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归来者的变与不变:简论孙海(壹篮小麦)诗歌

(2021-07-28 12:13:17)
标签:

孙海

壹篮小麦

归来者

分类: 评论性文字

归来者的变与不变

——简论孙海(壹篮小麦)诗歌

钟岩松

 

我曾在数篇应《泰山诗人》《威海诗歌》《威海文艺》等刊之约而写的有关威海现代诗歌发展历史回顾的文章里,着重提到过孙海。因为他是威海现代诗歌写作比较早的实践者和推广者之一。他这些作为的时间,是在威海成立地级市的前后,亦即上世纪八十年代中后期。此后随着他和诗友所办的民间诗报《三叶草》由于资金原因停刊,他也中辍于诗歌写作,“中间停笔近三十年,忙于生计。20211月,偶然的机会,著名诗人刘傲夫把我拉进了傲夫诗社,开始接触口语诗。”(壹篮小麦《事实的诗意,是我写作的标杆·创作谈》)而从复出诗江湖至今半年左右时间,他的诗思呈井喷状喷涌——且不乏高质量诗作——来看,他的休眠期实际上可能正是他宝贵的生活积累期,和宝贵的人生思索期。这一推测之下的结论,来自我对他诗歌写作的前后两个区段之作品分析所得。

跟大部分诗歌爱好者一样,尽管他是本地较早现代诗歌写作实践者之一,其作品也曾被收入《中国新诗年卷·1992》,但是孙海初踏诗歌之路的写作,无论从文本表现,还是从语言表现,都仍然是对于彼时代大众化写作的临摹与高仿。惟有的亮睛之处,是在蜿蜒流淌于诗歌字里行间的青春纯情、青春咏叹及青春感悟有着真实的、不造作的袒露与写照。拘囿于生命经验和生活阅历,他的诗歌触须基本漂浮动荡点击在个人青春情感世界里,诉说着人类青春期共有的懵懂苦涩或茫然失落——

 

不要问我从哪里来/到哪里去/轻轻挥动你的手臂/为我漂泊的心/洒一路潇潇花语//流浪是为了忘却/偶然的相遇/本来就是美丽的错/何必呢/何必对一切耿耿于怀/苦苦哼唱那首不老的歌//或许有一天我们会再次相逢/宛如初次相识/却依然陌生/你会觉得一缕微风/轻拂你的长发/那是流浪的我/为你咏唱的箫声(《流浪的风》)

为什么要爱你呢/夜色潮水般涌来/淹没我痴痴的目光/吞噬最后一丝幻想//只有月光清冷  清冷如水/仅存的一丝暖意/化作清泪  流过你吻的冷漠/以及/我日渐消瘦的记忆//为什么要爱你呢/折断的目光鲜血淋漓/只留一杯苦涩/任凭岁月的风雨锻打/成一首坚硬不死的歌/掠过生命的长空(《夜》)

……你朝我微笑的时候,我正游离于梦中/秀美的长发我记忆的底片/苍白处绽放着无数七彩花梦/只是不该醒来时  我睁大双眼/青苔已爬满我青春的额头(《失落的梦》)

 

我们读着,不难发现课本中“悄悄的我走了,正如我悄悄的来;我挥一挥衣袖,不带走一片云彩”的徐志摩的影子,和熬制出大量心灵鸡汤一时流行整个中国的席慕蓉的影子,以及用青春诗句跳着哲理舞步的汪国真的影子。当然,这些话只是对孙海早期诗歌所受的写作表达影响而言,或者只是对说孙海早期诗歌显然可辨的写作痕迹而言,而对于如上的诗人和作品并无臧否之意。文学是作者个体情绪或经验的目的性剪裁。那么,孙海早期诗歌的意义,即是以这些牧童短笛式的吹奏,为人生青春期谱写了能够珍存的歌谣。

归来者的孙海,以笔名“壹篮小麦”的诗歌迅速引起诗江湖的关注(我特别反复使用“诗江湖”是为了强调:目前孙海诗歌的丰收是在很多比较活跃的诗歌微信公众号密集推出,尚未在所谓正统的官方刊物露面)。一般来说,现在的初入文学之道的爱好者,在某种新奇好奇心理作用之下,喜欢为自己写作做一个或几个区别于本名的名号。但是,无论是生命年龄,还是人生磨砺,还是文学经验,都已处在成熟期,为何命名了这么一个笔名?我想,这绝然不会是心血来潮的冲动,它必然隐秘着孙海内心的写作意向靶标和写作追求理念——我从雪也为他所写的诗歌短评中寻到了一些端倪:“壹篮小麦的诗歌,为我们呈现的多是过往乡村生活的真实画卷,表现了作者念兹在兹的对故乡的热爱,对大地的朴素之爱,对大地上辛勤劳作人们的一腔热爱与赞美。”(《过往乡村生活的写实画卷·壹篮小麦诗歌印象》)其实,每个诗人灵魂深处都有着挥之不去的乡望情结,但是,在通过语言文字表达时,在将那些生命里积淀的情感与经验转换为艺术的形象或意象时,则不是简单考验作者的文学素养,更是对作者思考度的检阅。从这个说法来看孙海以“壹篮小麦”为笔名,我似乎看到了他乡望的执着和温度。作为数字的“壹”,那是岁月于内心留下的深刻复杂、且无可磨灭的胎记;作为量词的“篮”,那是诗人乡望时面对岁月家园的谦恭姿态;意象的“小麦”,如梵高的向日葵一样,象征着奔放在记忆里的美好,与一个故乡赤子对岁月的虔诚祝福。

褪脱青春滋味的孙海诗歌,语言中透出稳健的内敛,表达上情绪遁隐无迹,呈现着一个成熟诗人可贵的从容气度。复出的孙海诗歌不再把外溢的抒情当作艺术的手段,他更注重通过对题材内容的剪裁,和通过对物象与意象的静态置换,暗示自己的情感和思考的价值立场或倾向。像这首看似流静波平的《六月雨》:

 

冲刷着城市的喧嚣与燥热/但是在胶东  在田野/它让一个丰厚的麦季/悲伤地倒下/我目睹了父辈新磨的镰刀/一夜之间/锈迹斑斑  在雨声中/我见过鼓胀的河  用泪水/无奈地拍打着一个个无眠之夜/那抢回来的麦子/挤占了一家家的热炕头/一块块干燥的地方

还是抑止不住发芽的欲望//此时  窗外的雨/淋湿了城市的白天和黑夜/敲疼了我儿时的记忆

 

阅读需要阅读者有着与作者贴近的生命生活经验。如果仅仅从字面上阅读,而不浸淫到彼时乡村生活的景态中,品味作者的书写意图,我们难以发现其中表达的技术匠心,以及瘀滞不化的浓浓乡愁。这首诗乍读,好像物象化的生活场景叙事,但是诗人的匠心在于,他把物象化的叙事语言,做了偷梁换柱的意象化处理,让每个词语获得概念语义之外的新的意味。所以,诗歌文本写作,没有意象的浸润,则如一捧纸扎之花。意象是诗歌的生命翅膀。它不仅为诗歌在形式上带来心灵视觉可以感应的律动,更关键的是,它为诗歌的内在表达开拓出可供纵横联想的自由的空间。《六月的雨》表面上看是一首“敲疼了我儿时的记忆”的记忆之诗。这似乎是老生常谈的话题。但是,由于诗人植入了恰切准确的意象,使得平俗的口语表达获得语义上的新生。诗人将城市与乡村、此时与彼时叠加到“六月雨夜里”回首岁月的胶片上,以此强化特定场景诗意比对的弹性与张力,并渲染了诗境的氛围,这有助于意象满足主题之外在更深内蕴中的惯性延展:“丰厚的麦季”不再是一个写实的画面,而可能是一个饱满的生活希冀,可能是一代“父辈”坚韧性格的写照,等等——因为在“悲伤地倒下”之后,它们仍然会“抑制不住发芽的欲望”。通过这样“六月雨夜”小切口的继续深入,我们发现诗人心中涌动的其实是对于不肯屈服于苦难的生命礼赞。

丰富的岁月追忆不但为孙海诗歌提供了文本内容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素材,也让他的情感和思考有了自我的强大的艺术依托:

 

总以为  那些日子/被时间掩埋/早已化作尘埃/虚无/不曾想/一句不经意的话/一次偶遇/那些日子的不堪/像被潮水冲洗过/裸露在记忆的海滩//原来它一直都在/像一串串脚印躺在/旧底片上假寐/像个陈旧的包袱/落满灰尘/只是你/不愿意打开(《那些日子》)

 

人生总有很多东西会被岁月尘埃渐然淹没。有时是无奈,有时是不得已。但是,也有很多记忆会在不经意的某瞬被触碰而深刻惊醒。对于生命而言,没有无意义的足迹和经历,“原来它一直都在像一串串脚印躺在旧底片上假寐像个陈旧的包袱落满灰尘只是你  不愿打开”。这是众人皆有过的人生体验与感叹。惟有不同的是,第一段“一句不经意的话一次偶遇”所导引的联想,让我们有了充足的理由相信,这是诗人结痂于灵魂里的一个人或由此演绎过的一段故事,它同时使通俗生活的元素有了诗意化的转氨酶。现在,当一切被唤醒,“那些日子”充盈的酸甜苦辣便濡染了回首的瞭望。整首诗写得内敛,朴素平实,看似波澜不惊,却因为倾注了饱满的情绪而获得针灸人心的诗艺效果。

孙海诗歌常常在一种散淡的叙述形式中,埋布痛点和泪点。它们令乡望有了绵远柔长的温润感动,同时也赋予了乡望遥远苍茫的精神召唤。像搬新楼,对早已退出生活的独轮推车如何处理时,两代人对之表现出的不同心态,折射出时代变迁对于生活理念的冲击:“独轮  吱吱嘎嘎/碾过岁月的沟沟坎坎/日子的老茧/把车柄处/磨成木色的翡翠//……老房拆迁时/母亲问我/要住楼了/小推车放哪儿?/我掏出手机/咔嚓/只能/放这里”(《独轮推车》);像叙事性极强的《母亲的电话簿》:“半个巴掌大小/红色塑料皮/几个烫金字/封皮破裂的地方/用胶带粘着/这是八十多岁的母亲/三十年前/任妇女主任时发的/空白处被母亲用/钢笔圆珠笔铅笔/添满了新的号码//它是母亲的宝贝/遗憾的是/二十多年前/父亲走得急/什么也没留下//有天早晨/母亲突然问/你爸在那边的/电话号是多少?”,结尾处突兀而起的“问”,准确精妙塑造起细心、重义、善良、贞洁的母亲形象;像描写一生勤劳养育了四个孩子的八十多岁母亲,在为母亲更换“我”为她买来新衣服时,不经意看到了母亲的乳房的《粮仓》:“干巴松弛的胸前/肋骨条条清晰/缀着两颗黑紫的纽扣/那里还有什么/房子/我们曾经的粮仓!”——粮仓与乳房的意象互换,堪为经典之笔!在此比喻象征之下,那份对母爱的感恩饱满而酣畅,催人泪下。

知名音乐唱作人张红读了孙海诗歌之后,留下如下一段话:“艺术创作源于生活体验,读了壹篮小麦的作品,一被吸引,二被震撼,三被逗乐,吸引是因为都说了些生活中的小事,虽然离我的体验有些距离,但我想看下去。震撼是因为虽是不经意的小人物小事,但总会给人惊喜。逗乐那当然是有趣才被逗乐的。”不同的生命经历和不同的生活经历,会导致对一种艺术情感理解的误差。但是,我还是认同她对孙海诗歌外象特点的把握。在一些勾陈乡间趣人趣事的题材上,孙海诗歌的诙谐幽默确实有着哈哈镜的变异效果,这些诗歌尽管不构成他主流性写作。但是,从《担忧》《洗澡》《生日宴》《黑蛋糕》等明显带有调侃口吻的诗歌表达来看,我个人抱着担忧谈点观点:诗歌是审美的艺术,它从生发的源头,和自始至终命定的文本属性,仍是审美的。民间题材的书写,并不能理解为街头杂耍小唱。艺术的调侃,并非艺术的本身,它需要艺术家经过心灵灵魂的净化,而非原生材料的铺陈。口语诗作为诗歌文本的一种语言表达形式之一,如何避免由通俗滑向低俗恶俗,如何避免不刷牙的脱口而出很重要。自立门户自占山头的各种流派,毕竟也是“诗”的家族单元,诗的脸面、诗的尊严必须纳以前提。

好在,我看到孙海诗歌在纠结与冲突中的自我警醒。一首《半个馒头喂海鸥》,很明显看出他在题材内容纵深开掘的努力,和文本艺术的与之附体迎合:

 

一个五十多岁的男人/坐在海边台阶上/就着半瓶矿泉水/吃着馒头/旁边的帆布包里/露出瓦匠的家什//他边吃边看着/游客们/把面包揉碎/抛向翻飞的海鸥//有几只尖叫着/在他面前盘旋/他觉得不能/让海鸥小瞧了自己/把手中的半个馒头/揉碎了/用力抛向虚空后/在海鸥的欢叫声中/背起挎包/拍拍屁股上的补丁/走向城市/繁华的深处

 

如一幅简笔速写!毫无疑问,这是一首以独特视角、独特发现和独特表现方式,艺术化通过“打工者”极具个性的心理细节的刻画,人性化呈现了社会基础层的良善美德。

艺术自身的多样性,以及艺术发展需要的多样性,它们经久验证了一个事实:生活/人性的种种荒诞的伦理悖论,恰恰是艺术蓬勃茂盛的复合肥。归来者的孙海,复出诗江湖的孙海诗歌,就其值得瞩目的写作生机,可以预期:当会不负曾经久远的、而今近在咫尺的诗歌之梦!

 

【作者简介】孙海,笔名壹蓝小麦,1984年开始写诗,在报社干过两年编辑,1989年到企业工作至今。1986年开始,在地方报刊上发表诗歌、小说,1990年和诗友创办民间诗报《三叶草》,有诗作被收于《中国新诗年卷·1992》。中间停笔近三十年,忙于生计。20211月,开始接触口语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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