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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郑因百先生

(2013-09-22 10:29:51)
标签:

杂谈

分类: 读书札记

 

    关于郑因百先生,我曾写过两篇文章,一篇投给了台湾的某杂志,回函让我签订出版授权书,我签了名,不知那杂志何处刊出的,也没再问(2013年末补:原来刊在《国文天地》342期),一篇投给了《中国韵文学刊》——这两篇文章算是我纪念郑先生的文字,里面有不少错误,承蒙一些友朋指出。我虽然是个编辑,总给人改稿子,但自己写的东西从来不爱自己改,因为自己也看不上自己的文笔。

    我喜欢读郑因百先生的诗,《清昼堂诗集》里的我都读过了,郑先生早年的诗词而今不再重刊的我也读了不少。由喜欢读郑先生的诗而引发了我探寻他生平事迹的念头,我花了一番心思,做了不少调查,找到了隐佚的资料,结合这些资料读他的《永嘉室杂文》、《龙渊述学》、《景午丛编》,读通了不少。当然这也有猎奇的成分在内,如我一时心血来潮,查了查郑先生祖父和外祖的资料,到了他外祖在“盛京”的生地,看了看他祖父和外祖的两座功德碑,这些与郑先生的诗就无甚关联,且又不是为了日后作传,只能说是自己好事了。

    郑先生也算“遗老”,精神上的,总有那么一些。他的祖先是正黄旗汉军,祖父做过晚清的五品官,父亲是贡生,做过知府,做过伪满的县长;外祖名头很大,晚清末代浙江巡抚,未作巡抚之前做过奉天的知府,是张作霖口中的“恩师”。这些不能说不影响着他。他的友人中,有溥儒、启功、吴晓铃等,很多是旗人或旗人的后裔,如果说没有一点“遗老”的残存念头,道理上说不过去。郑先生也承认这一点,他的《永嘉室杂文》里有文字为证,这里不摘抄,谁想求证可自查。

    先生好酒,好酒者多恣肆,没有恣肆确实也做不出好诗、好曲。他与凌景埏先生是好友,燕大的同事,志同道合,这个“志”和“道”不光是二人同擅的诗词曲,还有酒。凌景埏先生的擅饮,在吴中是有名的(他的另一爱好是养鸽子)。(以下部分截自我的另文《凌敬言与昆曲与酒》)太平洋战争后,日寇占领燕大,凌先生离开北平回苏州,因百先生却留了下来。凌先生为此专门写书一封,请因百先生南下。因百先生未从,他写了首七律,名曰《答敬言苏州》,这里得抄录一下,证明我所言非虚:

   人为说吴门好,却望燕云一慨然。纵有桑麻盈十亩,那堪烽火已三年。转蓬飞絮原无定,北马南帆岂夙缘。待得明年春草绿,移家来住太湖边。

    尾联两句,似乎郑先生确实也有想法南下。然而实际上,他在第二年接受了伪北大的聘书,或者说实际上是接受了他最敬服的老师之一(这里说之一,还有之二是沈尹默)的周作人的邀请,到伪北大任教了。

    抗战胜利后,傅斯年为北大代校长,开去所有伪北大教员,郑先生在北平安身不得,才南下到了上海,在暨南大学任教。当时可谓他最不如意时,但却了却一桩心事,可以去苏州,同凌景埏先生豪饮了。可以考证二人的最后一次饮酒,是在郑先生赴台前,二人“同游虎丘,归饮城中元大昌酒肆。敬言以事先行,予独酌微笑醺,不觉至夕。卖佐酒菜肴者皆妇孺,絮聒求售,挥之不去,深有感于予怀也”,他为此曾撰《吴门独酌》二首,中有“本拟沉暝终栗里,谁知漂泊到苏台”、“尊前暂得息尘踪,明日天涯又转蓬”句,自况耳;又曰“欲喜江南少兵马,相邀载酒过垂虹”,垂虹者,凌景埏家居所在。他七十八岁时,还作诗追忆与凌景埏的最后一次豪饮,诗名《忆吴门旧游怀亡友凌敬言》二首,他此诗序中感慨道:“斯约未践,而敬言下世已二十三年矣!”,此诗的尾联是“曙天或有残星在,望断中原一纸书”,凄零之极。

    郑先生1948年赴台,在那里还有他的另一好友和酒友——台静农。台静农好酒是学人皆知的,这一点台静农先生的许多门生,如林文月等,都写过文章,台先生他自己写过一篇文章《我与老舍与酒》,甚为有名。想来因百先生与静农先生的在台生活,一部分是在酒中怀乡的。

    郑先生的晚年,常触景而怀旧物,进而引乡愁不断。如他见台北之柳树,便怀故都之柳,记“民国十年辛酉,初过北平十刹海,遥望银锭桥雨中烟柳,青翠迷离,此景至今不忘。台湾城市中偶见柳树,干低丝短,疏而不密,无浥露堆烟之致,实不成其为柳”。“忆”、“坏”、“思”之类的字,在其诗文中常见。他是思乡的,尤怀故都北京,“登楼极望天西北,余红尽处是吾乡”,“成府故居应好在,满村黄叶夕阳多”,“眼前风物动覆坏,却想故园安在哉!”可惜他虽高寿,也没能回到大陆,没能回到他日日思念的北平。

    写到这里,可以转到另一个名字——郑萍因。郑萍因和郑因百这两个名字很近,实际上也正是同一人。我不知道郑因百先生早年为什么要起郑萍因这样一个笔名,那里面的一个“萍”字惹人联想,我想这个字当有用意的,因为郑先生还有一个笔名叫“萍如”。“郑萍因”是因百先生作为合唱歌曲词作者的化名,他早年有一个好友叫李抱忱,是中国合唱指挥的先驱之一(李抱忱先生的资料我问过内子,得到她的确认——她教合唱指挥的,这方面比我在行)。对于我来说,郑先生和李抱忱先生在青年时代合译的《念故乡》是较为熟悉的,那首歌曲改编自德洛夏克《新世纪交响曲》的第二章,至今仍是各地合唱团演出的标准曲目。李抱忱先生是青年时代即成名的合唱指挥家,郑先生为合唱歌曲配词,显然是受到他的这位大学同学和好友的影响。《念故乡》是他们搭档合作的第一首合唱歌曲(当然是能查到的),它的歌词还明显有古典诗词格律的影子,像第一段的「故乡人,今如何,常念念不忘,在他乡,一孤客,寂寞又凄凉」这样的词句,平仄是很有符合古典诗词规律的。但这种白话的格律,又的确能与德洛夏克原曲的慢板、低回的节奏相合,这让我们不得不佩服李郑二人的巧妙心思。

    郑先生的另一首著名的译词是《常常在静夜里》。「童年哀乐,依然如昨,情话缠绵诉衷肠」,「灭孤灯,听细雨,从前事化作消魂」,「尽凋零,都逝去,似黄叶不耐秋风」,与其说这是几句白话的歌词,倒不如说这是一首婉约派的拟宋长短句的变体。孤寂和怅惘,怀思和离愁,是郑先生古典诗词的基调,也是他创作合唱歌词的基调,而这种创作基调似乎伴随着他的一生。1976年,在台湾师大举办的「李抱忱三庆音乐会上」,八位年过半百的原北平育英中学老同学,一同唱起了由李抱忱编曲、郑先生作词的《你我少年时》,当唱到「但是我看你仍美貌,亲爱的,像在你我少年时」时,不知有多少观众为之落泪,这其中也包括当时已七十岁的郑先生。

    鲜为人知的是,郑先生其实还是多首抗战歌曲的词作者。抗战前期著名的北平「育英南下合唱团」和湖南「喈喈合唱团」,都唱过他作词的歌曲。这些他作词或译词的合唱歌曲有《猎人之合唱》(韦伯曲)、《国旗歌》(修瓦尔作曲,黄自编曲)、《赴敌》(克图来兹曲)、《奋起图强》(原为爱尔兰民歌)等,至今仍收录在一些抗战歌曲的合集里。但是现在,很少有人知道这些曾经激荡国人奋起抗敌的歌曲的词作者「萍因」或「郑萍因」,其实就是郑骞郑因百。而郑先生生前也极少提及他的这段「词作家」的经历,他晚年回忆性的著作《清昼堂诗集》和《永嘉室杂文》里,也无相关记述。我在博客里将他的这段经历公开,也不知道是不是有违他的意愿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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