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石潭记》是《永州八记》的第四篇，也是最精彩的一篇。原题为《至小丘西小石潭记》。是紧接《钴鉧潭西小丘记》之后写的。小石潭即在西山山口西北，离钴姆潭西面小丘不远的地方。游记以优美传神的笔触，描绘了小石潭及其周围的凄清景致，并寄寓了自己在政治上遭受迫害的孤愤之情。

这篇游记可分为五段。第一段记叙小石潭周围的环境及潭的形状重点写潭上下的怪石：

从小丘西行百二十步，隔篁竹闻水声，如鸣佩环，心乐之。伐竹取道，下见小潭，水尤清冽。全石以为底，近岸卷石底以出，为坻，为屿，为嵁，为岩。青树翠蔓，蒙络摇缀，参差披拂。(佩通：珮)

佩环：佩戴上的玉环，行走时玉环相碰，发出声响。坻：水中高地。屿：小岛。嵁：不平的岩石。岩：山壁。

这段的大意是西边的小丘在往西走百二十步，隔着竹林便听到了水声，就像佩环相碰那样清脆悦耳，我心里非常高兴。于是砍掉一些竹子，开出一条前进的道路来。进竹林不远，果然发现低处有一个小小的水潭，潭水特别清凉。那潭是以整块石头作为底部，靠近岸边，石头从潭底翻卷向上。露出水面时，石头呈各种奇形怪状，有的像坻，有的像屿，有的像嵁，有的像岩。青青的树，翠绿的藤蔓，附石而生；它们相互遮掩、缠绕，摇动下垂，在空中时分时合；它们参差不齐，随风飘拂。

这一段前七句写发现小石潭，带出它被竹林环绕的环境，并直接写了潭水。从“心乐之”和“伐竹取道”，可见作者等人探寻小石潭的急切心情。未见小潭，先闻水声；因闻水声，即觅小潭。行文曲折，引人入胜。接下六句，写潭底至岸边上上下下的怪石。“卷石底以出”，蔚为奇观，一个“卷”字，把石头写活了。“为坻，为屿，为嵁，为岩”，那嶙峋怪石之“怪”，令人目不暇接。这六句作者的视线自下而上推移。最后三句视线再往上移，写附生于石上的潭岸四周围的青树、翠蔓，加强了动态的描写，以动态衬托出潭石静态。

第二段，实写潭中的游鱼，虚写潭水的清冽，是本文最精彩的部分：

潭中鱼可百许头，皆若空游无所依。日光下澈，影布石上，佁然不动；俶尔远逝，往来翕忽。似与游者相乐。(下澈一作：下彻)

佁然：静止不动的样子。翕忽：迅捷的样子。

这段的大意是，潭中大约有百来条鱼，都仿佛在空中游动，没有什么依傍一样。日光下射到水底，鱼的影子映在潭石上。鱼儿呆呆的停在那里，忽然间又向远处游去了。它们来来去去，十分轻快，好像在与游人相互取乐。这段没有提到潭水，但借着游鱼“皆若空游无所依”、“影布石上”，足可想见潭水清凉透明的程度。作者从映在潭石上的鱼影来写鱼，先写静态，后写动态，再后又总写，并把鱼拟人化，真是洞察入微，笔底传神，绘出一幅优雅的鱼乐图。作者与鱼相乐的心情也自然流出。

这几笔，真是绘形，绘神，绘色，即便是最高明的画师，也很难达到这样超妙的艺术境界。

第三段，写远望所见，追溯潭水的起源:

潭西南而望，斗折蛇行，明灭可见。其岸势犬牙差互，不可知其源。

这段的大意是：顺着潭向西南方向远望，溪水像北斗星那样曲折，像蛇行那样蜿蜒，或明或暗，时隐时现，溪流两岸的形式向全压那样交错不起，无法知道溪水的源头。这段描写，加重了小石潭清幽深邃的氛围，也带出作者的迷惘之感。

第四段，写小石潭周围的气氛及作者的清孤凄冷的感受：

坐潭上，四面竹树环合，寂寥无人，凄神寒骨，悄怆幽邃。以其境过清，不可久居，乃记之而去。

这段的大意是：坐在小石潭岸边，竹丛和树林环绕潭的四周，空寂无人，使人感到心神凄凉，寒气透骨，简直幽冷得催人生悲。因这环境过于冷清，不可以久留，于是写完这篇游记就离开了。

这段描写，将抑郁悲愤的心情熔铸于潭景之中，因心冷而觉潭冷，因潭冷而添心冷。借景物写感受，含蓄的反映了他的寂寞的处境和凄怆、哀怨的心境。

第五段，附记同游的人物：

同游者：吴武陵，龚古，余弟宗玄。隶而从者，崔氏二小生：曰恕己，曰奉壹。

崔氏：指崔简，作者的姐夫。小生：少年。

这段是说，与我同来游玩的人有：吴武陵，龚古，我的弟弟宗玄作为从属跟来的人,有崔家的两个儿子,一个叫恕己一个叫奉壹.在篇末列同游者,是古代游记的一种常用的格式.

附录：《至小丘西小石潭记》唐朝：柳宗元

从[1]小丘[2]西[3]行[4]百二十步，隔篁竹[5]，闻水声，如鸣珮环[6]，心乐[7]之。伐[8]竹取[9]道，下见小潭[10]，水尤清冽[11]。全石以为底[12]，近岸，卷石底以出[13]，为坻，为屿，为嵁，为岩[14]。青树翠蔓[15]，蒙络摇缀，参差披拂[16]。

潭中鱼可百许头[17]，皆若空游无所依[18]。日光下澈，影布石上[19]，佁然不动[20]，俶尔远逝[21]，往来翕忽[22]。似与游者相乐。

潭西南而望，斗折蛇行，明灭可见[23]。其岸势犬牙差互[24]，不可知其源。

坐潭上，四面竹树环合，寂寥无人，凄神寒骨，悄怆幽邃[25]。以其境过清[26]，不可久居，乃记之而去[27]。

同游者：吴武陵[28]，龚古[29]，余弟宗玄[30]。隶而从者，崔氏二小生[31]：曰恕己，曰奉壹。

语句注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