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遥望回家的路
——片读李中焜散文诗集《突然的自我》
□周鹏程
(原载《作家视野》报2013年第十二期)
这些还没有经过排版和包装的文字已经让我触感到诗人内心跋涉的力度。他和歌者一样,声音沧桑而欢愉,隐约中显现了他对生活沉思后的淡定。
认识中焜超过20年。同窗3载,至今印象最深的是他潇洒、活泼,热衷于文学。高中时我们还一起创办了一个文学社,定期出油印文学刊物,那时候他的诗歌就小有名气了,还经常组织校园诗歌大赛。毕业后,各自奔波,他考了教师,我自然远道求学。让人欣喜的是20年后的今天他成了巴中作家群中最活跃的诗人之一。
从文弱书生到三尺讲台传道授业解惑再到国企办公室忙于应酬和公文写作,最后他洒脱地成为自由写作人,一套一套的传记文学集相继出版,一本一本的诗集相继付印,他坚实走过。这部作品是他对生活从容而自豪的回首,在字里行间我们隐约可以看到他与命运抗争的艰辛与欢乐,隐约可以听到他追逐文学的沧桑脚步,隐约可以感觉到他永不停息的激情穿越!
10年前我读过中焜的散文诗集《灿烂短歌》,就像陈礼贤先生说的一样,那些文字很适合少男少女们读,文字优美,语言流畅,意境浪漫。中焜就是一个朴素的歌手!
生活就是一道风,在我们脸上刻着,慢慢刻着,直到留下老的记忆。诗人是敏感的智者,充满焦虑。其实这些年来,中焜早已褪去了往昔的青涩以及那些年少时的“轻浮举止”。但是,他毕竟是一个多愁善感的诗人。在他的诗歌里,风、月、水、甚至一草一木都充满感情,都有灵性。今天,他的诗歌依然那么青春,那么富有想象,那么耐人寻味。
风刚从山坳里吹过来,就有一股清香的气息穿过五月的麦田,哭吧,麦子,农人们站在麦田的中间,正向你弯腰写一首通俗的诗歌。
……
有时候,平静下来的风,慢慢把我引上了一条不断起飞,不断翔舞的不归之路。
——《乡村的风》
慢慢品味中焜的散文诗集《突然的自我》,我们就会发现,诗人是一个重情重义的怀旧者。一个地名在他心中永不抹去,将他的一生牢牢栓住。
在第一辑里《趁着月色回家》,诗人说:“今夜的月色很淡,淡得可以看见我柔软的身形。如果这样,不如我趁着月色回家。我知道,那月色笼罩的地方,是我故乡。”
在第二辑里《回家的路》,
“看见那棵山崖上的松树了吗?它散落的枝丫多像一把撑开的雨伞。在我童年的记忆里,我总是记得在无数个黄昏的时光里,坐在它光滑的枝干上,吹一曲感叹时光流失的口哨。”
这些,饱含着他对故土的挚爱和思念。
诗人的家在哪里?
在第四辑《再写李家坡》里诗人这样写到:
在大巴山南麓的一个脊梁上,那个叫李家坡的村庄,静静地横卧在蓝天白云下,她不惊艳也不矜持,只是紧紧地将我栓牢。
……
大山深处的李家坡,她,没有桃花源的幽静,却有现代村落的喧嚣;没有现代都市的繁华,却有我们看见的内涵和张力……
这就是我的故土,虽然在地图上找不到她的名字,但她却用一个普通的地名栓牢我的一生。
中焜的出生地就是李家坡。应该是坐落在四川通江跑马乡的一个山村,实际上他们已经举家搬进市里居住了,那里已经成为记忆。但是这个记忆却永远牵挂诗人,时时触动诗人整个内心。
王敦贤老师在他的散文集《何处是故乡》开篇这样写到:我生性是一位行者,在路上,是我的宿命。我不停地奔波在路上,正是为了寻找故乡。我不停地奔波在路上,是要一路上向人们诉说故乡。故乡在中焜的心里和生命一样重要。
我看过中焜新出的诗集《流浪的词语》,他的自序《我与诗歌20年》比较全面剖析了他平凡而又不平凡的40年人生轨迹。他在李家坡整整生活了24年。1995年他离开那里,开始走出去工作。24年说短也不短说长也不长,24年,他把自己最年少的时光留在了那里;24年,他把自己最欢快的歌声留在了那里。写出第一首诗歌,收到第一张样报,看到第一张稿费单……
今天,当我把当年那些诗歌翻检起来的时候,心中突然涌起了一股热流,有诗歌的生活是那样的美好。于是就有了出版这本诗集的想法,把我20年来写下的部分诗歌整理为《流浪的词语》。为什么取名为《流浪的词语》呢?我想主要是来自心灵的流浪,来自心灵的寄托,就像原中国新诗研究所所长、西南大学教授蒋登科老师说的那样:我相信,远行归来的诗人对于家乡的理解一定更深刻,更全面,对家乡的爱也更纯洁,更执著。远离是为了更加亲近。
——《我与诗歌20年》
青年诗人、评论家马忠先生说:读中焜的诗,你会发现他诗思的触角关怀其实已经由一种乡愁的渲泄,生命的困惑,开始转向对历史、人生、现实、精神家园等终极问题的思考。在自己的终极关怀中,勇于穿过可见的痛苦的存在,展示那些可感觉的物象之后潜在的力量和深远,使我们看到了其诗歌日渐纯熟的艺术性和涵蕴的丰富性。我认同这样的观点。
那是在麦收的季节,在故乡的土地上,我跟着一粒金黄的麦穗回到了久违的家……
跟着一粒麦穗回家,我看见种田的父亲,把种子撒下之后,松土、施肥、浇水,在春雨的滋润下,在夏热的炙烤下,在和风的轻拂下,那些满怀的期待就破土而出……
跟着一粒麦穗回家,我看见锄草的母亲,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田间地头、溪边湖畔、山下坡上,劳累的身影、急促的脚步,总是在忙碌中感受到生活的幸福……
——《跟着一粒麦穗回家》
我突然想起了海子和他生活过的村庄。海子写过诗《村庄》:“村庄,在五谷丰登的村庄,我安顿下来/我顺手摸到的东西越少越好!/珍惜黄昏的村庄,珍惜雨水的村庄/万里无云如同我永恒的悲伤。”海子虽然离我们远去,但这个诗歌天才永远让我们幻想:从明天起,做一个幸福的人/喂马,劈柴,周游世界/从明天起,关心粮食和蔬菜/我有一所房子,面朝大海,春暖花开。
中焜生活在巴中,他的足迹几乎遍及全国。巴中是红色大地, 充满着生机、孕育着希望。秦巴山区的这块人文福地,近年来在全国涌现了许多优秀的诗人、作家、评论家。他们不断把巴中精神,巴中诗歌推展出去。
我是一个很平凡的人,如同一棵树或者一年朵花儿。我不需要许多的人来认识我,我也不必认识我不认识的人,我们总是那样擦肩而过,毫不相干,就像鸟儿一样各自在广袤的天空飞翔,像鱼一样在浩淼的大海畅游。
同许多的巴中人一样。巴中,同样给了我无限的天地,给了我挑战生活的勇气,一种风骨和精神......
在巴中,我很平凡。因为平凡,我将平凡地生活在平平谈谈,真真实实的生活中。
——在《巴中,我很平凡》
中焜的这本散文诗集,实际代表了70后这代人,乘舟而归的蓦然回首,内心的苍然独白,我认为。因为篇幅的原因,无法去一一点评。散文诗是介于诗歌和散文的“两栖”体裁,中焜在这片沙漠里耕种,他的文品与人品读者自会感知,我尊重的是诗人伟大的故乡情。渴望我们都找到一条回家的路。
2013年5月于渝之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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