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载]他从海上来
(2011-09-04 12:40:4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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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从海上来
距离此书初版的面世已有三年。一晃而过的岁月在“物理的”陆康身上似乎并未投射多少痕迹,而他的内在、深在,却有着微妙的嬗变。明流暗潮,终究聒噪,静水深流,淡极始知花更艳。
这些年,在陆康身边经过岁月沉淀的友人越来越多,才貌兼备的女史络绎不断。而他依旧欣赏有善根与慧根的人,并能给予他们相当的影响,潜移默化间使之更为完善。才人之行多放,康以正敛之,正人之行多板,康以趣通之。
人心如古巷,幽深不可测。能在万丈红尘、在不可捉摸的驳杂人心里,锻造出一如陆康这样的通悟段位,不是靠长年修炼可得的,需要众多先天条件和因缘际会,比如出身,经历,挫折,见识,悟性,游历……他丰赡的性情,只看到一角,便已是海量。
据说在社交场合,想拷贝陆康风格的人很多,学得皮毛的人也有,只是对内里的精髓,却始终鞭长莫及。
而陆康,还是那个半生漂泊尘埃落定的陆康。似出复似处,非忙亦非闲。看不透的大味若淡。
陆康是个没有年龄感的人。你可以把他看作是上世纪30年代穿越而来的传奇,也能感受到他的时尚精神。从他身上,你可以感知时代的沧海桑田,也能发现当下上海的城市价值。
所以这些年,陆康已不仅是个人物概念,还变成了地域概念,气质概念,文化概念。
若再进一步对他进行诗意描述,他通达的文脉,史脉,人脉,洋溢着海的气息。
这些年,有很多人想结交陆康,以与他相交游为荣。
文人,商人,士子,官员,儒雅人,江湖人,他似乎都是,又不尽然。你很难形容他,唯有用心感知。
他是南社、国粹大家陆澹安之孙,自幼得祖父亲授,诗词书印有俱通,特别是书法,真草篆隶俱精。
除了政治外,他几乎无所不谈。打小祖父教育子孙:要远离政治。
从上海,到澳门,到欧洲诸国,再到澳门,上海……这一路,在泥沙俱下的江湖里,他营贾经商,能处富贵,能安寂寞,也经历过血雨腥风,所以能沉得住气,宠辱不惊,收放自如,且在他身上极难找出破绽。
他身着黑色对襟洋装,黑裤子黑皮鞋黑袜子,手握着一柄黑色长伞,一片贵族黑中露出小方领粉色条纹衬衫,领口有优美的弧度,似方且圆,出自他的亲手设计,这道微妙的弧线成为一道惊艳的缝隙,盛满性情、趣味和卡路里。
凡事不在意,不在意中有在意;凡事在意,在意中有不在意。这是我眼中的陆康。前一句是指他的胸襟,胸怀广阔却也有着原则和立场。后一句是指他的细节,在大系统、大体系下做好每个小细节,却绝不斤斤计较。这很有中国文化的意蕴,有一种太极哲学糅合其中。
陆康在中国大陆、港澳及世界各地很有些朋友和崇拜者。他签名售书,原本一小时的安排到了现场就不得不延长成为三小时。连续多年的上海书展,只要有他签售,就一定创下当天销售数量之最。他的私人派对,已成为上海文艺界、时尚界的一桩盛事。
陆康好口才,会表述,声情并茂,对一个故事善于重复,但绝不反复,深谙语言的艺术。他是天生的演说家,有着超群的社交天赋。有他在的场合,总是稳妥、生动,欢声笑语,他能暗自把宾主的兴致全都激发调动出来,如同一个交响乐团的指挥,是一个随机组合的乐团的灵魂和救赎。
之所以能乐于享用命运的任何赐予,因他有足够坚强的神经,于是保持内心的平和与坦然,拥有与这个世界相处的最为平和的姿态。
有时陆康也会透露一些江湖凶险,冷暖自知的经历,让友人们憬悟命运一切的安排原本皆有深意。
偶尔也见过陆康与他人博弈,那是心理战。他总是以退为进,底线可以再低一点,只要低过对方心理防线,并快速的不按常理出牌,乱了阵脚的一定不是自己。所以看似输了面子,实则赢了场面。
从此折服。
若一个人既能通悟到人生的极致虚空,又能醉心于周遭,纵情于生活,那么他身上是有仙性的。陆康就是如此。有仙性的人变化多端,但重两点:静与善。有静才能修炼善与智的底气。动辄得咎,退而为静,静又反观生命的律动,以期每日重新跃入生命的激流。
芸芸众友,陆康给我的感觉是奇异的。他是个活动力极强的人,可内心无比沉静,甚至沉郁。他是静寂与律动的两栖者,静是动的变式,动是静的表象。他的身上,包含了许多异质性的东西。他的性情就像个钟摆,摆荡在生命的两极之间,他妙在赢得了这个“之间”,因此得以永动,成为现世里极为少见的全景式的生活大师。
人是分档次的,不是按照财富地位来分,而是按心智分为愚人——知人——哲人——圣人。圣人几千年只出了孔子一个,孟子仅是亚圣,哲人也少之又少。陆康说愚人自有其乐,他希望自己在愚人的基础上,带一点知性和智性,做个知行合一的人。
陆康与生活之间似乎有个微妙的约定:将生命的大道与世俗的智慧,作为他人生的两个面向。
于是与生活恋爱,与造物同乐,与艺术相濡以沫,一路毫无怨悔地开启下一个、再下一个传奇。
陆康常自嘲自己开心的燃点为何那么低。其实,他的沸点悬在怎样的高度,可能连自己都不知道。
在情感领域,他是此中隐士。随遇而安,旷达雍容,致身吉且安。
有人臆测陆康的情感世界是一个人的城池,有人在城外徘徊,他也曾眺望守候,却没有人曾真正进入过。开放或封闭,关乎他灵魂的自由,没有谁能擅自开合。
我的感觉,像他这样写意又精密的男人,不自量力去攻城多数会铩羽而归。有资格说喜欢的,必是对他有大关怀的、钟灵毓秀的女子。
至于他,不论喜欢不喜欢,都习惯于保持不进不退的态度,也许这样才更能把人看仔细,也因此而丧失了一头扎入的能力。
上好的情感生活,也许只需要扎实的爱一个人。写字,散步,一个黄昏,一个早晨。简明扼要,不怕重复,没有时间界限,不惧红颜染灰。可是,身边人马杂沓,如何才能在沙砾里找到了属于自己的那颗裸钻?
感情是很奇怪的事,如果很清楚它的脉络、走向和大致的结局,便会很好操控它,也会很容易失去它。智者陆康,大概就是此种类型。太明白规律,太洒脱决然,有时干脆绕道而过。让婚姻扬长而去,让情感飘荡在生活上方永不降落,这也许是生活的最好方式。
在陆康的情感哲学里,我唯一确知的,就是“走”。“走”是他可以切实把握的状态。张扬的诗意激情与冷峻的理性思维汇流在一起,将红尘烟火归于生命的虚无。而这虚无,或许正是一种根本性的澄明与期待——惟情至,可以造立世界。惟情尽,可以不坏虚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