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歌.云中君》赏析

云中君是楚人祭祀之云神。据考古资料证实，1977年在湖北江陵天星观一号出土了一批纪录楚人祭祀及卜筮情况的竹简，其中记载了楚人祭祀“云君”。学者已肯定“云中君”即云君，是云神。云雨雷电本是极常见的自然现象，因此在原始神话思维中，云神、雨神、雷神、电神也往往互相转化，互相替代，互相混淆。云神“云中君”又叫“丰隆”（即雷神、电神）和“屏翳”（即云神、雨神）。道理就在这里。

《云中君》一篇按韵可分为二章。每一章都是对唱。开头四句是祭巫唱：

浴兰汤兮沐芳，华采衣兮若英。

灵连蜷兮既留，烂昭昭兮未央。

这四句说她用香汤沐浴了身子，喘上了花团锦簇的衣服来迎神。灵子翩翩起舞，神灵尚未离去，身上隐隐放出神光。

蹇将憺兮寿宫，与日月兮齐光。

龙驾兮帝服，聊翱游兮周章。

这四句为云中君（充作云中君的灵子）所唱，表现出神的尊贵、排场和威严。由于群巫迎神、礼神、颂神，神乃安乐畅意、精神焕发、神采飞扬。“与日月兮齐光”六字，准确地道出了云的特征，就天空中而言，能同日月并列的唯有星和云，但是星星是在晴朗没有日光时方能望见，如果同时也没有月亮，则更见其明亮。只有云，是借日光生辉，云团映日，放出银光，早晚霞光，散而成绮，所以说“与日月兮齐光”。这两句，上句是说神的身份，下一句则表云的身份。

“龙驾兮帝服”，是说出行到人间受享。“聊翱翔兮周章”，则表示不负人们祈祷祭祀之意，愿为了解下情。古人认为雨是云下的，云师有下雨的职责。

灵皇皇兮既降，猋远举兮云中。

览冀州兮有余，横四海兮焉穷。

接下去写云中君带着煌煌的光焰归去，它借云的飞翔而飚举。“览冀州兮有余，横四海兮无穷”，又是一种高处天际，广被原野，变化莫测的样子。

思夫君兮太息，极劳心兮忡忡。

收篇两句，写女巫已柔情起绻，是为了托出云中君的飘逸俊伟，在飞扬的气势后面缀上一点缠绵的情调，足以留下悠然不尽的回味。文中“夫君”一唤，就有这样的艺术效果。至于她是否神妻，这都无关诗歌情韵。

在短短的《云中君》一诗中，作者细腻地描绘了云朵在广阔的天宇中的各种形态，连蜷的云朵，炫目的光彩，煌煌的服舆，翱翔周章的举止，急速升降，去留的动态，以致铺天盖地而来的气势，在人们眼前连续展现。这是一幕形象的行云图。在这里，天上的云彩与想象中的云神融合为一，是那样鲜明生动，又是那样神奇，变幻莫测。状物之妙，令人叹为观止。

注释

⑴兰汤:兰草沁入其中而带有香味的热水。此下四句为祭巫所唱。

⑵华采:使之华丽。若英:像花朵一样。

⑶灵:灵子，祭祀中有神灵附身的巫觋。连蜷:回环婉曲的样子，此处指舞蹈时身体婀娜摆动的姿态。

⑷既留:已经留下来。

⑸烂:分散的光。昭昭:小光(闻一多《九歌解诂》)烂昭昭:光明灿烂的样子。

⑹央:尽。

⑺蹇(jiǎn):梗阻，停留。憺:安。

⑻寿宫:供神之处。此下四句扮云中君的巫所唱。

⑼龙驾:龙车。此指驾龙车。帝服:指五方帝之服，言服有青黄赤白黑之五色。周章:王逸《楚辞章句》:"犹周流也。言云神居无常处，动则翱翔，周流往来且游戏也。"

⑽聊:姑且。

⑾周章:周游。

⑿灵:此处指云中君。此下二句祭巫所唱。皇皇:同"煌煌"，光明灿烂的样子。

⒀猋(biāo):形容词，疾速。举:高飞。

⒁览:看。冀州:古代中国分为九州，冀州为九州之首，因此以代指全中国。此下二句云中君所唱。

⒂横:横布或横行。

⒃焉:怎么。穷:完，尽。焉穷:无穷无尽。

⒄君:云中君。此下二句祭巫所唱。

 白话译文

用兰汤沐浴带上一身芳香，

让衣服鲜艳多彩像花朵一样。

灵子盘旋起舞神灵仍然附身，

他身上不断地放出闪闪神光。

我将在寿宫逗留安乐宴享，

与太阳和月亮一样放射光芒。

乘驾龙车上插五方之帝的旌旗，

姑且在人间遨游观览四方。

辉煌的云神已经降临，

突然间像旋风一样升向云中。

俯览中原我目光及于九州之外，

横行四海我的踪迹无尽无穷。

思念你云神啊我只有叹息，

无比的愁思真让人忧心忡忡。

http://i3.qhimg.com/dr/200__/t0133a9507f634e6f97.jpg《九歌.云中君》作者:李少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