赏析《重游缅湖》
(2013-02-12 20:23:3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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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国文学大师E。B。怀特的《重游缅湖》(Once More to the Lake)是美国文学史上的散文名篇。《重游缅湖》全文围绕着一位父亲带着儿子重返他父亲当年常带他来的湖区——缅因的一处湖泊。那是一处再也普通不过的湖泊,普通得没有名字,只是为了行文方便,把它称作“缅湖”。然而,就是这样一个湖泊,在作者的笔下,写得妙趣横生,令人心想神往。
作者和这个湖泊的感情可以追溯到他的三十多年前的童年,那时他的父亲带着他在每年夏天八月一日来这里,待上一个月。为了重温那难忘的岁月,这次他带上自己的儿子,买了鱼钩、鱼饵,准备钓上一个星期的鱼,以慰故地相思。
故地重游,一种陶渊明所谓的“心远地自偏”的感觉,油然而生。星星点点,钩起对往事的回忆,已为父亲的“我”开始产生幻象,因为总觉得时光错乱。似乎觉得儿子就是“我”,又似乎觉得“我”像是父亲在说话或做事。这种简单的置换的感觉总是挥之不去,“我”仿佛处于双重的存在中,这种往事与现实的错觉,写来丝丝入扣。仔细想来,这是重慰故地相思而产生的必然感觉,中年的“我”与童年的“我”霎那重合。
头一天上午,我们去钓鱼。我摸摸鱼饵盒里覆盖鱼虫的潮湿苔藓,看见蜻蜓贴了水面翻飞,落在钓竿的梢头。蜻蜓的飞临,让我确信,一切都不曾改变,岁月不过是幻影,时光并没有流逝。我们将船泊在湖面,开始垂钓,微细的涟漪轻抚船帮,还像旧日一样,船还是那样的船,同一种绿颜色,船肋在同一处破裂,船底还是活水中同样的一些残留物——死鱼蛉、缕缕水藻、锈迹斑斑的废旧鱼钩、昨日捕获遗下的血痕,我们默默盯牢钓竿的梢头,蜻蜓来而复去。我将杆梢缓缓沉在水里,老大不忍地赶走蜻蜓,它们疾飞出两英尺,悬停在空中,又疾飞回二英尺,落回杆梢的更远端。这只蜻蜓与另一只蜻蜓——那只成为记忆一部分的蜻蜓,二者的飘摇之间,不见岁月的跌宕。我望望儿子,他正默默地看那蜻蜓,是我的手握住了他的钓竿,我的眼在观看。我一阵眩晕,不知自己是守在那一根钓竿旁。
在这里,作者饱含深情,着重细腻地写了种种物是人非的感觉,船只依旧,连飞翔的蜻蜓仿佛依旧;这片海一样的水面,依然幽深沉静,那么恒定,值得信赖;饭店的小吃依旧,女招待仍然是乡下姑娘,仿佛有一重轻纱罩下——女孩子依旧十五岁。过去的岁月,了无痕迹,不见岁月的流逝,只有对岁月流逝的幻觉。夏日,夏日,生命中的印记留存不去,那永不消失的湖泊,永不摧折的林木,牧场上遍布香蕨木和桧树,年年岁岁,郁郁蓊蓊,没有尽头。
宁静、美好与欢乐,而实际上如今唯一不对头的地方是这里的声响,汽艇的尾挂发动机陌生而恼人的声响。这声音很刺耳,让你感受到时代的推移。
作者将自己的缅湖游与之前随父亲的缅湖游交织阐述,似在描述现在又似描述过去,似在追忆美丽童年,又似在品味现实。恍惚间,人生更幻,怀特没有太多的对岁月流逝的哀愁,自怨自艾不是怀特的风格,但是对时间的伤感却在不经意中感染读者。怀特的语言节制、简洁、平淡、亲切、优雅、醇正。在时空交叉中充满了作者对自然与生命,生存与死亡的哲学思考。浪漫不失睿智,婉约不乏深邃,作品中自然美与人性美水乳交融,对生活的环境、对未来的思索和顿悟值得我们深思。在今天这个越来越复杂纷乱的社会,读怀特的美文,我们会有一种啜饮甘露的喜悦。很少有人把游记写得如此感人,这是因为重游缅湖,首先感动了作者,文为心声,正是这种由内而外发出发乎情而止乎礼的直白、美丽的心声,感动了读者,使人有一种空灵和大彻大悟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