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诗如其人——孔融《临终诗》赏析

(2017-03-27 18:30: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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孔融

建安七子

曹操

护汉贬曹

杂谈

孔融名列建安七子,实则他的年龄长于曹操。特别是他属于拥汉派的代表人物,在曹操尚未封魏公前就遇害,故时代早于其他六子,政治态度也与其他六子迥异。《后汉书·孔融传》称其:“既见操雄诈渐著,数不能堪。”“融知绍(袁绍)、操(曹操)终图汉室,不欲与同。”又曾经上奏认为应当遵照古时京师的体制,千里以内不得分封诸侯,由于他“无所协附”、“志在靖难”,然又“才疏意广,迄无成功”,他与曹操之间的矛盾是不可调和的。曹操杀杨修主要是为了忌才,所以没有株连到其他人;而杀孔融却是害怕他的的正确议论,阻碍自己图谋汉室的大业。于是曹操指使郗虑等人诬陷以“招合徒众”、“欲图不轨”、“谤讪朝廷”、“不尊超仪”等罪名,于建安十三年八月二十九日(2008年9月26日)将孔融处死,时年五十六岁,并残忍的株连全家,连他的弱子稚女也不肯放过。孔融的结局相当悲惨。

这首《临终诗》总结了作者的政治教训,表明了作者的政治态度。尽管他不能不韬晦其事,闪烁其词;但是我们仍能感受到诗中所含护汉贬曹的微言深旨,斥谗指佞的激情愤心。

“言多令事败,器漏苦不密。”这两句是说,言语繁杂不能成事,器物有了缺口就不严实。

诗歌开宗明义,沉痛的惋惜“事败”,即挽救汉王朝的事业到底失败了。孔融平素“喜诱益后进”,引为奥援。身遭罢黜后仍招纳羽翼,“宾客日盈其门”。自称“昂昂累世士,结根在所固”(《杂诗》),公开植党与操抗衡。他又生性嫉恶如仇,难守缄默,时常对曹操冷嘲热讽,“发辞偏宕,多致怪忤”;而且还经常公开炫耀自己“座上客已满,尊中酒不空,吾无忧矣。自己嘴巴活像一个漏的器皿,频频漏泄自己活动的信息,隐情溢乎辞表,曹操对此岂能不提高警惕和采取对策。器不密则致漏,机不密则害成,事安得而不败!

“河溃蚁孔端,山坏由猿穴。”这两句是说,河堤溃决由于蚂蚁孔洞发端,山岳崩坏由穴猿巢引起。

这两句,巧喻双关。承接起首两句,仍含深自悔尤,引咎切责。说自己多言多失,不慎小节,造成孔穴,留下空子足以败乱大事。更深一层,作者用“山”“河”二字暗隐汉家山河。蝼蚁卑微善钻,附羶趋利。猿猴能言不离走兽,沐猴而冠,不似人君。作者所选取的动物形象,暗比篡汉的野心家,语含谴责,憎恶强烈。

“涓涓江汉流,天窗通冥窒。”这两句是说,江汉水流涓涓,暗室有天窗通漏。

涓涓不塞,终成江河。这两句似在警戒自己应当守口防意;又似在暗示窃国篡位,其来浸渐,迹象可征。两种解释都耐人寻味,在这里,作者似乎故弄玄虚,有意让人捉摸不定。

“谗邪害公正,浮云翳白日。”翳:遮蔽。这两句是说,谗言祸害正人君子,浮云遮蔽了白日。

汉成帝时《黄雀谣》有“邪径败良田,谗口乱善人”句,用来比喻王莽败坏汉政,饰伪乱真。“谗邪害公正”可能暗引其义。“浮云翳白日”昭示奸臣蔽君迹象。揭发曹操当权,挟持天子的实况。

“靡辞无忠诚,华繁竟不实。”这两句是说,华靡的言辞没有诚意,就像繁茂的花朵不能结实。

这二句表明自己进尽忠言,吐露词华;然而听者逆耳,全无效果。恰如繁花空开,并不结果。

“人有两三心,安能合为一。”这句是说,人各怀私心,怎能合二为一。

这两句哀叹满朝官员,大多二三其德,不能忠于汉室。“道不同,不相为谋”。自己与这帮人并列朝班,无非貌合神离,终必分道扬镳。此举颇有孤立无援、独木难支的感慨。

“三人成市虎,漫渍解胶漆。”这两句是说,集市上有老虎的谣言多了,让人不敢不相信;胶漆一类物质难溶于水,但长期浸泡,同样也会稀释离解。

这两句说明人言可畏。城市本无猛虎,但经过三人转述,便可以乱视听,何况进谗者如郗虑之流,又决不止三个人;造谣中伤由来已久,而曹操原本疑忌自己,身遭横祸注定难免。

“生存多所虑,长寝万事毕。”这两句是说,生存于世,总有许多烦恼的心事,永远的睡去就什么都结束了。

作者最终以极其沉痛的笔调,作无可奈何的结笔。活着倒是千忧百虑,不如一了百了,让死亡来解脱苦恼,家事国事天下事,一齐听任它了结去罢。

孔融是孔子的后人,他的《临终诗》叙喻错综,笔法参差多变。引事用典领活。而以双关、假托、暗示、含蓄等讽刺艺术手法,揭示曹操篡汉野心。作者持身贞正,志意高迈,秉性刚直,不畏邪恶,幼龄曾冒死收藏党人,并与其兄争着承担官府罪责,又曾面斥权贵,几遭暗杀。诗如其人,字里行间透露出一种凛然正气,非普通人所能做得到的。

附录:《临终诗》 孔融

言多令事败,器漏苦不密。

河溃蚁孔端,山坏由猿穴。

涓涓江汉流,天窗通冥窒。

谗邪害公正,浮云翳白日。

靡辞无忠诚,花繁竟不实。

人有两三心,安能合为一。

三人成市虎,浸渍解胶漆。

生存多所虑,长寝万事毕。


翻译:
  言语繁杂不能成事,器物有了缺口就不严实。蚁穴猿巢让河堤溃决、山岳崩坏。江汉水流涓涓,暗室有天窗通漏。谗言祸害正人君子,浮云遮蔽了白日。华靡的言辞没有诚意,就像繁茂的花朵不能结实。人各怀私心,怎能合而为一。集市上有老虎的谣言传的多了,让人不敢不相信。粘连紧密的胶漆被水浸泡也还是会散解。生存于世,总有许多烦虑,永远的睡去就什么都结束了。

孔融是东汉时期的著名大文学家,成就主要在于诗和散文,诗存不多,大家能见到的一般只有八首,下面这首就是其中一首,是作者即将要被曹操所杀之前所作。
http://www.3gus.com/uploadfiles/article/614/1_1wuupp227-140R01J605946.jpg

作者简介

孔融

(153~208)东汉文学家。字文举,东汉末鲁国(今山东曲阜)人,孔子二十代孙。汉献帝时曾做过北海(今山东昌乐东南)相,故人称孔北海。自幼聪颖灵悟,胆识过人,开创“以气为主”的文风,名列“建安七子”之首。后入朝,官至太中大夫。对曹操多所非议,为操所杀。孔融的成就主要在文学上。《后汉书·本传》载:“魏文帝(曹丕)深好(孔)融文辞,每叹曰:‘扬、班俦也。’募天下有上融文章者,辄赏以金帛。所著诗、颂、碑文、论议、六言、策文、表、檄、教令、书记凡二十五篇。”今存有后人所辑《孔北海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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