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载中…从杨万里诗看山水诗的拟人手法
(2009-03-11 10:13: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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杂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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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当下中华诗词复兴的热潮中，山水诗，即所谓旅游诗，占有很大的比重。然而，综观这些诗篇，表现手法单一，缺乏清新、活泼的动态感觉，因而，大多平平，不能给人以深刻的印象。南宋诗人杨万里，是杰出的山水诗人，他的“诚斋体”的独特的艺术表现手法，值得我们借鉴。
杨万里（1127—1206）字廷秀，号诚斋，江西吉水人，南宋“中兴四大诗人”之一，他独创的“诚斋体”为其余三人尤袤、范成大、陆游所无。
茅亭夜集俯万竹，初月未光让高烛。
主人酒令来无穷，恍然堕我醉乡中。
草中蛙声忽三两，似笑吾人悭酒量。
只作蛙听故自佳，何须更作鼓吹想。
尚忆同登万石亭，倚阑垂手望寒青。
只今真到寒林里，吾人不饮竹不喜。
----《癸未上元后永州夜饮赵敦礼竹亭闻蛙醉吟》
这是一首七古。且不说它清新的意境，自然的句法，轻松活泼的内容，耐人寻味的寓意，平仄错综，铿锵和谐的音节，单是短短的六个联句中，就有四个联句是拟人写法：首联二句“初月未光让高烛”,把月亮比作人，会礼让；三联把青蛙比作人，“草中蛙声忽三两，似笑吾人悭酒量”也会笑；四联把蛙声比作人的鼓吹之乐，“只作蛙听故自佳，何须更作鼓吹想”意含讽刺；尾联更把竹子比作人：“吾人不饮竹不喜。”
欲与东风说，休吹堕絮飞。
吾行正无定，魂梦岂忘归？
花暖能醺眼，山浓欲染衣。
只嫌春已老，此景也应稀。
-----《和仲良春晚即事五首》（之三）
这首五律一开始就把东风比作人，与之对话。因眼前柳絮于东风中飘荡的晚春景象发兴，说自己想跟东风讲讲，别再把柳絮吹得到处飞舞飘落了。颔联进一步，又把己身的漂泊不定比作飘荡无定的柳絮，希望回归故乡，结束羁旅之苦，与首联“欲与东风说”相契合。頚联把花色比作酒，可以醺得人醉眼朦胧，而把山色之浓，喧染得可以色染衣衫。尾联更把春天比作人，花暖山浓，春色固然繁艳动人，只是春光已老，暮春，像已老的人，这样的景色也越来越少了。
莫言下岭便无难，赚得行人错喜欢。
正入万山圈子里，一山放出一山拦。
-----《过松源，晨炊漆公店六首》之五
碧酒时倾一两杯，船门才闭又还开。
好山万皱无人见，都被斜阳拈出来。
----《舟过谢潭三首》之三
小姑小年嫁彭郎，大姑不嫁空自孀……
庐兹也曾作媒妁，执柯教与五老约……
………《大孤山》
这三首诗更是典型的山水诗了。在这里，诗人把山比作一个巨人， 人入万山圈子，被一山放出，又被一山拦住 ；诗人又把太阳比作巨人，可以把万山的褶皱拈出来；在《大孤山》中，诗人又别出心裁，让大山庐兹作媒妁，让小姑出嫁，让大姑守孀，与五老峰相约……
这正是“诚斋体”的别致新鲜活泼泼的写法。这种赋山水以生命，使之有生机和灵气的活灵活现的所谓“活法”的创作手法，是杨万里山水诗的特色之一。
据杨万里自己说，他的创作经历，初学江西派，后学王安石绝句，又转而学晚唐人绝句，而后“忽若有悟”，“步后园，登古城，采撷杞菊，攀翻花竹，万象毕来，献余诗材。”（《荆溪集序》）于是，他爱云，“不是白云留我住，我留白云卧闲身。”（《云卧庵》）他看山，“有酒唤山饮，有蔌分山馔。”（《轿中看山》）他观鱼，“我乐自知鱼似我，何缘惠子会庄周。”(《荷池观鱼》)他赏柳，“岸柳垂头向人看，一时唤入《诚斋集》。”（《晓经看封》）他见到梅花，“梅兄冲雪来相见，雪片满须仍满面。……只见玉颜流汗珠，汗珠满面滴到须。”（《烛下和雪折梅》）他逆水行舟，竟要“风伯劝尔一杯酒，何须恶剧惊诗叟。端能为我霁威否？岸柳掉头荻摇手……”（《檄风伯》）他舟中见山，辄见“前山欺我船兀兀，结约江妃行小谲。乘我船摇忽远逃，见我船定还孤出……”（《夜宿东渚放歌》）他仰望星月，则见“长庚初让月先行，不料姮娥也世情。趣驾冰轮渡银浦，乱抛玉李掷长庚……”（《月中炬火发仙驿小睡射亭》）
总之，杨万里用敏捷灵巧的手法，描写了形形色色的别人从未描写过的，很难描写的山川景物。更重要的是，他给山水赋予人的灵性。使山水景物都仿佛有了生命一般活了起来，充满了无限的生机。他游览山水，描摹景物，是与山川景物进行心灵的对话，而不是刻意作秀。他和李白一样，有一颗赤子之心：
谪仙似痴还似黠，把酒问月月无说。
老夫伐月一转语，月 却问君“君领否？
………《题李子立知县问月台》
比之李白哑默的明月来，杨万里的月亮更有灵性，还会与诗人对话。诚如姜夔称赞的“年年花月无闲处，处处山川怕见君。”（《送朝天续集归诚斋时在金陵》）我想，人世间的山水，花月，不是怕见杨万里，而是趋之唯恐不及吧！他的山水诗写得太好了，我们应该好好学习，以使我们的山水诗更加丰富多彩，绚烂夺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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