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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好问《夜宿阳泉栖云道院》赏析

(2018-02-03 11:29:09)

   山影溪声皆有情    

      ----元好问《夜宿阳泉栖云道院》赏析

                    

元好问是我国金代最杰出的诗人,句容(今山西忻州市)人,祖籍在平定。他一再强调“平生踪迹往来与平定至熟”,因此,在他的诗作中有不少吟咏平定风物的作品,《夜宿栖云道院》便是其中的一首。

这是一首五言侓诗。

方外复方外,涤然心迹清。开窗纳山影,推枕得溪声,川路远谁到,石田平可耕。霜林不嫌客,留看锦峥嵘。

好诗如画,让我们来共同欣赏。

首联:方外复方外,涤然心迹清。

出句的“方外”,指红尘之外。古代僧道之人居住的地方叫方外,他们也称方外之人。此句方外一词叠用,有“山外青山”仙境之外的仙境的意思。强调栖云道院是一处远离红尘,环境清幽的所在。出句从环境写起,对句写作者自身的感受。句中的“涤”,清洗的意思。“心迹”,指内心和外迹。此句可理解为:进入这样的环境,身心就像经过清泉的沐浴一1样,顿觉清爽起来。

栖云道院的所在地,据清代学者张穆的《阳泉山庄记》一文所注:“山庄为金代栖云道院故址。”可见,诗中所称的能让人“心迹清”的山水胜境,就在现在我市的重点文物保护单位,大阳泉村张穆故居一带。

诗题为《宿栖运道院》,颔联应紧扣“宿”字落笔,写夜宿的见闻和感受。这是古代诗人常用的写法,如唐武后时期,著名诗人沈佺期的,《夜宿七盘岭》:“独游前千里外,高卧七盘西。山月临窗近,天河入户低。芳草平仲绿,清夜子规啼。浮客空留听,褒城闻曙鸡。”除首联两句之外,其余全是夜宿的见闻。这是寻常的写法,但元好问不是寻常之辈;他不是沈宋而是李杜,岂能蹈袭前人的窠臼?且看这位堪与李杜比肩的大诗人,如何另辟新境?

颔联:开窗纳山影,推枕得溪声。

从“开”“推”二字来看,分明写得是早晨起床后的动作。原来,诗人跳过了夜宿而直写晨起。至于夜宿的情景,就像丹青妙手有意在画中留下的空白,影像大师専门制作的无景蒙太奇,任凭读者自己去想像······

而诗中所写的栖云道院面山临水的胜境,历代诗人吟咏者甚多。其中不乏岑嘉州王安石这样的诗坛射雕手。唐人岑参《初至犍为作》一诗中有句曰:“山色轩楹内,滩声枕席间。”宋人王安石的一首绝句中写道:“一水护田将绿绕,两山排闼送青来。”都是古代诗歌中描山绘水的佳句。

先看山。岑参诗中的山一抹是山色,距离太远,不能登堂入室,只能停留于轩楹之间;王荆公诗中的山,似乎有些太近,山势逼人,排门直入。而元遗山在阳泉栖云道院所看到的山,是“山影”,不远不近,风姿绰约,恰到好处。

如果你想领略元遗山的所见,请打个早起,在黎明时分,到大阳泉阳坡垴育英学校的教学楼上,推开向西的窗户眺望,在宝石蓝的天空背景映衬下,狮脑山青黛色的山影,便会映入眼帘······

再看水。岑嘉州笔下水是“摊声”,险滩急流,慑人心魄。王荆公诗中的水,是灌田的“绿水”,有其形而无其声。而元好问诗中的“漾泉”之水,不见其形唯闻其声。而这声音又是“推枕”所得:叮叮咚咚,如珮玉鸣珂;淙淙铮铮,似丝竹管弦······至于溪流的样子,闻其声而知其形,任凭读者去想像。

不过元遗山诗中的“溪声”,现已不复存在。由于环境的污染,早在上世纪末,漾泉的溪水已经変成了污水。近年来,开发商又填平了河滩,盖起

了高楼。从早到晚,你只能听得见人声的嘈杂,汽车的轰响。那溪声,只能到遗山先生的诗中去倾听了。

三看山水与诗人的关系。岑参笔下那令人迷茫的山色和慑人心魄的滩声,皆在蛮荒之地,它们不管主人喜好与否,已经来到轩楹内和枕席间。此等险山恶水并非诗人的心仪,因此“到来能几日,不觉鬓毛斑。”王安石诗中的山,也像他的为人一样,是个“拗相公”,。不和主人打招呼,便排闼直入;那水倒也有宰相风度,呵护民田,润泽苍生。但岑王二位和那山水都没有故乡情缘。

要了解元好问和阳泉山水的关系,得从“纳”“得”两个字上去琢磨。

平定是元好问的故乡。栖云道院前的山影像个故人。归来的游子尚未起床,它已经在窗外等侯。遗山先生见是故人到,赶快迎纳进来。一个“纳”字尽显人和山的亲密关系。

那水也善解人意,它怕惊动了这位远来的归客,只是在他酣梦初醒,推开枕头之时,才叫他听得见自己的声音。这溪水的声音,是“临行密秘缝,意恐迟迟归”的母亲,对远行归来的游子的祝福;是“衣带渐寛总不悔,为伊消的人憔悴”的妻子,对长征回家的丈夫的问侯。只有“与平定往来踪迹至熟”的遗山先生才有这分感受。“得”是闻之于耳而得之于心,可不是寻常所得。

写到这里,有一个小插曲,不妨一弹。

后来的阳泉山庄主人张穆,对他的同乡先贤元好问,十分仰慕。曾不辞辛劳,多方搜求,为其编订校刊《元遗山先生集》。尤其为他的吟咏阳泉山的两个佳句“开窗纳山影,推枕的溪声”所顷倒。在他的《自题小栖云亭》一诗中,把此二句衍化为“翠屏画影栏前涌,玉瀑琴声枕上闻。”以张穆的学识才气,其诗歌方面的造诣,虽说不能和元好问比肩,但亦不至于出此陋句。不过仔细一想,却也在情理之中。阳泉山庄是张家的私宅,张穆久居其中,佳山胜水,见惯不奇。他没有遗山先生的那份“游子还乡的”感受。语出平平,在所难免。

可见,为诗之道要在一个“情”字,没有斯情斯志,即使学识风雅如石舟先生者,也会偶有拙句。

颔联在侓诗中为承联,遗山先生的这一联,不仅承上联写出了阳泉山庄的山容水态,而且把浓浓的乡情融注在山水之中,为全诗奠定了基调。遣词造句,于平淡中见新奇,是大家手笔,非同寻常。

颈联:川路远谁到,石田平可耕。

此联由栖云道院的院内转写到院外。从“川路”一词来推测,后来由上站西出,从小阳泉西折,通向大阳泉的捷径此时尚未开通。作者是从义井村通往州城的大路,向西岔出,沿着河川再向西走,一路曲折,来到栖云道院的。路途遥远而又在河川中跋涉,风景虽美但常人难到。因此,作者发出了“川路远谁到”的感叹。

大阳泉村何时建村?由于笔者手头没有相应的资料,不敢妄言。但从“石田平可耕”一语推断,早在800年前的遥远的金代,已经有人在“漾泉”流经的河滩里,垒石为田,进行耕作了。

而且,元好问的诗中还透露出了,田里所种的庄稼的种类及其耕作方式。大阳泉村和义井一样,历来以种植蔬菜名闻四乡。因为有源源不断的漾泉之水,为之提供灌溉之便。大阳泉的蔬菜种植始于何代?笔者亦不知晓。但从“石田平”三字来说,在河滩里就地取材,用河卵石垒砌成一方方平田,必是菜地无疑。因为当时北种植的粮食作物,以菽禝为主。这都是旱地作物,不需要大量水来灌溉。由此可见,在金代,大阳泉的河滩地里,已经有人种菜了。

元好问是位诗人,在这里却用的是学者笔法。我们能从他那严谨的文字中,窥得见当时漾泉的山形·地貌·作物·民风······

但从美学的角度来看,颈联写的过于平实,似乎与颔联的清词丽句不相匹配。而且如若尾联收结不好,这位与李杜比肩的诗坛泰斗,可就要降格为贾长江之流的“有句无篇”的苦吟诗人了。

且看尾联如何下笔?

尾联:霜林不嫌客,留看锦峥嵘。霜林指的是深秋时节,大阳泉村西面的狮脑山·禅岩山·馒头山,诸山里的枫树林·橡树林·松树林。霜林一句一语双关:既点出时间,说明诗人夜宿栖云道院,是在深秋季节;又写出当地的风景特点,是满山秋林。

笔者在上世纪末至本世纪初,曽经在大阳泉阳坡垴的一所私立学校里,教过十年书。每到深秋季节,推开教学楼的窗子,向西远眺,一幅秋韵十足的色彩艳丽的画卷,便展现在你的眼前:横亘南北的峥嵘的山峦里,枫叶火红·橡树金黄·松柏苍翠,           

如锦似绣,延绵不绝······这景像跟八百年前遗山先生所见,大概不会相差很远。这一联的“锦峥嵘”三个字,“锦”着眼于秋林之色,“峥嵘着眼于秋山之势。都是传神之笔,不之寻常文字。

这山,这水,这林,曽经养育过元好问的先人;诗人的幼年时代也在这里度过。虽然,此时的遗山先生是以一个客子的身份,暂宿于栖云道院;但故乡的山影·溪声·乃至如锦似绣的秋林,并不嫌弃这位远方的来客。它们要挽留这位归人似的过客,让他尽情的欣赏故园的秋色。“嫌”“留”二字都是经过斟酌的拟人词语,其中渗透着浓浓的乡情,亦非等闲笔墨。

这样一个锤字炼句蕴藏丰厚的尾联,配得上颔联妙手偶得的佳句,成就了遗山先生这首吟咏阳泉的千古绝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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