鳞。不只是游侠们见了十分珍爱,英难豪杰亦曾格外钟情。为什么要一个劲儿地说它曾中途遭到抛弃,飘零沦落在荒凉的古狱旁边呢?虽然被泥土掩埋不能发挥作用,但其赫赫剑气形成的不凡光焰仍然夜夜照亮了夜空。
名家点评
郭震(656~713),唐代将领、大臣、诗人。字元振,魏州贵乡(今河北大名附近)人。咸亨五年(674年)进士及第。大足元年(701年)任凉州都督、陇右诸军州大使。中宗时,迁左骁卫将军、安西大都护。先天元年(712年)任朔方军大总管。次年因故流放新州,不久复起用为饶州司马,病卒于赴任途中。《全唐诗》录存其诗十八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