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今年，某系创办一百周年了。系里今天召开了一个纪念会，会上若干杰出系友发表演讲。惭愧的是我去晚了，只听到后来几位的高论，其中一位是刘震云。

刘震云给大家讲了一些陈年往事，都是我从没听过的，凭回忆记在下面，愿他不是小说家言。

老师的故事之一：

讲鲁迅的老师很多，对鲁迅理解最深的是孙玉石老师。孙老师在课上比较鲁迅和赵树理，他说，赵树理是从一个村庄看世界，鲁迅是从世界看一个村庄。

老师的故事之二：

讲水浒的老师很多，对水浒理解最深的是严家炎老师。严老师在课上讲，水浒一百单八将，有一百零七位是逼上梁山的，但只有一位是逼下梁山的，这就是林冲。林冲一生只犯过两个错误，一是他娶了一位美女，二是他的本领——杀人的本领高过王伦。他是八十万禁军教头。

老师的故事之三：

吴组缃先生说，我和老舍比，他是要脸，我是不要脸。所以他投了太平湖，我成了北大打扫厕所最干净的人。

老师的故事之四：

谢冕老师讲课，一讲到诗，就浑身哆嗦。这不是有病，而是他一半生活在现实中，另一半生活在诗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