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场友ZJC现在一个海港城市工作,邀请我们有空去他
那游玩,特意说那里吃鱼很方便,尤其是有很多海鱼。回
想在农场时,我们知青生活的艰苦,想好好吃一顿鱼不是
那么容易,关于吃鱼,引发了我一连串的回忆——
我所在的红星队是处在三县交界的深山沟,向西北一
小时路可到屯昌的中建农场,向东北半个小时翻过一个山
头就是定安的中瑞农场,虽然四处有山涧,但涧里鱼不多,
也不容易抓。有一种滑鲶,在水里滑溜得很,徒手抓不住,
又不吃鱼饵不上钩;另有一种叫“笨叉鱼”确实很笨,我
们用缝衣针弯成鱼钩,穿上蚯蚓去钓它,由于没有倒钩,
经常是钓上来却又被它挣扎跑掉,奇怪的是我们继续在原
处下钩,一会儿那条“笨叉鱼”又来吃饵,反复多次,经
常是把它的嘴唇都勾烂了,它依然毫不畏惧地来吃饵,直
到被钓上来,所以得名。“笨叉鱼”就像广州的山斑鱼,
但个头不大,大的也只有一两,数量也不多,一天也钓不
到一斤。当地人到山涧不用钓鱼这种笨方法,他们就砍一
大捆鱼藤,在山涧上游水边的石头把鱼藤锤烂,泡到水里,
让鱼藤汁流遍整个山涧下游,一会大大小小的鱼都反着肚
子浮上来,他们就顺水下去捡,一次也只能捡到几斤鱼。
这样捡到的鱼带着鱼藤那种怪味,还有鱼藤的毒素,我们
知青可不敢吃。
那个年代农场物质贫乏,虽然队里安排了专人种菜,但只
有通心菜比较能长,别的都长不好,难以应付连队食堂的
供应。缺乏油水,天天吃炒得有黄又黑的“无缝钢管”
(通心菜的昵称),觉得难以下咽,这还算好,有的季节
连通心菜都不能供应,一刮风下雨,菜地里什么菜都烂掉
不长,这时就吃萝卜干,甚至酱油水。谁不希望食堂有鱼
有肉,那简直是知青们的梦想,一次司务长去买了一批小
飞鱼回来,把它油炸后,天天给我们吃,也把我们的胃搞
得够呛,那东西冷了之后很硬,没肉,咬上去感觉都是鱼
骨头。在红卫队还吃过两三次鱼塘里的非洲鲫,到了红星
队后就没有这个口福了。
南俸农场原来是橡胶育种站,为了良种胶树的培育,
曾经去海边买一些小鱼回来作肥料,转为兵团后,连队司
务长肩负着搞好连队伙食的重任,想尽了千方百计,其中
长途驱车到海边买鱼是一个办法。司务长约好车,半夜一
两点就从场部出发,到海边买了鱼赶回场部,已经是午后,
如果车能直接送到连队,那些鱼还较好,但很多时候车子
只回到场部,队里预先派人去等,用人工挑回连队,回到
红卫队需要一小时四十分,回到红星队要两小时三十分,
往往那些鱼已经开始变质了。每次有海鱼回来我们都非常
高兴,一收工就赶快去称了分配到个人的鱼,拿到水沟边,
记得红卫队还有一个水井,一次我们一个伙伴半夜起床小
解,出门口看见水井那边一片绿莹莹的光芒,很奇怪,以
为是什么怪事发生,跑去一看,原来是知青们洗海鱼扔下
了的鱼骨鱼鳞发着青幽幽的磷光。
有一次分到手的十几斤池鱼(一种海鱼)变质太厉害,
当天晚上挑出来煮的已经发霉,我们几人勉强吃掉后,大
家都看着那堆鱼发愁:吃又不能吃,扔又太可惜!这时不
知谁想到一个主意——腌咸鱼,于是马上买来生盐,用一
个搪瓷盆把鱼腌上。第二天,我们感到放了那么多生盐仍
然解决不了散发出来的腥臭味,苍蝇们已经闻臭而至,围
着搪瓷盆嗡嗡乱叫,同伴们问我怎办?这时我灵机一动,
记起有一种草药叫“葫芦茶”,药书里记载民间用来腌咸
鱼,可以驱苍蝇。于是赶紧採了一些“葫芦茶”回来,放
到鱼上面,只见那些苍蝇真的不敢停到鱼的身上了。以后
一天过一天,鱼的腥臭味日益减少,慢慢地变成了“梅香”
咸鱼。
(葫芦茶)
这批咸鱼最后还是由我们几人吃掉,但从此我再也不
敢吃“梅香”咸鱼,回城后,对一般不是梅香的咸鱼也遵
循专家们的意见,尽量避而远之了!
2008-6-13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