鸟
说
蝴蝶晏http://s10/middle/5cdb7071g7e6242ae6799&690
鸟类是人类的朋友,古今名篇中,咏鸟铭志的文章很多,而苏轼与戴名世的同名短文《鸟说》,堪称典范。
苏轼的《鸟说》——
“吾昔少年时,所居书室前,有竹柏杂花,丛生满庭,众鸟巢其上。武阳君恶杀生,儿童婢仆,皆不得捕取鸟雀。数年间,皆巢于低枝,其鷇可俯而窥也。又有桐花凤四五百,翔集其间,此鸟羽毛,至为珍异难见,而能驯扰,殊不畏人,闾里间见之,以为异事。此无他,不忮之诚,信于异类也。”
戴名世的《鸟说》——
“余读书之室,其旁有桂一株焉,桂之上,日有声啁啾然者,即而视之,则二鸟巢于其枝干之间。去地不五六尺,人手能及之。巢大如盏,精密完固,草节盘而成。鸟雌一雄一,小不能盈掬,色明洁,娟皎可爱。不知其何鸟也。
雏且出矣,雌者覆翼之,雄者往取食,辄息于屋上,不即下。主人戏以手撼其巢,则下瞰而鸣,小撼则小鸣,大撼之即大鸣,手下鸣乃已。他日,与从外来,见巢坠于地,觅二鸟及雏无有。闻之,则某氏僮奴取以去。
嗟乎!以此鸟之羽毛洁而鸣好也,奚不深山之适而茂林之栖?乃托身非所,见辱于人奴以死,彼其以为世路为甚宽也哉!”
苏轼,“唐宋八大家”之一,为人宽大如海。他一生多次受到重用也多次遭贬,始终秉持儒家所提倡的社会责任,深切关注百姓疾苦。在杭州西湖,苏轼主建了一项重大的水利工程:疏浚西湖并筑堤拦洪,即著名的西湖苏堤。在黄州惠州儋州等地,苏轼过上了真正的农人生活,并乐在其中。其作品大气磅礴、豪放奔腾,如大江东去一泻千里;空灵隽永、朴质清淡,似空谷幽兰清香隐逸。
苏轼笔下,“武阳君(苏母)恶杀生”,规定
“儿童婢仆,皆不得捕取鸟雀”,鸟类得以“翔集其间……殊不畏人”,人鸟和谐相处,并点评:“此无他,不忮之诚,信于异类也”。推鸟及人——给予别人信赖,敞开胸怀真诚对待别人,才会让别人相信你。信赖是相互的,只有信赖才会让人肝胆相照,才会发现最美的东西。
戴名世,“桐城派”奠基人、文学家,康熙年间中进士第一,中殿试榜眼。满清入主中原后,虽然一度笼络人心,但仍推行“剃发”、“圈地”等政策,实行野蛮的民族压迫,导致人心思变,清统治颇为不稳。武力镇压后,再施思想钳制,动辄大兴文字狱。戴名世与方苞等,以针砭时弊、振兴古文为旨趣。“酒酣论时事、吁嗟咄嘻,旁若无人!”,招致贵族的仇视和攻击。有人据戴《南山集·致余生书》中引述南明抗清事迹,参其“倒置是非,语多狂悖”,“祈敕部严加议处,以为狂妄不敬之戒”。由是,《南山集》案发,戴名世以“大逆”罪下狱罹难。
戴名世笔下,皎洁美好的小鸟,因托身非所,先是被摇巢戏谑,后被捕捉丧命。作者叹息:唉!这鸟的羽毛洁白而且鸣叫声音好听,为什么不到深山居住,在茂密的树林栖息呢,住在不是合适的地方,才被奴仆屈辱而死。那人世上的路就很宽吗?!作者身处充满文字狱和冤案的清朝,借鸟喻人,感同身受。“彼其以为世路为甚宽也哉!”一语道破封建社会正直文人无法生存的残酷现实。而令人扼腕的是,戴名世最终仍死于文字狱!
由是观之,孟母三迁,鸟雀当效;良禽择木,岂独言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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