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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难用完整的文评价《后会无期》,就像韩寒很难用清晰的脉络说好这个故事。片子最出彩的是台词,就拿五句台词做个引子。
【不管我在哪里拉屎,都有人给我送纸】
全片第一处有感觉的台词。本是马浩汉(冯绍峰)夸口自己的朋友多,但用来形容韩寒似乎更贴切。不管他在哪里——博客还是微博,写的书还是编的刊,一直到眼前这部电影——韩寒每次出来的东西,都能引起山呼海啸——大家送的当然不是纸,是纸钞。
至于这次出来的东西是不是“屎”,真是见仁见智的问题。认为是“屎”的人,最不满的无疑是剧情的支离破碎,四段故事的节奏、比重、关联都有问题,全片更像是韩氏段子串烧,难怪有人说这片子不适合大银幕,更适合优酷土豆的小视频,要是拆成十集《屌丝男士》就更圆满了。
其实稍微读过一些韩寒的人都应该了解,他何时注重过情节?即便是结局,也总是那种不像结局的样子,喜欢的人可以说“人生不到死,哪会有结局”,但多数人还是习惯了快意恩仇,习惯了终成眷属。其实他这次已在结尾处用尽在不言中的镜头,交待了江河(陈柏霖)最终的幸福,这已是他迎合的姿态了。
韩寒的小说向来只有情绪,在情绪的阴霾里闪烁着几处幽默的亮光。翻看关于他的书评,即便是脑残粉的赞歌里,也不得不承认其叙事上的薄弱,要是没有那几处被尊称为韩氏幽默的亮光,恐怕早已“粉转路人”。也难怪有人说他其实是披着作家外衣的段子手。
韩寒的“公知”光环,很大程度上也是因为他的幽默。比如《一座城池》里,“我”与健叔逃亡路上准备到一家日本料理先奢侈一顿,可胆小的健叔却对“我”说:“不行,在这个风口浪尖上,我们不能去有这么多政府工作人员的地方。” “我”认真对健叔说:“你要相信我们的政府。你一要相信政府总有一天会还我们清白的;你二要相信政府是不吃无包间之饭的。走!”
但这样的尖刻,无疑不适合大银幕,所以只好用“什么叫包夜?包日!”这样的黄段子充数,于是韩寒的弱点不可避免地更加刺眼,于是有了“屎”的样子。
【从小听了很多大道理,可依旧过不好这一生】
韩寒笔下的男主,多像是"过不好这一生"的屌丝青年,没有固定的工作,流浪。"幽默是穷人的眼泪",郭德纲相声里的"我"也都是屌丝,但郭确曾当了三十年屌丝,所以笑出的泪里偶尔带血。而韩寒生来是大上海的中产阶级,更是年少成名,何来屌丝的体验?因此他的男主气质很复杂,简单来说,就是屌丝里面"屌"的成分偏重。
因为年少成名的缘故,印象里韩寒的男主也都应该是少年。之前《一座城池》拍成电影,房祖名就是一脸懵懂,书中定位为老相的健叔,也是面白无须。可到了他自己操刀,出来的却是三个"须生",从来不洗脸的肤色。想想也对,韩寒已而立,他的人物也跟着老了,再说要是刮了胡子洗了脸,冯绍峰、陈柏霖这样一等一的高富帅,还怎么演屌丝?
这些演员的问题在于"不像",但在"像"的演员出现前,谁也说不清他们该长啥样。为什么读大部分小说,我们脑海里都会跳出合适的演员?因为那些小说都在已有的样板里,所以早已有样板式的演员。而韩寒的小说没有在样板之中,这是他独特而可贵之处,也是他作为导演的难题。
【你连世界都没观过,哪来的世界观】
生在大上海、赛车走四方的韩寒,无疑观过大世界,可偏偏总喜欢把小说场景设定在城乡结合部,这次更是在"偏远地区"的东极岛。即便定位是公路片,即便讲述的是由东往西三千多公里的旅程,全片也没有多少可观的世界,似乎半个中国都是城乡结合部。
但又一想,如果韩寒拍出了风光旖旎、地域风情,那和《泰囧》有何两样?他知道他的粉在乎的是他的世界观,在乎的是他一点点离奇的思维,而城乡结合部正适合那种离奇感。在这点上,韩寒忠实于自己的世界观。
【小朋友爱分对错,大人只看利弊】
《小时代3》上映,网上的段子是:"男人去看《小时代》等于宣布出柜。""看完《小时代》出来碰见熟人,就像嫖娼被抓一样。”轮到《后会无期》,也有人说:"从没见过有一部电影像《后会无期》首映一样,电影结束后久久无人离场。直到电影院的工作人员关掉空调,观众们才从深度睡眠状态中复活……"
关于郭敬明和韩寒的争论,从他们出道之初就没停过。郭敬明向来拜金,韩寒则长期被视作淡泊名利,直到后来拍了越来越多的广告。郭敬明的圈钱大片拍到3,韩寒也羞涩地拿出了处女作。至于两人孰优孰劣?我想说件事:一起去看《后会无期》的妹子是铁杆韩粉,可是在影院门口看到《小时代3》海报上一堆美肉就走不动道,连我去了哪里都不关心了。伤心之余,我深刻反思这说明了什么?至少说明郭敬明也能让铁杆韩粉走不动道。
据说在国产电影首日票房排行榜上,《小时代》排第二,《后会无期》排第六。不管是韩粉哭郭粉笑,鹬蚌相争渔翁得利,注意:是两个渔翁。
【喜欢就会放肆,但爱就是克制】
这句台词很早就在流传,但在影院听袁泉说出来,还是觉得惊艳。韩寒一直对感情描写表现出很微妙的疏远,这次在结尾让王珞丹睡在陈柏霖的肩头,已属用力过猛。袁泉那段故事才是韩寒的姿态,那句话说出,爱与不爱的可能和不可能,电光火石般呈现着美妙的排列组合。
如果你虽是韩粉却对本片表现出理性的失望,就做到了“爱就是克制”。至于那些无底线狂赞的,其实只是肤浅的“喜欢”。韩寒既已然证明“不管我在哪里拉屎,都有人给我送纸”的票房实力,他的电影之路就不可能“后会无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