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东文的教学思考之218）

记承天寺夜游

苏轼

元丰六年十月十二日夜，【闲闲一笔，道知背景。须知元丰二年，苏轼以“乌台诗案”获罪，入狱半载，后贬黄州待罪，不得签署公事。至此已有四年。】解衣欲睡，月色入户，【户者，门也。此“户”者非窗户之“户”，今人之窗，古称 窗牖；此“户”乃“门户”之“户”，《木兰诗》之“当户理红妆”者是也。】欣然起行。【有月入户，自当欣然。东坡诗文，莫不见月有怀。】念无与为乐者，【一句悲怆！黄州地处荆楚，非蛮荒之地；东坡豁达，非难与之人；为乐定非苦事，何至无人？有欲与东坡乐者，东坡不与之乐；有东坡欲与之语者，其人恐不敢语。东坡言“多难畏事”者是也！】遂至承天寺，【一“遂”字，闲词大义，于是，就便，不假思索。】寻张怀民。怀民亦未寝，【“亦”字又一闲字。此非于我心有戚戚者焉？怀民以元丰六年贬黄州，至此不满载，而东坡则与其心有灵犀。非同道人不可得此。】相与步于中庭。

庭下如积水空明，【“如”字亦闲，然不可少。】水中藻荇交横，盖竹柏影也。【“盖”字可当“原来”解，若直译，索然寡味。试当设身处地，见中庭月色如水，藻葕交横，恍若水乡；一“盖”字拉回现实，虚实交映，闲字不闲。】 　　

何夜无月？【问得好！处处有月，，却无东坡之眼界，无东坡之胸襟。】何处无竹柏？【问得好！处处有竹柏，不一定有如水月光映照；有皎皎明月映照，亦有空灵之境，却无慧眼慧心识之。】但少闲人如吾两人者耳。【“但”者，作“只是”解；又一闲字，却直接点出主题。“只是”二字，视天下凡夫俗子如无物。“闲”字作结，“闲人”二字，有无限苦辛，无限牢骚，无限不合时宜；亦有无限坎坷，无限磊落，无限风波淡定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