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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一十三章夜未变诸雄乱夜,心何惊胜负混心

(2018-12-16 20:37:4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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恩怨情仇

江湖

历史

武侠

五代乱世

分类: 天剑流影

突然,后方风势一紧,朱贼如流光梭影,与尤祯落在丈许开外,仍是拳脚搏杀,互不相让。

这番尤祯掌风率先击到,朱贼运劲急接,竟然把掌力提高了一倍有余,尤祯被震的飞了出去。

这一下大出意料,尤祯先时进洞,为了替宗楚宾减少麻烦,就在过道与七星派诸人大战。

他虽然与风记真过招,被激起旧患,内力断断续续,时弱时强,可也能够维持一两个时辰,又听宗楚宾叙说,以为七星派老教主已死,派内除了杜闲士是个人物,最大的对手莫过于朱贼,再不会有其它高手。

至于端木静、朱祀、陆庶仁、杜闲士等高手,凭宗楚宾与韩壬应该可以应付,何况又有铁张先生、葫芦鬼等随行,柳枫又被引到此地,适才他已经得到消息,朱贼中毒。

诸人联手出击,速战速决,还是有希望可言的。

朱贼难斗,他们也经过了严密布控,宗楚宾与韩壬分出一人,与他合力出击,另一个负责救人,只要拖住朱贼,带了人去,其他人打掩护,分散敌人注意,不难办到。

可惜朱祀并未接应端木静,尤祯与韩壬先时合作无间,共同对付朱贼,朱祀夫妇窜过去,便要分出一个,专门应付。

那朱祀渐渐毒发,力气不支,然而外间的七星派帮手冲进室内,就把韩壬团团围住了,任凭韩壬功底深厚,也要费些手脚。

朱贼与尤祯拳掌交错,转瞬之间,过了百余招,未见胜负。不过朱贼脚步不稳,发力越猛,喘息越急,加之体内剧毒未去,与早先的残毒互相冲撞,十分危险,对付尤祯,一交手,不似往常那样灵便。

哪知朱贼面对如此形势,仍旧强悍不倒,尤祯曾经纵横白衣国数十年,是当时国内六大高手之一,与朱贼正面接触下来,竟觉得摸不清朱贼底细了。

究竟朱贼还可以支持多久,威力又可以发挥到什么程度?尤祯不得不相信,当年群雄合擒朱贼,遇到的艰难险阻,绝对非同一般。

那朱贼晓得自己不能持久作战,又料定宗楚宾与韩壬、尤祯一旦有了机会,必会合围与他,假如柳枫突围而来,加入战圈,那么他的处境便当真险恶了。

他之所以内功受制,不能发挥全力,要靠苏乔医治,反遭陷害,归根结底,源头都由宗楚宾而起。想到这层缘故,他双眉一立,听到宗楚宾与人说话,反身转步,双掌拍向宗楚宾背心。

他已经立下重誓,脱离桎梏,就要除掉宗楚宾。

事起仓促,惊呆了上官无忧,忍不住就要冲上去抵挡,无奈距离阻隔,已是无及。

上官无忧悬着一颗心,仿佛已经预感到了绝望的结果,宗楚宾背后又没有长眼睛,何况朱贼距宗楚宾太近,举手抬足,就可以贴到宗楚宾。

陆西楼与她立在对面,将朱贼动作看个正着。

上官无忧前次与宗楚宾重逢,尽管相处时日只有一日夜,十分短暂,但她又不是真的糊涂,有些事情还是可以忖度的。

她知道宗楚宾偷偷从华山派带走朱贼,骗朱贼服下有毒之物,朱贼事后察觉功力渐失,无奈没有助援,饱受葫芦鬼等人的折磨,朱贼必然仇视宗楚宾,绝不会手下留情。

尤祯的功力深浅,她适才亲眼目睹,足以匹敌华山诸位老剑客,可尤祯也失利了。

据她所知,朱贼二十年前潜入华山派,功力已经非同小可,在这段期间内,朱贼不但窥尽了华山派绝学,老早就已经把风记真等同辈人物甩在身后,听说又拿走了异母弟朱友贞的功力,高深莫测,无法想象。

他的异母弟当年已经修成了精深的绝学,再加这几年朱贼潜心呆在华山,似这等人,必定暗中苦练功力,就不说朱贼成了铜筋铁骨,就是当下的身子骨,不要一个非凡人物前来相助,也是绝难伤损的,三年前的经历,毕竟不可复制。

她了解宗楚宾剑术精妙,当年进入上官府,便将剑法耍的漂亮至极,府中上下交口称赞,道他聪明。她的父亲,还把一身武艺传授给宗楚宾。

后来,宗楚宾被举荐到华山,又把华山派的掌法、拳法、剑法掌握,此前时间短暂,即便不能全然精透,经过这三年磨炼,以宗楚宾的机智,做到融会贯通、烂熟于心,绝不是问题。

可是朱贼毕竟老辣深沉,猛然发力,在那种距离之内,纵使宗楚宾能够及时应对,回击一掌,内功强弱,毫无取巧可言,他又如何能扛住朱贼的掌力?

还好是宗楚宾真气未散,背后显出警兆,立刻感知,火速回击,一掌‘啵’的接住朱贼,一手握成拳头,硬撼朱贼掌力。

他的手一黏上去,朱贼体内的气劲猛冲过来,宗楚宾发出一声闷哼,大皱眉头,丝毫不敢大意,也运劲急震,试图与朱贼分开。

可惜朱贼打定了主意,想一击取他性命,此刻他的感受十分强烈,那股狂霸的气劲在他手臂胸腹之间乱窜,霎时又分作数股,分别撞击他的五脏及经络,细密的汗珠登时从他额头、脸颊渗出。

宗楚宾体内的真气,时聚时散,聚的刹那,是他精神集中,全力一搏,即将成功的时刻,散的时候,就是朱贼冲开重重阻挠,将要压制他的时刻。

宗楚宾两脚不稳,双手硬撼,却是被朱贼缠住,没法撤开。

上官无忧更加忧急了,陆西楼扯住她的手,冲她摇头道:“现在莫说是你,功力不够,不足以救他,就是我也有心无力,他们全力发功,真气流窜,挨上他们,就要被气劲冲到。姑娘,你功力不好,有可能会毙命。”

上官无忧憾然难过,无可奈何,陆西楼怕她不听,紧紧扯住她,怎样都不松开。

“怎么办呢,怎么办呢?”她显然已经慌了神。

陆西楼观望着形势,幽幽说道:“除非是一个功力相当的高手过去,把他们强行分开,不然就只有一个办法——”

“什么办法?”上官无忧所有的希望都寄托于他了。

陆西楼喃喃道:“他们其中一个能够撒手!”

“可是如果能够撒手的话,宗大哥早就撒开了。”说完这句话,上官无忧看到宗楚宾被逼的节节败退,但与朱贼手掌仍然分不开,朱贼目中凶光暴吐,脚底似乎被磨平了,竟缒着宗楚宾滑了上去,速度比宗楚宾只快不慢,迫的宗楚宾难以挣脱。

宗楚宾后背向石壁撞去,朱贼仍在加力,要把他最后一口气打散。

霍然之间,宗楚宾撞上石壁,牢牢贴在那里,双臂平举胸前,硬撼朱贼。

上官无忧看他面色涨红,非常吃力,这已经是气血逆流的现象了,倒吸了口凉气。她再也忍不了,泪流双颊,好似他马上就要倒下,此生天人永隔,猛力挣动。

陆西楼急说:“上官姑娘,宗兄今晚冒险而来,是为了救你,假如你冲上去,被气劲伤到,能救回倒也好说,万一有了闪失,宗兄脱险以后,与你生离死别,一番心机,岂不白费,你教他情何以堪?”

“可是他——”

陆西楼连忙截住道:“寻常人若到这般时候,早已撑不下去,他却能够坚持到现在,已经很不容易了,若非高手,根本做不到。”

当啷一声,宗楚宾握着的拳头松落,长剑落地。他右手撑开,力气所到之处,范围扩散,按在朱贼掌心,背靠石壁,使他不至于脱力向后倒跌。

朱贼就算气劲多么强悍,山腹石壁黏连,延伸不知几许,也绝非朱贼可以撼动的。

这当然是宗楚宾有意为之,如今他反而可以借力抗衡,因为他看出尤祯注意到了这边情势,没有过来,应该是正在调息。

朱贼先时试探尤祯,继而消耗尤祯体力,未必不是看出尤祯本身根结所在,偏是尤祯与风记真大战了一夜,两人功力相当,远不同于寻常作战,损耗极大。

尤祯的隐患被引发,元气与体力根本就没有全然恢复,否则风记真早就来追击朱贼了,所以宗楚宾分明得知柳枫寻到北峙山,也并不说破。

以尤祯的功力,也不至与朱贼交手百来回合,被朱贼震退,就再无作为。只要他能够拖延一时半会,尤祯略作调息,他的危机就会解除,何况还有韩壬在旁,但有机会,绝不会任由事态恶变下去。

他尽管被击了个措手不及,应对仓促,处境实在也是凶险至极,但宗楚宾毕竟聪明,很快就借力打力,维持局面。

上官无忧与他分开三年,并不知晓,这三年来,宗楚宾的经历也是跌宕起伏。宗文灯当初被上官于桑发力,借助自己孙儿偷袭,中了一剑,可宗文灯凭着多年积攒的深厚功力苦苦支撑,多活了一段岁月,这就是宗家的极大优势。

宗氏爷孙自打离开了金陵那座石窟,宗楚宾首先要做的事,就是诊脉配药,延续宗文灯的性命,其中有几味药,甚至是千金难求。宗楚宾远赴险峻之地,亲自采摘,若仍凑不齐,就出高价购求,千方百计与主人求说。

究其原因,上官于桑早年中了敌人埋伏,为了逃命,跳入一条腐臭过久的河里,因为浸泡过久,河水四周有毒烟迷障,上岸后,他失去了武功。

虽然他被宗文灯所救,但是眼见宗文灯立下大功,内心不平,暗算宗文灯,说宗文灯叛变投敌,这且不言。只因上官于桑失去功力,怕宗文灯报复,先是陷害宗文灯,使其功力软化,宗文灯察觉,追杀与他,他埋伏弓箭手,把宗文灯射伤,宗文灯自知力气将尽,难以力敌,闯出重围。

上官于桑又出动身边高手,沿途追击,随后宗文灯满身是伤,藏在沼河,功力尽失。

虽然最后宗文灯逃过一劫,命烟霞轩的高手打探上官府消息,得知上官于桑为了恢复功力,经常让人在外边采办各种名贵药材。有次宗文灯听说可以恢复武功,命人截取,结果自己吃了,反倒中毒。

原来上官于桑知道他没死,与自己情况一样,早就服药驱除了体内障毒,遂又补充元气,受阻的经脉被打开,功力已复,故意对外放言,谎称可以恢复功力,就是为了引出宗文灯,将仇敌除掉,设下毒计。

宗文灯后来虽然将毒除去,连带障毒也消失了,重塑筋骨,苦修武功,渐渐的,恢复如初,偏是身体落下隐患,似他这样,并不是依靠玄天心经一类的正宗经书,塑造根骨,功力能够恢复,筋骨却弱。

正所谓过犹不及,由于他太情急,后来就需要长期服用一些补品,防止肌肉根骨退化过快,不然武功也就很难有什么进展。

长此以往,表面看去,宗文灯的身体是坚实的,其实经不起摧残,况且宗楚宾与他相认时,他的年纪已经很大了。

宗楚宾之所以从小研究医术,一来为了母亲得了痨病,二来他的父亲是先天体弱,易出病痛,第三,就是他知道家族隐秘,自己爷爷受到残害。

爷孙当年分别,宗文灯去报仇时,对他诸多叮咛,他怜惜自己的爷爷,问爷爷身子还可挨得几时,爷爷长吁短叹,说:“只望能够报仇雪耻,眨眼老死,皮肉所剩无几,或许有朝一日,爷爷容貌大变,连你也不认得了,就是枯死,大仇得报,你又能够争气,爷爷于愿足矣。”于是出门而去。

后来,宗文灯易容成上官于桑模样,声音也变了样,上官于桑也是容貌老化,饱受折磨,更是变化巨大,声音也沙哑了,宗楚宾果然认错了。

因了这些往事,宗氏一族,也有难以为人道的苦衷,他们原本是白衣国贵胄之后,却被迫逃去他方,大半生颠沛流离,好不容易宗文灯扎下了根基,又被兄弟出卖残害。

上官府大变,即使宗文灯没有立即死去,侥幸活了下来,由于积滞已久,人又老迈,一朝丧失元气,肌体退化,远胜于常人,最后的岁月,他把自己一生精研的武功精华,传授于亲孙宗楚宾,并要宗楚宾将宗氏基业发扬光大,不能让烟霞轩数万弟子成了无头苍蝇,一盘散沙。

宗楚宾早年就研习过家族遗留的九玄剑法,及爷爷施展的天玄剑法。

不过由于那时候他年纪幼小,记忆不全,也不能得其奥秘,尤其天玄剑法和内功,爷爷并无手抄本,往常都是口述,传给下一代。宗文灯离去太早,他还没有等到机会学习,都是爷爷往常与人切磋,露了几手,他凭记忆钻研一招半式,只是从小修炼内功。

直到宗文灯弥留之际,宗楚宾才能学全,三年的时光,这两派剑法,早已被他研究透彻,不懂的地方,后来他救了尤祯,尤祯为了报答他,他但有武功上的疑惑,一概解答。

论起来,陆西楼的天玄剑法与九玄剑法,还没有机会练到通透的地步,陆西楼这两套剑法,全是陆庶仁传授。

数月之前,陆庶仁得到曲凌云传信,知道柳枫从白衣国返回,把天玄剑法传给了蓝少宝,以及九玄派现存弟子程颐,潜伏进山,躲在暗处,趁对方演练的时候,偷学而得。

时日太浅,陆庶仁还没有巩固这两套剑法,加上他未修天玄剑派的内功,无法把剑法配合的天衣无缝,是以暗害秦世英,师兄弟被轻易击败。

陆西楼天赋再高,学剑时日有限,只有剑招威力,无对应内力配合,也不能精透。

陆西楼自知缺陷,能得高明剑法,已是万幸,除非机会来临,能弥补缺憾,否则便只能自己慢慢参悟了。

不过他见识了宗楚宾的剑法,早已猜出来历,暗中道世事奇妙,他与对方竟然能同时学到这两套剑法,只是起初宗楚宾与朱祀、朱贼苦斗,并未施展完毕,他也只知道大概。

这会宗楚宾与朱贼比拼内力,剑法完全不能派上用场,宗楚宾竟能支持下来,令他又一次意外了。

此人武功相貌都在他之上,又与无忧结识在前,具有先天优势,陆西楼再次感到危机。

宗楚宾苦练武艺,早已超出上官无忧的估量,他所缺乏的只是时间的积累。

尤祯知道他可以应付,但毕竟朱贼的功力是经过岁月沉淀的,宗楚宾与朱贼比拼的,恰恰又是硬功,不可久持。

尤祯适才被朱贼拍散了真气,一点也提不起,只得调息,歇到现在,功力集聚,忙离地冲向朱贼。

朱贼不知他当下的具体状况,既然要取宗楚宾性命,背后空门大露,急切间腾不出手,哪能没点防备?

他背后早已被劲气罩起一片无形的光幕,尤祯身子一射到跟前,劲气被生生分割,形成无数量的气刀,冲击尤祯。

尤祯提起真力,护住全身,任两方气劲碰撞、碎裂。朱贼一心二用,对付寻常人士可以,如今前后两人,皆可匹敌猛虎,一个宗楚宾已经分走他大半心神,久久不能拿下,尤祯要趁机破开他的防护,简直太容易了。

朱贼的劲气直冲过来,自然也不能大意,尤祯任凭外衣被割裂,碎成片片,努力提气,在里面贴了一层密网,劲气不能透进,割断了他披散背上的白发。

这一切看似复杂,实则都在瞬息之间发生,对于只求招数花哨的人来说,当然也看不出其中艰险,陆西楼却吃了一惊,以往知道有人可以把内劲运用的出神入化,然而想不到内中变化多端,可以到如此地步。

尤祯刹那落地,两手重重地击在朱贼后背,脚下扎马,稳稳当当。

朱贼遭此袭击,被前后真气夹攻,尤其后背,竟然内劲受毒性蚕食,力气怯弱了几分,没能防住尤祯,他的身躯颤了两颤,虽然强自支持,嘴角却溢出一滩血。

宗楚宾看得分明,血色有些发黑,嘴边不禁露出阴森的笑意。

朱贼不想让他靠着石壁,随着尤祯在后发力,他颤抖着身躯,两脚急转,手也往外硬推,宗楚宾被逼滑出石壁,但有了尤祯合力夹击,宗楚宾也就随之,立在石壁边上。

三人立成一条线,朱贼居中,背后被尤祯掌力贴肉透进体内,无论如何看去,都是朱贼危在旦夕。

就在这个时候,奇异的状况发生了,尤祯透进朱贼体内的真气,居然不再击散消磨朱贼真气,穿过经脉孔窍,一下子窜到朱贼手臂,随着他往前加力,直接透过宗楚宾手臂,冲入宗楚宾体内。

那就像是洪水猛兽,蚕食宗楚宾臂上经脉,一霎时,他的穴位阻滞起来,真气无法畅通,透臂而出的越来越少。

毒,朱贼正在借力用力,化掉尤祯的真气,把自身体内有毒的经脉气血冲刷,用一种类似于推功过血的手法,转嫁到他身上来。

这实在太让宗楚宾惊惶了,他与朱贼对决,消耗功力极大,在这等关键时候,朱贼用这种手法摆脱自身危局,同时又能置他于死地,让他不能抗争,等于是朱贼把毒逼到他体内了。

宗楚宾赶紧撤掌,朱贼毒血还未过完,哪肯放过他,宗楚宾身子摇晃起来,两脚往外挣动,移了多少,朱贼就跟进多少。

只听朱贼狞笑说道:“还想跑?”

“爷爷,撤,快撤掌!”宗楚宾气息急促,话声有气无力。

尤祯随着二人移动了不少距离,自觉步子已乱,又听得宗楚宾口气,登时明白过来。

他提起所有内劲,全力拍在朱贼后背,朱贼身子一震,在这空隙,宗楚宾把握时机,挣脱了朱贼黏制。

由于剧毒入体,耗损极巨,他一脱离朱贼两手,无可支撑,脚尖失力,只有后跟着地,人仰面跌了出去。

毕竟他久经战阵,勉力撑持,跌退了数步,还是提不起力,半边膝盖打了软骨,跌跪在地。

上官无忧早瞧出不妥,陆西楼一放开她,她飞跑过去,经不住尤祯脚快,也不管朱贼了,抢先接住宗楚宾,上官无忧只得蹲在另一边,扶住宗楚宾半边膀子。

陆西楼在旁边立脚停了停,看到石壁边上的长剑,这会无人阻挡,便走过去,弯腰捡起。

那边朱祀急叫:“放下!”他仗着掌中有毒,加之夫妻合力,又有无数弟子助阵,竟挨到现在。

室内弟子已被韩壬打死大半,夫妇战的极为艰难,朱祀忽然抛下韩壬,横掠向陆西楼,直抓宝剑。

陆西楼身子一起,已经落在上官无忧旁边,恰好韩壬拳脚厉害,击退钟若引,掠到朱祀身后,拍了朱祀一掌。

朱祀噗的喷了口血,身子抖颤间,反手按在韩壬腕上。

韩壬晓得他掌中有毒,掌心加力,把朱祀又拍了一下,朱祀顿时飞了出去,撞上石壁,跌落地上。

钟若引哪里还顾得找韩壬算账,一见朱祀并不好受,飞快地奔过去照看。

这当口,尤祯已经搭脉查看了宗楚宾,发现真气浑浊,毒在流窜,转头瞪着朱贼,骂道:“你这老家伙,当真阴损的很!”

朱贼体内剧毒尽去,一身轻松,虽然恶斗有所损耗,但他功力全复,犹胜先前,此时就是尤祯与韩壬联手,他也无惧。

叵耐朱祀伤重,韩壬虎视眈眈,朱贼提气掠到壁旁,抓起朱祀,掠出室外。

钟若引惶恐不已,飞跟出去,终究她是女流,韩壬也无意赶尽杀绝,没有拦阻。苦了那些环伺里外的弟子,原本要合力擒贼,领头人跑了个干净,室外洞径上分别闪过一些弟子,正在与葫芦鬼等缠斗,死去了一批,又一批补上,这些人也都分散了,或寻头目,听凭训示,或去帮忙。

整座洞窟乱哄哄的,朱贼临时寻了处秘密洞室,放下朱祀,便开始为朱祀运功疗伤。

宗楚宾脸色苍白,由人扶着,似是疲惫虚弱,说道:“尽快离开这里!”

“那你所中的毒——”上官无忧难过地垂下头,道:“如今你也这样了,怎么办好呢?”

“这毒我能解!”宗楚宾忽出一语。

陆西楼、上官无忧等人全都一震。

韩壬有些不放心,问道:“楚宾,你能解此毒?”

宗楚宾接口道:“我学医这么多年,只差没有名师指导,比不得神圣之徒,好歹也有一点用,认得这毒,能算出是什么配方。”

“真的?”上官无忧盯着他的脸。

宗楚宾点头,韩壬当即背起他,尤祯在前开路,上官无忧护在身后,陆西楼把天门剑交给她,跟随在旁。

几人正要向外边冲去,展剔奄奄一息,叫道:“二师兄,二师兄——”

陆西楼听他声音有异,停下步子,尤祯与韩壬不理会,已经冲了出去,上官无忧看了看他,又回头看看离去的宗楚宾,还在前方唤她快跟过去。

“你先去,我会跟上来!”陆西楼言罢,来到展剔身边。

上官无忧拱手道:“珍重!”夺步跟上宗楚宾。

展剔伸出抖抖索索的手臂,扯住陆西楼裤腿,央求道:“二师兄,你有本事识得能人,讨了解药,也救我与家父好不好?”

展浮缘听了,不禁叹息,陆西楼暗道:师弟年幼,不当厉害的,毕竟还是过于天真,哎,令尊得了解药,尚可救得,你哪里晓得,有了解药,你也不能活命!

陆西楼与他同门情薄,展剔即将要死,已是注定,心头蓦然升起悲壮之气,只是将头轻点,默然不语。

“二师兄,他们厉害的,你当心待会就赶不上了,快去吧,去吧!”展剔那条裹着白布的手臂,终于无力地垂落,催促他离去。

展浮缘瞧了陆西楼一眼,陆西楼转身去了。

他原要跟上宗楚宾的队伍,看看宗楚宾能否配出解药,谅宗楚宾不至于拿自身性命开玩笑。

另外,虽然他佩服宗楚宾的机智,进洞救人,做好了准备前来,可是出了意外,又不能确定朱贼是否还要干扰,想助上官无忧闯出洞窟,穿过几条秘径,忽听前方传出喧嚷声,翘首查看,他的伯父正与一帮人围堵住通路,料是那传说中的柳枫,来救苏乔,被堵在此。

他对洞窟路径不甚熟悉,只为了救上官无忧脱险,进来探过路径,遇到人便就止步,这一带没有来过,不知怎的,撞到这里,索性上去看看,或许有解药。

有尤祯与韩壬两大高手陪着,朱贼就算拦路,二人也可以抗衡一阵,待他尽快了结这边的事,返回去助上官姑娘。

陆西楼打定主意,只怕误了时辰,飞快赶到前面道上。

道旁有间石室,陆西楼不愿被人纠缠,跳上一块凸出的石头,立在高处,位置有些偏离,但也能把室内情况看清。

那石室三面密封,只开了一道门径,陆西楼看到一人背着苏乔,立在门口不远处。

此人器宇轩昂,个头出挑,尽管弯着腰,仍然很明显,穿着白衣长袍,轻便爽利,又是那么出尘。

他单手放在背后,托着苏乔,另一只手提着一柄剑,已经出鞘。

剑鞘则绑在苏乔身上,而苏乔面色晦暗,此人不知从何处得来绳索,把苏乔与自己绑在一起。

就这样负了一人,他气不喘,神态从容,竟看不出丝毫费力之处。

陆西楼顿时断定,此人就是柳枫,只因他进入这里,没有见过此人,而此人的气度相貌又实在太不凡了,何况朱祀闻柳枫之名,尚且变色,那么柳枫绝不一般。

柳枫进洞以来,尽量不惊动旁人,缒着杜闲士的踪迹,顺利寻到此间石室。

杜闲士把苏乔安置在一方长石上,打发了随从,出去拿药,遂扯了被子,为苏乔盖上,略微安慰两句,耳旁风响。他回头看去,柳枫风神洒落,提剑落定。

“杜闲士,别来无恙?”柳枫肃然开口。

杜闲士数年未见柳枫,忽然重逢,喜道:“枫兄弟,能撞见你,真是稀罕了!”

柳枫见他还与自己友善,仿佛当年帝陵结交神气,也不禁感怀,因顾念苏乔安危,直言道:“今番我是不速之客。”靠近榻来,望向苏乔。

苏乔昏昏沉沉,还有得几分意识,又得杜闲士施药保气,适才头脑眩晕,正要合眼睡去,朦朦胧胧,听到柳枫声音,睁开眼睛,果见柳枫立在旁边。

他微微一笑,嘶哑着道:“枫兄,我知道你一定会来!”

“嘘!”柳枫竖指唇上,说道:“你身子很虚,我需得尽快带你离开此地,不要多言。”坐在榻旁,杜闲士便让开了。

苏乔仿佛没有听见,自顾自说道:“我武功不行,不然就可以趁他们毒发,逃了出去。”

柳枫叹息:“这事你太情急,朱老贼何等人物,当年醉飞抱着必死之心,伤残于他,令他左耳失聪,他匆忙之中,不能适应。接着又有听轩拦截与他,耗他精气神,后来清尘、宗楚宾,联合华山派高手,摆下奇阵,才能将他擒获。”

“这还是他见大势已去,没有再做抗争,否则又不知多少人伤亡,数年过去,他早已适应了自身状况,功力只会更深,又岂是区区毒物便可制得?”柳枫揭开被子,查看苏乔全身上下,满是尘土脚印,轻轻摸他肩膀和两臂筋骨,果然已经错位。

他联想到当年绍青被人迫害,伤筋折骨,对比当下,真觉得人生无常,悲从中来。

男儿有泪不轻弹,尤其是在危境,柳枫强行忍住,神色肃穆。

苏乔答道:“我的确冒失了,低估了他的能耐。不过当年他在淮河陈兵发难,与他的兄弟一起,不说他们害的枫兄身世凄惨,自小飘零,就说他们家人害了枫兄夫妇,各自凄苦,数年分离,又曾捉拿先父,为他们制毒害人,我知先父因此落下病根,此生但有命在,绝不医治此等灭绝人伦的大恶之徒。”

柳枫听了这番简短的话,往事一幕幕涌现脑海,就是恩师天一老人也是被朱贼打伤,难以复原,自知不能久存于世,传功于自己。

他这么一出神,苏乔猛然道:“枫兄呵,暂居此间的,泰半都不是好人,秦庄主虽然没有明言,与秦沅有何恩怨,我听笑儿提过些,虽然并不详细,但是后来我被他们抓来这里,听他们唠叨往事,便全都知道啦。”

“姓陆的害秦庄主父母双亡,失去手足兄弟,姓展的害死秦夫人,又害了令尊,真是恶人。”

柳枫接说道:“你能令他们上当中毒,我也讶异极了,这是个艰苦的差事,居然被你办到了。”

苏乔幽幽道:“我早先就在配制一种毒药的方子,不是为了什么,原本想以毒攻毒,作为一种解毒之法,毒药一成,我取了少许,以铜簪收存。此举本为取用方便,随后形势恶变,特意备用,以防万一,谁知竟真用上了。”

“原来如此!”柳枫恍然。

苏乔续道:“我每次配药煎熬,他们都会试探,首先便是要我喝一口,无事了,他们再尝,再无事,才送给病人,防范紧密,我也没机会下手。”

“是解药尚未准备妥当吧?”柳枫一语道出缘由。

苏乔‘嗯’了一声,道:“我在病人的方子中,多加一两味滋补之药,又可以对症,我每天变换药方,他们需要派人分散各地,设法多拿几贴药回来,因为总会有失利的,拿不回药。如此我抽取所需药材,配制解药服下,他们查不出来。”

“今晚我不曾料到有人会闯进来,但见他们人手越发增多,秦府之人与你迟迟找不到这里,朱贼吃我的药,一次比一次精神。他们太谨慎,怕对身体有碍,非要我医,其实一次配药,便可令朱贼恢复功力,我故意分开数次。他精神越好,我越担忧,只恐最后几贴药,分不去他多少功力,所以——”苏乔话声轻缓。

“你就动手了?”柳枫问。

苏乔接答道:“今晚也是合该出事,他们几个求我医治的,一同到展剔住处寻我,我此前取了簪子,在汤药和伤药中各搅了几下,谁知那样巧,朱祀与陆西楼都是伤病,与展剔所用伤药一般无二,不用另备,也免去我往他们住处,各走一遍。陆西楼没有疑心我的药,朱贼要我先尝,我吃了解药,并没有事。至于展家父子,我前些日就给他们开方,已有些松懈。”

“我明白了!”柳枫猛然听到外边过道尽头传来响声,忙朝苏乔打眼色,一闪身,到了室门左边藏住。

杜闲士明白过来,立在出口,向外张望,果然有人,捧着药来到跟前,杜闲士不令他们进入,在出口接过药,说由他服侍,病人需要休息,不令打扰,将人支走。

柳枫再次来到榻边,由杜闲士把门,他给苏乔褪了衣服,在皮肉破损处抹了伤药,又在断骨处放了膏药,撕扯一块布,从苏乔肩膀到胸膛绕了一圈,为苏乔包扎。

这边柳枫正在给苏乔穿衣,过道上响起急促的脚步声,柳枫还没等脚步临近,背后现出警兆。

只听杜闲士道:“静儿,那边无事了么,你怎么到这边来了?”

柳枫知道,杜闲士这是给他示警,希望他躲起来,不过既然是端木静赶到这里,杜闲士越推阻,以端木静性子,越会怀疑,势必进来一看究竟,此间石室地方又小,无处藏身。

柳枫将心一横,为苏乔穿好衣服,端木静趁杜闲士絮叨期间,把剑搭在杜闲士肩上。

杜闲士用手捏住剑锋,横身挡在道上,端木静无法穿过,干脆嚷了起来:“柳枫,我知道你在里面,不妨与你直言,苏乔留在这里,我不会伤害他,他早晚会走,但不能是现在。”

杜闲士听她口气,已经洞悉柳枫踪迹,而过道尽头的人已经涌到,心中有所犹豫。

自从当年他在李翱府内助李老太君退敌,端木静偷袭不成,反倒从树梢飘落,杜闲士因对她动了心,赶过去相救,被李婆婆打中,端木静将他从李婆婆那里骗走,才躲过一劫。两人自此结识,端木静赶去终南山,杜闲士随行,还在半途遇到柳枫队伍,共同平定了关河家族纷乱,事情了结,他还为端木静求情,护送端木静返回七星派。

内伤难以短期恢复,杜闲士彻底痊愈,已是数月之后的事情。期间端木静一边休养,一边尽心尽力,请人医治他,那内伤好的慢,事后他才隐约察觉,端木静怕他伤好离去,故意把药减去分量。

杜闲士自然非常清楚,端木静知他艺高,要与他学艺,在这数月内,已不止说过一次,杜闲士看她戾气很重,常常慨叹,可惜了一副好相貌,只是不肯,端木静无可奈何。

时候一久,端木静对他的态度,从最初的厌烦开始转变,与他达不成一致,两个就开始斗嘴。

等杜闲士痊愈,内心也是感激端木静出手相救的。彼时,关河家族纷乱早已平定,李老太君也已过世,柳枫带人西去,不知踪影。

杜闲士的好友,再没几个了,李翱逃去蜀地,他没有必要再回帝陵,一时没有地方可去,端木静看出他的心思,开口挽留。

杜闲士也就住了下来,端木静变着法要学他功夫,就是看他心肠软,性子温和,有心利用,既然死缠无用,干脆也不提说学艺的事了,让杜闲士加入七星派,封了一个护法。

她给杜闲士带了顶高帽子,三餐待遇无一短缺,又让教中一干弟子,有事直接报给杜闲士即可,杜闲士却得听她的。

正是杜闲士对她有心,她才能放心用他。

从那以后,教中无论有了什么样纷争,比方与别派冲突,对方前来挑衅,端木静一概让杜闲士处理,有时亲自跟随,看杜闲士大显神威,还可以偷学几招,回头就加紧练习。

第一次偷学,就被杜闲士发现了,觉得好笑,打趣几句,端木静当他成心讥嘲自己,把他骂走,暗地照旧苦练,练成了,当着杜闲士之面,说杜闲士那招太弱,她不想学,偏是一看就会。

两个就是这么闹闹腾腾地相处下来,直到端木静觉得自身武艺还是提升太慢,原来杜闲士之后开始防备,不给她厉害的招数。她整顿了七星派,好好经营了几年,决心救出朱友珪,原因没有其他,她暗忖伯父无非脾气暴躁些,当年亲生父亲将她出卖,伯父还疼爱她,既然是自家人,伯父年老,难道不寻个传人吗?

于是,端木静对此事上了心,对杜闲士当然不会直说目的,只说伯父太苦,想救伯父出来,联系朱祀,朱祀也有这个念头,一拍即合。

因了杜闲士对端木静有情,几年下来,痴心已经难改,端木静没有回应他,但也没有拒绝过他,心在别处,只要假以时日,不怕端木静不会被感化。

若然此时杜闲士挟持端木静,固然可以助柳枫顺利脱身,但同时也必然引起端木静不快,端木静的堂兄、伯父甚至会因为拿不到解药而死。

他非常矛盾,端木静冷着脸道:“你可知道,这样做有什么后果?”

杜闲士微一沉思,道:“让他们走,我设法拿来解药,救你堂兄和伯父!”

往常杜闲士都是尽量满足端木静,端木静觉得,既然他是自愿的,自己乐得成全他,反正与自己没有什么伤损。

今天,杜闲士与她反着来,端木静的心就像是遭受了重创,感觉他看重柳枫,胜过自己。

端木静心里忽然起了奇妙的不适感,把剑收回,趁机发出一掌,拍在杜闲士左肩。

“好的很,你竟然向着外人!”

杜闲士一愣,肩膀被她推偏了,端木静冲了过去,立在室门边上,看到柳枫背了苏乔,毅然向这边走来。

“你真敢来!”端木静注视柳枫,神情复杂,说不上是憎恨,还是依恋,或许她也比较感慨过去种种,如今人事全变,柳枫已经是有家室的男人。

柳枫目光冷峻,握着剑,看到了杜闲士的无奈,只对端木静说了一句:“我要带走苏贤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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