赏析法国诗人阿波利奈尔的名作《米波拉桥》
(2012-05-27 19:16: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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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波利奈尔塞纳河米波拉桥爱情诗 |
吉约姆.阿波利奈尔(Guillaume Apollinaire 1880-1918)法国20世纪最著名的大诗人之一,他是未来主义的代表,又是超现实主义的先导。在其短促的一生中,他参与了20世纪初法国文学-艺术领域中风靡一时的所有先锋派运动,并把诗歌引向未曾探索过的领域,对整个现代派诗歌具有巨大而深远的影响。
如果人们要在二十世纪文学中选一首最脍炙人口、流传最广的名诗,那么,阿波利奈尔的《米波拉桥》有极大的可能性入选。下面让我们来赏析一下这首名诗的两种不同译本吧。
米波拉桥(译文一)
米波拉桥下塞纳河水流
和我们的爱
难道还要我回忆
欢乐向来总在痛苦之后
让钟敲响夜来临
时光流逝我留人
我们手拉手面对着面
手臂的桥下,
水波是那么疲倦
流过多少永恒注视的眼
让钟敲响夜来临
时光流逝我留人
爱情逝去啊就像这流水
情爱去不回
而生活多么缓慢
而希望凶猛得赛过烈焰
让钟敲响夜来临
时光流逝我留人
日复一日啊一周复一周
逝去的时间
和爱情都不回转
只有这桥下塞纳水长流
让钟敲响夜来临
时光流逝我留人
米拉波桥(译文二)
米拉波桥下塞纳河水流
相爱难长久
此情可待成追忆
常恨欢乐总在断肠后
良宵来临晚钟幽
流光水逝我独留
执手相对啊盈盈空伫立
手臂拱桥底
清波倦眼总凝眸
脉脉千载最能解人意
良宵来临晚钟幽
流光水逝我独留
爱情远逝啊一去如流水
情爱去不回
漫漫人生苦无休
殷殷希望相煎又相催
良宵来临晚钟幽
流光水逝我独留
日复一日啊一周复一周
逝者渺难收
时光爱情去不返
惟有桥下塞纳水长流
良宵来临晚钟幽
流光水逝我独留
《米波拉桥》的首句“米波拉桥下塞纳河水流”早已成为了传诵不绝的佳句。只要人们对时光流逝、世道沧桑以及人生变化中的经久与瞬间,物故与人非有所感慨,往往就会加以引用,如同中国人在远游思乡、异地思索时,往往会吟咏“床前明月光”、“独在异乡为异客”这类诗句一样。
这首爱情诗之所以成为一代绝唱,不仅在于具有浓郁真挚的感情、民歌般的清新格调,而且在于它现代的抒情方式与新颖美感。它以不同于浪漫主义漫溢、渲染、夸张的方式,避免了如我国古代浪漫主义诗人李白的“白发三千丈,缘愁似个长”这种感情的膨胀与情态的铺张。一句“让钟敲响夜来临/时光流逝我留人”。把绵绵的旧情与失意的遗憾和惆怅,都凝为情人伫立米拉波桥的一幅静止的画面。“我们手拉着手面对着面/手臂的桥下/水波是那么疲倦/流过多少永恒注视的眼//”也仅仅只凝为一个静止的画面,让流淌着的河水,逝去的时光与破天难再的爱情构成了一个充满流动感的背景,衬托出那幅爱情画面的伤时性、忧郁性、悲怆性,并使人感到它具有一种悠悠不尽的情势,一种生命,就像静物再移动着的背景前显得活起来一样。这种感情转化为动感的美,参照的美,正是传统艺术中比较少有,而构成了现代艺术的一种要素。
诗能否翻译,如何翻译,恐怕永远不会有结论,不会有定论。在这里收录《米波拉桥》的两种译法,这两种译法各有千秋,第二种译文是旧译文,可看出作者古典文学的修养,工整押韵。朗朗上口。第一种译文是新译,诗体较为自由,符合现代人的审美习惯,看来青年人一般喜欢第一种译法,虽不能说“讨巧还讨好”,但是比起第二篇译文来说,无疑更有原诗的韵味,更能体现现代诗艺。
著名的《米波拉桥》是诗人与玛丽.罗朗恋爱失败的产物,所要表现的是失意后的惆怅凄凉的心情,但它与传统的爱情诗有所不同,在某种意义上是阿波利奈尔整个诗歌创造的一个窗口。它反映了阿波利奈尔作为一个诗人的主要特征,那就是他的悲剧色彩、忧郁情调与他的通感艺术。它没有去铺陈渲染作为爱情诗主体部分的感情本身,甚至既没有诉说感情产生的根由、内容、始末,也没有描绘感情的情态,而是代之以桥头两人对面而立的静场,这样,诗的全部感情和内容转化为一个静止的画面,诗歌的描述艺术转化为绘画的造型艺术。传统的诗与画的界限被阿波利奈尔打破了,超越了,这种把心理内容变为视觉内容的艺术。在这首诗里,一个故事、一桩情事、一个过程、一种感情是由一个静止的画面来包涵着、代表着、象征着的,所以从《米波拉桥》这个窗口,我们可以看到阿波利奈尔诗歌创作的精髓,通感与象征艺术娴熟地运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