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轼引发的畅想
(2022-07-21 11:20:2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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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轼:富养自己最好的方式
变的是人生境遇,
不变的是自我修行。
《朗读者》里说:“每个中国人的心中,都有一个苏东坡。”
苏轼二十岁中进士,可谓少年得志。
中年以后,从北到南,却是接连被贬,半生流离辗转。
可无论境遇如何,他都不忘修养身心,丰富自我,最终活成大家向往的模样。
苏轼用他的一生告诉我们:
富养自己,就是我们这辈子最好的修行。
1
寡欲养身
清朝学者申居郧曾说:“纵欲之乐,忧患随焉。”
对外物的渴求,是我们的本能,但欲望无穷,一味放纵,往往只能给自己招来祸患。
柳宗元写过一则寓言《大鲸》。
南海有一头大鲸,在海中掀起滔天巨浪,追逐着肥美的鱼群。
它一张口,就吞掉了几十条像船那样大的鱼。
大鲸跟着鱼群,一直往北,逐渐靠近了浅滩。
当海水开始退潮时,它却仍然贪食不停,想将更多的鱼吞进肚里。
最终海水散去,它搁置在浅滩上,再也回不去海里。
很多人也如同这头大鲸,永不知足,有了还想再有,得到了还想要更多,直到被拖进欲望的深渊,才悔不当初。
庄子《逍遥游》里说:“鹪鹩巢于深林,不过一枝;偃鼠饮河,不过满腹。”
人这一生,其实真正所需甚少。
苏轼21岁就中了进士,年纪轻轻便拥有三品官身。
尽管俸禄优厚,但在生活中,他却极其节省。
他写过一篇《节饮食说》的小文,把它贴在自家墙上,时时警醒自己。
文中规定:每餐只能一饭一菜,逢年过节,也只能饮一杯酒,吃一个荤菜。
若有贵客来访,设盛宴招待则只能加两个菜。
别人请吃饭,他也事先告诉对方,不要铺张太多,不然就拒绝入席。
当时很多人感到困惑,不解他为何如此节省。
在一封给友人的信中,他给出了答案:
口体之欲,何穷之有?每加节约,亦是惜福延寿之道。
无论身在庙堂,还是贬斥在外,苏轼一直过着这种简朴的生活。
脱离了物质的依赖后,他变得更加洒脱自在,身子骨也更加硬朗,老年仍精神矍铄。
王阳明说:“吾辈用功,只求日减,不求日增,减得一分人欲,便得一分天理。”
欲望是人心的黑洞,过度追逐,最终会将自己吞噬。
正所谓:少欲则心静,心静则事简。
学会对生活去繁就简,才能笃定地追求想要的人生。
2
少言养福
《易经》里说:“乱之所生也,则言语以为阶。”
祸从口出,说话太过随意,就容易招致无妄之灾。
宋神宗熙宁二年,由于同王安石等变法派不和,苏轼请求外任。
短短几年内,就连续辗转杭州、密州等地。
在调任湖州时,他内心略有不满,呈上了一份《湖州谢上表》。
其中有这样一句:“陛下知其愚不适时,难以追陪新进;察其老不生事,或能牧养小民。”
原本只是发几句牢骚,埋怨皇帝不肯重用他。
却不想被御史何正臣、李定抓住不放,他们接连上章弹劾,认为他攻击朝廷,反对新法。
宋神宗看到后,大为恼怒,下令严肃处理这起案子,将他关进了大牢。
随着调查展开,他往日轻率的言论都被翻出来,罪名也越来越多。
最终,他被冤枉入狱。
这让我想起朱元璋年轻时的一个故事。
他落魄时,曾受过一个叫郭德成的人接济。
当他当了皇帝后,为了报恩,朱元璋赐给他大量钱财,足以保他后半生无忧。
有一次,郭德成喝醉了,说了句:
“我最恨的就是乱糟糟的头发,要是能剃成光头就好了。”
没想到一句无心的话,让朱元璋大怒,因为他在年轻时,曾出家为僧。
感觉受到嘲讽的朱元璋,立马下令,将郭德成拖出去斩了。
俗话说:“一言可以致福,一言可以招祸。”
很多时候,与其说多错多,为自己招来不幸,不如克制住自己的表达欲。
就像朱自清在《沉默》中所言:
你的话应该像黑夜的星星,不应该像除夕的爆竹,谁稀罕那彻宵的爆竹呢?
一个人成熟的标志,就是管得住自己的嘴巴。
正所谓:多言而不当,不如其寡也。
忍住口舌之欲,谨言慎行,才能让我们在生活中如鱼得水,游刃有余。
3
读书养智
汉代学者刘向在《说苑》中说:“书犹药也,善读之可以医愚。”
不读书的人,往往容易陷入偏狭固执当中,多读书,则能够让人抹去肤浅与无知。
春秋时期,鲁国人闵子骞非常仰慕孔子,于是拜孔子为师。
刚来时,子骞的脸色干枯蜡黄,眼神木讷呆滞。
面对孔子的考校,常常一问三不知。
过了段时间后,他的气色开始红润,眼神也变得灵动。
在跟师兄弟们切磋学问时,也对答如流。
孔子感到很惊讶,就问其原因。
子骞恭敬地答道:“来到这里,每天读书,学会了辨别是非,懂得了很多道理,所以才有这样的变化。”
孔子听后,抚掌称赞。
林语堂曾说:
读书,可开茅塞,除鄙见,得新知,增学问,广识见,养性灵。
读书,不仅使人聪耳明目,更能让人开阔胸襟,陶冶性情。
元丰二年,苏轼被贬到湖北黄冈,整日闭门谢客。
好友朱载非常担心他,于是上门拜访。
本以为苏轼会很消沉,没想到他捧着《汉书》,正一边读一边抄写。
朱载感叹道:“您还有心情抄书呢。”
苏轼笑着说:“我抄《汉书》已有三遍了,每次咀嚼,都获益良多。”
恰如他所言:书富如入海,百货皆有。
正是阅读,让他在动荡飘零的一生中,无论境遇如何,都能保持豁然与通达。
《生活的艺术》里说:“人一定要时时读书,不然便会鄙吝顽腐,顽见俗见生满身上。”
不读书的人,见识难免受限,就容易受到眼前世界的禁锢。
一个人只有常常阅读,才能摆脱鄙俗和顽固。
书读多了,心灵得到滋养,内心自然丰盈饱满。
4
平和养心
《东坡志林》记载,当苏轼被押解进京定罪时,全家人哭作一团。
这时,他却开起玩笑,念了句诗:“今日捉将官里去,这回断送老头皮。”
简单的一句自嘲,逗得妻子破涕为笑。
在大牢中,别的犯人都惶惶不可终日,他却照常吃喝。
夜里牢中虫鼠很多,他也不管,径直睡去,很快就鼾声如雷。
《黄帝内经》里说,最好的养生,是养心。
一个人的心境,决定了他看到的世界,是彩色的还是灰白的。
心态平和淡然的人,无论面对怎样的困厄,都在苦难中开出一朵花来。
苏轼被贬海南时,想抄书写书,便和儿子找了很多松枝来烧墨。
结果一不留神,把整个松柴堆点着了。
儿子以为父亲会沮丧,谁知道苏轼竟高兴地说:“这下烟灰多得用不完了。”
没多久,政敌章惇见他过得太舒服,就派人来将他赶出了官舍。
没了房子住,一家人不得已跑到树林里睡觉。
儿子苏过垂头丧气,苏轼却说:
“还好是贬到海南来了,要是别的地方,住在外面怕不是要冷死。”
在那段灰暗的日子里,苏轼不仅没有自怨自艾,反而过得有滋有味。
他一生颠沛,从北贬到南,吃尽了苦头。
但面临人生诸多不如意,他却浅唱低吟:“归去,也无风雨也无晴。”
凭着这份豁达的心境,苏轼一生的跌宕起伏中,活得潇洒肆意。
想起于丹说过:
要做到内心强大,一个前提是要看轻身外之物的得与失。
患得患失的人,不会有开阔的心胸,不会有坦然的心境,也不会有真正的勇敢。
人生在世,所谓物随心转,境由心生。
面对生命的起落,顺遂也好,坎坷也罢,不妨坦然以待。
得失看淡,宠辱不惊,修一颗平常心,得一份自在从容。
林语堂曾说:
苏轼已死,他的名字只是一个记忆,但是他留给我们的,是他那心灵的喜悦、思想的快乐,这才是万古不朽的。
纵观苏轼一生,他走过山川湖海,笑过王侯将相,尝过苦乐悲欢。
变的是人生境遇,不变的是自我修行。
往后余生,愿你我学习他的精神,抛开外物羁绊,以书解惑,守口修心。
不断富养自己,活出最佳的生命状态。
苏东坡:真正的人生,从四十岁开始
人间有味是清欢。
林语堂在《苏东坡传》里说,苏东坡的人生,是从四十岁之后开始的。
四十岁之后,在不如愿的命运里,苏轼所行是崎岖的道路,所见是辽阔的风物。
“一蓑烟雨任平生。”
他后半生活出来的滋味,比前四十年更韵味深长。
01
四十岁以后,更清醒。
熙宁九年的中秋节,41岁的苏轼和同僚畅饮于超然台上。
每逢佳节倍思亲。
推杯换盏间,苏轼已是醉眼朦胧,他见九天银光乍泄,不由思念起弟弟苏辙。
当初,因与王安石政见不同,苏轼自求外放,希望调任到离苏辙较近的地方,以期多相聚。
可事与愿违,因公务缠身,兄弟俩七年未曾团聚。
亲人隔山河,皓月当空洒,苏轼借酒意,挥墨写下“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
人生的悲欢离合难有定数,惟愿他们多喜乐,长安宁。
少年莽撞,总想离家执剑走天涯,可是等到一定年纪,愈发觉得家是颠沛生活最好的归宿。
元丰1080年,45岁的苏轼被贬黄州,一家人随迁。
世间没有绝对的得失,失之东隅者,往往能收之桑榆。
之前,官务的繁忙,吏事的挤压,让苏轼疏于陪伴家人。
当远离于权力斗争的漩涡,苏轼感受到了久违的天伦之乐。
他领到一块废弃的荒地,命名为东坡。
苏轼夫妇都是农家出身,可识百谷、可辨草木,他们日出而作,一起去田地里锄禾浇水;日落而息,在屋内升起炊烟。
苏轼有大把的时间陪伴孩子,白天他携孩子漫游江岸,夜坐无事,与长子苏迈联句为乐。
人间有味是清欢。
芸芸众生的我们,为名为利疲于奔命,却忘了宜室宜家,便是人间难得的欢愉。
走过半生的苏轼,终于悟透了这一点。
人生际遇本就起起落落,真正归一个人所有的,是灯火摇曳的温暖,是柴米油盐的充实。
02
四十岁以后,更淡然。
贬谪,是一场没有期限的惩罚。
千年的贬黜史里,有人因苦旅颠簸,形容枯槁,有人因仕途不得志,心似灯灭。
苏轼却不然。
朝堂之上既然留不住,那便去看山看海。
他在临皋亭外,听呼啸不停的涛声;在赤鼻矶畔,看郁郁苍苍的山容林相。
山水间,木石中,苏轼不言苦难,把难捱的日子过出了另一番风情。
有一次,他和好友三人从东坡学堂回临皋亭。
仰见明月朗朗,俯视人影绰约,景致清逸。
他们一边悠然散步,一边行歌互答,好不快活。
一位友人突然说道,今天傍晚,打捞到一条状似松江之鲈的鲜鱼,可惜没有酒。
一句话便把大家的酒兴提了起来。
苏轼兴冲冲回家,跟夫人打了声招呼,带了酒过来。
既已有酒有肴,于是一伙三人趁兴,泛舟于江上。
这只是苏轼生活的一个缩影。
独自一人时,苏轼会摄衣登上崖顶,仰天长啸,或游于赤壁,唱一曲归来未晚。
若有朋友拜访,便一起聚在东坡雪堂,在灯下清歌唱和,在花前沉醉忘世。
四十多岁的苏轼,活成了许多中年人理想中的样子。
许多中年人,因工作皱了眉,因生活折了腰,日子过得沉甸甸的。
可无论如何,一个人再忙再苦,都不应失去对生活的热爱。
若汲汲于痛苦,痛苦便无处不在。
去捕捉无处不在的美好,去拥抱伸手可及的风景,我们的生活自会变得精彩而辽阔。
03
四十岁以后,更包容。
苏轼曾说过,吾上可陪玉皇大帝,下可以陪卑田院乞儿,眼前见天下无一个不好人。
人情反复,世路崎岖。
苏轼这一生交人无数,有人谤他,有人帮他,但无论何种人,相逢一笑泯恩仇。
宋神宗熙宁年间,王安石掀起变法运动。
苏轼与他政见不合,认为改革太过激进,多次上书抨击。
由此,权倾朝野的王安石,百般打压苏轼。
可让人没想到的是,乌台诗案发生时,许多同僚噤若寒蝉。
王安石却为苏轼仗义执言,力谏道:“岂有盛世而杀才士乎?”
最终,苏轼活下来了。
被无情打压过,又被予以援手过,种种是非恩怨,谁能道得清,说得尽。
苏轼作出了选择:只记人恩、不记人过。
被征召回京师时,他途径金陵,特地去看望王安石。
一杯浊酒下肚,前尘往事烟消云散。
那段时间,他们一起天天出游,或观赏山川美景,或谈论古今,惺惺相惜。
人来人往,皆是缘分使然。
遇到对的人,志同为朋,道合为友。
遇到错的人,那就懂得放下,解脱自己的心。
昔年好友章惇屡次陷害苏轼,最后把他流放到海南,可后来遇赦北归时,苏轼没有报复,反叮嘱他好好养病。
昔日同事沈括曲解附会他的诗词,上告朝廷,为乌台诗案埋下伏笔。可时隔多年相见后,苏轼还礼貌地写了一篇《书沈存中石墨》,夸赞沈括的功绩。
飞鸟与鱼不同路,从此山水不相逢。
人生这一场盛宴,人聚人散,无须怨恨,无须耿耿于怀。
因为路过生命的每一个人,都参与了我们,并最终构成了我们。
04
四十岁以后,更坚定。
苏轼从小就跟着母亲程夫人读书。
读到《范滂传》时,程夫人讲述范滂气节清高,为民谋福的故事。
苏轼便立志以范滂为榜样,做一个为生民立命的好官。
自从走上仕途之路,无论得意时,还是落魄时,他都未忘记这个初衷。
1077年,40岁的苏轼担任徐州知州。
走马上任三个月,黄河决口,洪水呼啸而来,徐州有被吞没之危。
苏轼就站在城墙上,手拿工具、脚穿草履,与军民筑起一道千丈长堤。
徐州保住了,百姓将这道“救命堤”称作苏堤,感念苏轼的善举。
后半生,苏轼漂泊不定,即使在最黯淡的低谷期,他仍胸怀天下事。
在黄州时,他听闻岳鄂民间流行“溺婴”的恶俗,便成立“育儿会”,捐钱捐粮,救活无数弃婴。
惠州生产力落后,他改良农具,教授先进的插秧技术,大大提高了农作物的产量。
儋州文化凋敝,他办学堂,兴儒学,培养出岛上第一位举人和进士。
居朝堂之上,就献安邦定国之策;处江湖之远,便躬身为民。
苏轼致君尧舜上的理想光辉,直至暮年都从不曾熄灭。
他经历世态炎凉后,仍锐气不减,遭受挫折后,仍不向平庸低头。
这大抵就是人到中年的最好状态:
命运重锤一次次把我们击倒,可我们会再站起来,再出发,矢志不移地去成为想要成为的人。
就如林语堂的评价:“苏轼最大的魅力,不是让内心被环境吞噬,而是超出环境,以内心的光亮去照亮生活的路。”
苏轼用后半生教会我们:日子的好坏不在于生活的环境,而在于你对生活的感受。
人生如逆旅,我亦是行人。
点个在看,看开一点,想开一点,把生活的一切都当成曼妙的风景。
寂寞沙洲冷,苏东坡如何扛过孤独
北宋著名的文字狱,乌台诗案,让苏东坡险些葬送性命;后经王安石、苏辙等人冒险进谏宋神宗求情,才得以幸存。
然后,他被贬往黄州。与他相近的20几位亲友,包括苏辙、司马光,以及去世的欧阳修,都受到了牵连。
百余天的辱骂逼迫、生死恐吓,加诸所在政治党派被连锅端,让苏东坡跌到了人生最低谷。面对荒凉陌生的黄州,以及生死未卜的好友,乐观如他也倍感寥落。
当然,寥落还包括,他的职位被贬为团练副使,这样一个毫无价值的地方小官。他的政治抱负,可能就此告终。
有几个月,他独自寄居在一个破败古寺院中,寺院名为“定慧院”,家人未至,写信给朋友也不见回复,可真是人间炼狱。
他的诗,就难得一见地充满了凄凉的孤独:
缺月挂疏桐,漏断人初静。谁见幽人独往来,缥缈孤鸿影。
惊起却回头,有恨无人省。拣尽寒枝不肯栖,寂寞沙洲冷。
《卜算子·黄州定慧院寓居作》
漏壶滴尽的深夜,一轮残月清晰地挂在疏朗的梧桐树梢,让空寂的周遭,洒满了清辉。此时,你可曾看见一个幽幽然如鬼魅的人独自穿梭度步,飘渺得像孤鸿的影子。
人与影相随,却似我看“我”。
惊起,回头,万千惆怅,万千嗔恨,竟无一人可启发。
孤鸿如我,我亦如孤鸿,飞来飞去,把江边的寒枝折尽,却还找不到一个可以栖息的地方,最后寂寞地落脚在冷旷的沙洲,寒冷倍至。
拣尽寒枝不肯栖,寂寞沙洲冷。
心无所住,人便无所住;境也随心转,触目孤苦;这种时候,最是难熬。仿佛整个人生,都不会再好了。
你看,豁达如苏东坡,竟也有过这样的人生时刻。何况我们?
只不过不久后,弟弟便送他的妻儿来到了黄州。再不久后,好友马正卿也追随来了黄州,并向黄州太守请求:“于郡中请故营地数十亩,使得躬耕其中。”希望能划一块无主的地给苏轼耕种。
不久,原黄州太守离任了,继任太守徐君猷很同情苏轼的遭遇,就把黄州城东缓坡上一块营防废地划给了苏轼。就是这五十亩地,让破败贫寒的苏东坡,找到了人生新的希冀。
他带着家人开垦荒地,受偶像白居易诗“持钱买花树,城东坡上栽”启发,起名“东坡”,并自赐名号“东坡居士”。
他结识新的朋友,无论“高居”太守,还是田间农夫,都成为他的好友。他们在所耕种的“东坡”旁帮他修房建屋,那屋建成之日突遇天降大雪,遂起名“雪堂”。
自此,东坡居士结交的各路有才之士,有志之士,又重新聚集在了一起,他们在“雪堂”高谈阔论,饮酒作诗。
苏东坡在黄州,完成了自己脱胎换骨的转变,不再仅限于对当下以及当政的批判,不再仅限于“家国天下”的士大夫情节,而是如陶渊明一样,可以在寻常的山野中悠然见南山;也可在赤壁面对“大江东去,浪淘尽千古风流人物”发出千古感叹……
他变得随顺、豁达、开阔、悠然。似一支婉转中透着激昂的曲子,可高可低,可进可退。此时的苏轼,被命运的手打造成更美的样子,他超越了孤独、执着、好胜和委屈,成为了苏东坡,于是“竹杖芒鞋轻胜马,谁怕,一蓑烟雨任平生。”
不报复、不怨怼,不起妄念,甘于做个普通人,往往是最不普通的一种境界。
他在给好友李端叔的信里说:“得罪以来,深自闭塞,扁舟草屦,放浪山水间,与渔樵杂处,往往为醉人所推骂,则自喜渐不为人识。”
穿着草鞋,与渔民樵夫混杂,被醉汉推骂,从名满天下到无人认识,身在黄州的苏东坡,好像人群里的那只狗啊。但这种感觉特别好,
哇塞好舒服,“自喜渐不为人识”,就这样吧,和光同尘,我也只是“苏东坡”。
他写:“某现在东坡种稻,劳苦之中亦自有其乐,有屋五间,果菜十数畦,桑百余木,身耕妻蚕,聊以卒岁也。”
就这样,苦中作乐,自得其乐,也未为不可。
人呐,不要太对自己有预期,当命运把你打趴下,你就趴地疼一疼,哭一哭,再翻个身躺平,看哪个姿势相对舒服。就酱,谁知道明天会怎样?
不怎样,也可以,就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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