坚强的母亲之二

作者|定南针

母亲真是太坚强了，今年的农历八月十八是大姐周年祭日，去年的这个时候大姐突然离世，让我们悲痛欲绝，之前毫无征兆，只是一个普通的体检，没有什么大问题，只是有些轻微的脑血管斑块，但外甥们非常孝敬，让大姐住院调养一段时间，第二天就要出院了，结果晚上十一点多，大姐突发心梗……竟然与我们永别了。

突如其来的变故天都塌下来了，大姐在我们家举足轻重，是兄弟姊妹七个当中对家庭贡献最大，最孝敬父母的好姐姐，对于我的资助更是到了无以复加的地步，上学时供我读书，到部队一封封亲情浓烈的家书激我奋进，考上军校后训练非常苦，实行全程淘汰制，共20门文化课若3门不及格就要淘汰，军事技能共15项若有2项不及格淘汰，淘汰就意味着与军官无缘了。过五关斩六将好不容易考上的军校，因不及格被淘汰，那将是一场灾难。可想而知当时的压力有多大。

大姐几乎一周一封信鼓励我，让我一定要咬牙坚持下来，好不容易考上军校，如果淘汰了实在可惜，再苦再累也要顶着压力挺来过。父亲在我初三的时候就离开了我们，这个时候其实大姐充当的是父亲的角色。在部队、在军校大姐的一封封饱含爱意的家书，让我度过那段最艰苦的岁月。

大姐是长女，是我们家的老大，所以在父母的眼里大姐是全家的骄傲，在弟妹们眼里，大姐就是榜样，是我们学习的楷模。事实上也确实如此，大姐那个年代正值十年文化大革命的动乱时期，上半天学，闹半天革命，即便在这样有限的时间里，大姐格外珍惜来之不易的学习机会，积极努力，不仅学习好，而且字也写得特别好，学校的板报、手抄报，都由大姐负责。后来大姐如愿以偿地考上了卫校，逐渐成长为全县妇产科著名的医师，为一家祖孙三代迎接新生命的到来屡见不鲜。

去年大姐的突然离世，让兄弟姊妹们特别震惊，根本无法接受，无法理解。大姐不仅在工作上敬业、精益求精。而且对于我们全家也倾注了无尽地心血和汗水，六个弟妹，她都有资助，她常说，我是家里的老大，我必须帮助你们，让你们事业有成，家庭幸福这也是老大姐的责任。

她在母亲眼里简直就是一个完美无缺地存在。父亲去世早，母亲的衣食住行，大姐把心操了个遍，事实上母亲也特别依赖大姐，母亲对大姐的评价是，最孝顺、最贤惠、最知道体贴人。可就是这样一个让父母引以为傲、弟妹们最敬爱的好姐姐竟然永远地离开了我们。一年过去了，我始终不敢相信我们永远爱着的好大姐离我们而去。我们尚且无法接受，九十来岁的母亲怎么办？

思来想去，不能将实情告诉母亲，经过商议，我们暂时把大姐离世的消息隐瞒了下来，母亲去年正好在我这里，我只好撒个善意的谎言，单位要出差，而后回去吊唁姐姐。回来后面对母亲我强颜欢笑，背地里我只能跑到地下室痛哭……擦干眼泪，再微笑着面对九十岁的老母亲。

后来终于瞒不住了，年后农历二月份，将实情告诉母亲，这是残忍的，也是无情的，母亲失声痛哭：“我的妮啊，我的妮啊，你太可怜了，你不像是短命的人啊。咋不让我替你去走啊……”天地悲鸣，万物悲恸！

那些日子，母亲郁郁寡欢，一段时间茶饭不思，这个打击实在是太大了，母女连心，大姐是长女，是母亲的心头肉，在母亲心目中的位置举足轻重，后来经过我们的开导，母亲渐渐缓过神来。

一年后的今天，母亲再次来到我这里，这些天一直在问，你姐一周年了，想你姐了，我见她最后一面时，还是在去年的五一期间。不停地拿着姐的照片端详……

每每到这个时候，我都会把话题岔开。母亲叹了口气，你姐不是那种短命的人啊，多好一个人啊！咋就不在了呢……我也想开了，不再难受了……

伟大的母亲，九十岁的老母亲，说出这番话的时候，我感动得泣不成声，是的，母亲这一生年轻时经历过兵荒马乱、流离失所、饿殍遍野、食不果腹的艰难岁月，中年为培育我们，使我们兄弟姊妹七人都能成才、成器，劳心费力、受尽磨难，母亲经历过很多悲欢离合的场面，所以母亲真的很坚强，也特别伟大，她能强忍悲恸，为的是不让我们为她担心，为的是我们能够安心地更好地工作。

母亲的坚强超出了常人，超出了我们的想象。之所以能把我们培养成社会有用的人，尽管不认字，但是母亲的格局、远见、智慧足够我们学习一辈子。母亲才是集中华民族坚韧、无畏、不屈、勤劳、善良于一身的最有文化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