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题记:我生命里的第一朵谎花,是在刚参加工作不仅后的一个夏天里盛开的。没有果实,只有清香,以及凋谢后的惆怅。
6年前的一个夏天,我22岁,大学毕业参加工作后不久,就被单位委派到北国海滨城市的一家电视台实习。因实习的单位要我负责做一期走基层的栏目,每天去市郊的山村采访完毕,下午傍晚时分,我都要在27路车的站点等车。这是开往市区的末班车,站台空荡荡的,除了我以外,就只有一个年轻的女子,她几乎每天也是这个时候在这里等车,真是奇了怪了,莫非她也是到此来采风的,我心想。更惊奇的是上来车后,大多时候就只剩下两个座位了,有半个多月吧,我俩都是这样并排坐在一块,但相互并不言语,至多只是微笑致意一下。
咋一看,她不是属于那种给人眼前一亮的女孩,但是越品越有韵味——窈窕的身段、清澈的大眼、红润的嘴唇。每次坐在她的身旁,那来自异性的缕缕清香,便紧紧攫住了我,搅得我心旌摇荡,整日的疲劳、烦闷、与沉重顿无,只觉得郊区的山村好美好美,归来的路好短好短,车子开得好快好快……。忽然,就有了与她说点什么的冲动,便说了。
通过简单交谈,得知她叫玉,乃本地人氏,比我大一岁,大学英语专业毕业后,被分派到市郊的一个山村小学教书。我问:辛不辛苦,她说:说不辛苦是假,每天清晨6:30要从家里出发,晚上7:00多才能返回。虽然有点辛苦,但一看到那些可爱的孩子们,就觉得这点付出是值当的。我说自己也很喜欢教师这个职业,曾有过当老师的经历。“啊!真的吗?”,“嗯”,我们一下拉进了彼此的距离,融洽了氛围,我也把自己的基本情况向她做了交代。
一天,我俩照例在站点等车。车晚点了,我有点焦急不安,因为我要赶回市里整理一篇报道,次日早间新闻要播发。
“嘟嘟——”远处传来汽车喇叭声。“哦,来车了!”玉轻声欢叫起来,我也欣喜伸长脖子。大概是车上人员有些拥挤或司机心情不好的缘故,车并不像往日那样要停。眼看要从我们面前驶过,她突然像离弦之箭冲到车前,展开双臂。
“嗤”的一声,一个急刹车,车头离她仅半步。
“你疯啦,不想活了!”司机探出头来大声喝斥。
“你缺德!要知道这是末班车!”她的声音比对方高三度。车门只好打开,她拉住我的手双双跳上车。
“这……”她在车厢里甩开我的手,脸上飞起两朵红云,我的脸也感到好热,好烫。
如果说在这之前,我对她还只是一种好感或欣赏的话。那么这次,我发现自己已经喜欢上了她,尽管后来由于种种原因,我们不得不痛苦的分手。
我借口初来咋到,人生地不悉,有意邀她做向导。没有想到,她竟然爽快的答应下来,心中暗喜。于是,在难得的假日里,玉就成了我最好的旅游伙伴。我们去海边戏沙,去爬古老的城墙,去冲泡舒适的温泉,也去步行街品尝当地的特色小吃。我非常喜欢吃一种石锅拌饭,是用真正的铁板石锅,里面的厥菜干,凉牛肉丁都非常有嚼头……像别的女孩一样,玉最爱做的事情还是逛街。玩够了,玩累了,我们便去逛街。我牵着她的手,从繁华的玉皇商城到各式各样物品齐全的新玛特、新天地商厦,从热闹非凡的购物小街到装修雅致的专卖店,我都耐心的陪着她。
那段日子,我们无忧无虑,在北国海滨这个城市毫无拘束的阳光下尽情放飞自己的心情。与此同时,我们的感情也在这浪漫的环境中一天天升温,逐步发酵。
又一天,我们还是在那个站点等车,可是左等右等,车子没有来。不是车子晚点,而是我们晚到了,末班车早开走了,惟有雾状的雨在风中飘忽着,天色正渐渐暗下来。
“没车啊,怎么办?”我说。
“是啊,怎么办呢?”玉用手理了一下刘海,几滴雨珠子挂白皙的脸上,一副可人的样儿。
“要不去我学校的宿舍先避避雨,再做打算”她迟迟疑疑地接着说了一句,声音细得就象这朦朦雨丝。
“那……好吧。”,我答道。
一切似乎顺理成章,我陪着玉回到她的单身宿舍。鬼使神差,一进门,我俩便拥抱在一起,我轻轻帮她褪去身上的衣服。当玉洁白的酮体完全展现在我眼前的时候,我几乎不能自己,只觉大脑一片空白,呼吸也开始急促起来……那一刻,我们都意识到,两人已经深陷进去了。
快乐的日子总是短暂的,我那短短五个月的实习期很快就到了,这也意味着我们离别时刻的到来。分手的那天,她执意要送我上火车,可我却怎么也不答应,我说害怕离别的伤感,害怕看到她的眼神。我伤感的问她:“你就不愿意跟我在一起吗?”,玉沉默了好一会,继而用一种令我心碎的声音说:“我当然愿意,但是有许多现实问题是我们无能为力的。也许这件事情从一开始就是一个错误,就注定了没有好结果。我们在一起的日子,值得我一辈子珍惜,但我们有缘无份,别在逼我了,好吗?”那一瞬间,我做不出任何动作,除了心痛,还是心痛。我的心情好似一棵枯树,在那个寒冷的夏天里。
爱情有的时侯就是这样:相遇了,是缘;散了,也是缘,只是浅了,我想。
故事到这里好像就这样结束了。但是,去年国庆长假期间,我带着一种怀旧的心态,又来到了这个城市,独自一人漫步在街头,直到朝霞从东边升起,然后布满整个天空。我还特意去了一趟那个市郊的站点,看着站台上等车的人群和身旁驶过去的一辆辆公交车,我不由得想起当年与她一起等车的点点滴滴来,想起那晚我陪她返回学校宿舍路上的一些情景来。记得,我牵着她的手,沥沥的细雨拂在脸上麻麻的,凉凉的,说不出的舒服。同时,我的内心深处,更是平添了一份牵挂,牵挂中又不知不觉的弥漫出几丝淡淡的伤感。有很多年没有她的消息了,不知道她日子过得好不好,是不是还在这里等车。假如当年我勇敢一点,坚持留下来,兴许情况就是另外一个样了。可是生活没有假如,爱情没有回程票。
我在站点停留徘回了许久,像是期待什么奇迹出现。然而,什么也没有发生。夕阳落尽后,我乘坐最后的一班车返回市里。次日,一早便匆匆踏上归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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