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之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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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迅版电影《画皮》初映的时候,我原本不打算看的,因为老版的《画皮》是表现手法过于单纯,故事情节几乎是原著的真人版,而且画面太过恐怖和血腥。当时就想,还是那部《聊斋》,还是人妖故事,新版和老版能有什么不同,何必再让视觉再受一次恐怖折磨呢。后来,爱人游说我说,新版《画皮》拍的很唯美,一点都不恐怖,音乐很好听,演员的表演也都可圈可点,再加上我也看了电视台的预告片花,和老版差别很大。
陈嘉上执导的《画皮》侧重于王生和妻子佩茹与九霄美狐小唯之间的感情纠缠,中间还穿插了那只沙漠蜥蜴修成的妖小易对九霄美狐暗恋。小唯要保持人形,需要不断地吃人心。蜥蜴小易为了自己心爱的小唯,不断的杀人,多次与武功高强的庞勇交锋,险象环生却无怨无悔。妖与妖的爱情也同样的痴情无悔、坚贞不移。影片中虽然也有周迅退去画皮和狐妖吃人心的镜头,却处理得非常优雅婉转,看上去更像是部爱情故事。影片只是借《聊斋志异》的“皮”,画出的不是鬼,而是辉煌的人性。
影片最震撼人的情节是,赵薇饰演的佩茹为了不让狐妖小唯去杀害更多的人,忍痛把爱让给“根本不懂得什么是爱”的小唯,并喝下小唯给她的毒药,变成了白发魔女,承认自己就是害了很多人的狐妖。极度的绝望,深寒的苦楚,白发血泪的佩茹被人们当作妖孽追打。当王生带着小唯和众人来到已经奄奄一息的佩茹藏身的山洞,听到妻子亲口给他说,她就是妖的时候。王生对她说,“你是我的妻子,不管你做了什么,我们都一起承担。不管你是人是妖,我都会永远爱你”。不离不弃,这是丈夫对自己舍身取义的最大褒奖。为了让王生接受小唯,佩茹面带着笑,把刀刺进自己的心脏,成全狐妖的爱,也避免了更多的人遭受蜥蜴小易挖心之害。那刀锋插入的声音,不仅扭曲了王生的脸,也刺碎了他的心,更震撼了观众的情,因为我分明听到观众席里的唏嘘声和压抑的抽泣。
当王生神情木讷的走到小唯面前,把短剑刺向小唯的时候,小唯眼里的绝望足以填满情天恨海,自己苦心孤诣营造的爱的楼阁,顷刻之间轰然坍塌了,情人站在面前,咫尺却似天涯。那声撕心裂肺的仰天呐喊正是对看似唾手可得实则千里之遥的爱的泣诉。于是便有了下边这段哀怨情人间的对话:
王生哀求小唯:“如果你爱我,就把佩茹还给我。我爱你,但是我已经有佩茹了!”
小唯:“你爱她,为什么不和她一起死。”
王生:“我死了,让佩茹回来。你告诉她,我不是一个好丈夫,没照顾好她。”
……
还是刺向佩茹心脏的那把短刀,为了换回爱妻,王生毫不犹豫的刺向自己的心脏。而为了救心爱的王生,小唯不惜拼上千年的修行,复活了王生,复活了佩茹,复活了所有死伤的人,她自己去化作无数片桃花随风而散,还原真身。大漠的断壁残垣间,一只孤独而可怜的小白狐在日出日落中,眼里充满惆怅的守望着喧嚣的人间,因为那里有自己的情人。
妖的爱也能让人如此荡气回肠。只因爱无关对错。只因爱无奈太多。就像主题歌《画心》唱的那样:“看着你抱着我,目光似月色寂寞,就让你,在别人怀里快乐。”
很长一段时间,我的意念都走不出这个画面,《画心》的旋律时常在耳边回荡。是谁造就了这爱的悲剧呢?王生多情却游移不定,爱自己的妻子又割舍不了小唯,不够忠贞;爱小唯又不够坚定,优柔寡断之中,痛了自己也伤了爱人。相对于人,作为狐妖的小唯爱的却很简单,爱就行动,甚至不择手段。当魂牵梦绕,朝思暮想的情人回归到爱人的怀抱的那一刻,她似乎一下子就读懂了爱的真谛。所以,毁灭了自己,成就了真爱。倘若可以轮回,受伤的小唯还会将爱重来吗?还有没有勇气去碰这份沉重的情呢?
在《西游记》里,被吴承恩打入万劫不复之地的妖孽,终于被导演陈嘉上平反昭雪了。相比于人之爱,妖之爱显得更坚决更执着。假如不是孙悟空一次次把唐僧从漂亮女妖美眉的温柔乡救走,那些千娇百媚的女妖是愿意吃掉御弟哥哥图一时之快,还是好好的爱他到天荒地老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