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路系统迎来一次全员加薪。薪酬上调的文件已经在各路局下发,根据岗位档次,月薪酬上涨幅度从360元—490元不等。接近铁道部的人士称,此次调薪旨在化解内部矛盾,一线员工收入过低在铁路内部积怨已深,段长和一线工人的收入差距逾10倍是普遍现象。(1月16日《21世纪经济报道》)
只填谷不削峰尽失铁路加薪正当性
王聃
火车站票是否半价的公共争议仍在继续,铁道部又踏入了全员加薪的被争议之河,这也成为舆论众口汹汹指责铁道部门的理由:有钱全员加薪,却吝啬拔一毛而利天下乘客。客观说来,我倒觉得这两者之间并不存在必然的反对逻辑。火车站票降价需要铁路自身的市场化进程来兑现,而所谓加薪,则更多关系到经营者对内部员工的反馈与关怀程度。倘若真如铁路管理人员所说,此次加薪最终的受益者只是一线的铁道职工,能化解铁路内部的矛盾,也未尝不可。毕竟,公众期待的是一个稳定的有利于持续市场化改革的铁路部门。
所以,不必一味反对对铁道一线员工的加薪,真正需要被厘清的,其实是围观者对铁路加薪的不满从何而来。很显然,缘由主要在于以下几个方面。一则,从常理来说,员工加薪应该有着企业赢利的前提,而于铁道部长期处于亏损的状态下,加薪可能意味着乘客要为之支付成本,即便不由乘客来直接支付,那么国家财政也需要做出补贴,这也疑似对纳税人财产的过度使用;二则,铁道部是国有企业,其加薪必须顾及公众的感受心理。即便为一线员工加薪,也不能自说自话,更不能“大幅度”上涨工资。最低为360元的幅度显然太大了。
没有人会反对让一线员工获得更有尊严的报酬,但要让铁路加薪成为一件可接受的事情,仅仅是“填谷”显然是不够的。铁路一线员工的收入为什么会低到导致铁路内部积怨的程度?一个重要的原因在于铁路部门管理者的薪酬水平太高。这从新闻报道中的隐约信息中就可以透露出来。譬如,“段长和一线工人的收入差距逾10倍是普遍现象”;譬如,铁路系统中处长的各类年收入可能超过22.5万——正因为如此,和当前需要被铁路一线职工加薪一样,同样迫切的事情还要为铁路管理者减薪。只有同步“削峰”,才能真正化解铁路部门内部的积怨,也能在公共财政成本最低的情况下,打造一个稳定的铁路部门。
尽管名为增加一线员工收入,但只填谷不削峰已让铁路加薪尽失其正当性。迄今为止,铁路加薪信息仍然只是由相关人士透露,尚无法定论其是否会真正推行。倘若相关人士所言成真,那它证明的还是垄断者根深蒂固的傲慢,与利益坚守。这样一种“还是”,是更大的社会断裂。
铁路系统全员加薪背后的真问题
张若渔
据悉,当前铁路系统的人均年收入在5万元左右。这种收入状况,着实不能说高,但也似乎不能说低。据世界银行的数据,目前中国的人均国民收入也只有约4260美元,换算成人民币为3万元左右。相比之下,铁路系统的收入完全称得上中等收入。
有必要指出的是,目前铁路系统的收入构成包括两大部分:一为铁道部的“工资包干”部分,二为各路局通过多元经营所发放的奖金福利。我们判断铁路系统的收入状况,也应从这两大方面去寻找依据,而不是只盯着其中的“工资包干”部分。各路局的奖金福利每年到底是多少,不应继续成谜。
我们并非执意反对铁路系统加薪,事实上,我们乐于看到辛苦的铁路一线员工都有一份与他们的付出相匹配的收入。但是,我们也不得不提醒铁道部,自2011年的4月至今,在不到两年的时间里,铁路系统已经3次加薪,如此密集的加薪频率,作为最备受争议的央企,必须要经得起苛刻的检视与质疑。
尤其从巨额负债的角度看去,铁路系统频繁加薪,实在显得有些不同寻常。截至2012年三季度,铁道部的资产为43044亿元,负债为26607亿元,资产负债率为61.81%,税后利润则为负85.41亿元。而且,2013年、2014年铁道部将进入偿债高峰期,“这两年偿还的将不仅仅只是利息,还有贷款本金。”面对如此沉重的债务压力,铁道部竟然雄心勃勃地制订了“十二五”期间铁路系统收入倍增计划,2015年将实现人均年收入达到10万元,值此之时,仅仅是在编的150万运输员工薪酬支出就将达到1500亿元。
现在距离2015年已经不到3年,3年之后,如果铁道部言出必行,那将会出现一大盛景:铁路系统全员晋身中产阶级行列。然而,与此同时,铁道部的偿债风险将蔚然高企,商业银行或将因此背上天文数字般的坏账负担。难道铁道部想不到,这是一笔多么惊人的道德风险?
目前铁道部所表现出来的一切,好似都在表明,它根本无惧债务负担,而且隐隐然给人一种“债多不压身”的印象。这就不仅不同寻常,而且耐人寻味了。要知道,目前铁道部的大部制改革正处于敏感时期,铁道部会否并入大交通部正处于博弈阶段,而债务是利益相关方必须加以考量的重要因素,债务越多,铁道部并入大交通部的阻力都越大,因为没人愿意接手一个超级烂摊子。从此意义上讲,铁道部的巨额债务,正在妨害大部制改革。而且,它自身有动力主动制造阻力。也许,这才是铁道部密集全员加薪的真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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