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需过于劳心揪心
今年上半年,在由家、本科和研究生学校这三点所形成、边长为一千公里的等边三角形上“高铁”了十数次之后,终于拿到了贴着我精心摆拍成斗鸡眼照片的毕业证和学位证。稍稍疑惑了一下“三万学费换了二张纸,怎么只给了一个封套”之后,绝尘而去。想起当年高中毕业,校长满脸滴汗,两个嘴角使劲用火柴棍撑住,坚持微笑着给每个人把毕业证都递到手上的情形,本科证书上的蓝章,怎么看怎么像猪肉检疫合格证。
教育已经产业化。凡是能产业化的商品,就能分流水作业生产和手工作业生产。显然,手工比机器高贵冷艳。教育也有手工作坊,一堆老师陪着一个学生来塑造,小学毕业就会两三种乐器,三四种外语,那个费用是一年六位数。学费是二到四位数的,就只能享受流水线服务,穿着一样麻袋似的校服,课间一起在操场上刨刨土,做着一样的题,选着统一的的选修课,一个老师拿着模子把一堆学生扣出来,变成社会建设的螺丝钉,要不符合国标就是废品。成为螺丝钉的好处就是找工作容易,往社会机器上好拧。
但也有反例,我就是。
同大多数乖孩子一样,生产线上的老师也是我生命中最早出现的神,拥有最高话语权——无条件的正确,无条件地遵从。直到,为了坚守老师之前一再重复“课间操不能中途离开”的规定,在神经系统发育完善的前提下,4岁时我在大庭广众之下尿了裤子,并因此得到许多小男生友好的慰问。伴随着尿柱所形成的完美瀑布,我人生中第一个神幻灭了,因为信神就要尿裤子。由于这个惨痛教训,我过早明白老师不是神,不可全信。从此学校的老师再也糊弄不住我,也管不了我,最后发展到懒得管我,我就愈发掘到很多未曾开垦的处女地,不亦快哉。
这结局就是,学什么不像干什么的,如今已经算转了三次大行,两次小行,零打碎敲做些勉强能糊口的营生,是典型流水线上的非标,没有哪台机器可以拧上。我老妈更是从来就没为我的塑造揪过心,打小儿对我只有一个要求就是要练好武术,我的回报是夜以继日地研究金大侠把自己变成了王语焉。
所谓的个性与否,其实只是两种不同生活方式的选择而已,或者根本构不成选择。因为,这么多年过来,我越来越坚定地认为,人性和个性是根上的东西,不是区区几个老师或几次弯路所能轻易泯灭迷失的,也绝非为了保持人性个性,就得跟郑渊洁似的,吭哧吭哧在家给儿子写课本,或者干脆跟韩寒一样中途退出。如果是风,就会走,不要妄想留住他,如果是火种,就会烧起来,积得越久越热烈。
所以,无论体内有没有时刻准备萌动的叫“各色”的种子,无论适不适合统一的教育模式,都无需家长过于劳心揪心,只要健健康康,顺便脸皮厚点,时间就会给一个贴切的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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