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子

                              文/朱敏

桃子是我极喜爱的水果之一。甜甜的汁液，细腻绵软的果肉，清新的桃子特有的香气，常常让自己吃得投入和“忘形”。那天，在家里水池里洗桃子的时候，淡绿的水果托盘里，一只只被洗净的桃子露着少女般红润的脸蛋，一下子勾起我有关桃子的一连串的回忆。这些桃子不是很大，顶部有些尖，是家人特意从市场上买回的山桃。

山桃因为干旱的原因，大抵比较甜。这年头，吃水果都吃挑剔了。老家产的桃子个大，个个珠肌水润，红色的腮帮，看上去着实惹人喜爱，只是由于土质的缘故，也因为水、肥比较大的缘故口感比较酸，心里虽有对家乡特产的维护和“保护主义”，但不得不承认，连自己都不大喜欢那种味道了。这大概是现代交通的便捷导致了市场桃子品种琳琅满目的结果。可小时候的桃子，在我记忆中不仅是不可多得的美味，而且小小的桃树，甚至串起了我家的“一部农业”发展史。

八、九岁大的时候，村里唯一一家有桃树的人家是我家对门，他家有几颗接桃树，桃子个大、水灵，成熟的桃子弥漫着一股特殊的清香。每年的这时候，总会有一两次，母亲展开她那装着毛票的手绢，一层层打开，给我和弟弟每人一、两毛钱，我和弟弟飞也似的将钱交给对门的男主人或女主人，站在树下对满树红灯笼似的果子浮想联翩，然后我们手里握着散发着浓郁桃香的桃子，回到自己家中。老实说现在已无从记起当时是怎么咽到肚里的，不知是大口吃呢，还是仔细品味之后才咽下去，只是觉得那是天下最好的美味。记得当时买回的桃子，奶奶总是舍不得吃，说自己牙口不好，背着母亲悄悄给我和弟弟分了。这样的时候，一夏天也就只有一、两次，毕竟一毛钱一个的桃子价格不菲，母亲一天的工分也挣不到一毛钱的。

后来，父母为了让我们也能吃上桃子，在园子里栽下了颗毛桃树，精心侍弄，结果的那年，树干已经擀面杖那么粗，树冠亭亭如盖，阴翳浓郁，第一年接了为数不多的一些果子，果子不大，但已让我们两个孩子喜笑颜开了。第二年，碧绿的枝叶间点缀着红红的果子，果子接得很厚，只是桃子小小的，尖尖的，我们蹲在树下，仰脸望着满树的果子，绽着满脸的喜悦和幸福。看哪个桃子红得最厉害，哪颗桃子又红又白将要从树上掉下来，看哪个桃子最顺自己的意就将它从树上摘下来。每到早晨或刮风、下雨的天气过后，地上都会有一层从树上掉下的果子。天气要凉的时候，把树上所有的果子都摘下来叫“落桃”，把青一些的果子单独放到一个筐内，阴凉处储存。这些青青涩涩的果子变成了我们以后很长一段时间的“牙祭”，直到桃子蔫蔫的，起了“满脸的皱纹”，还是如收拾宝贝一样收藏着，每天会捣出一些将要烂掉的桃子吃掉。

 后来，父母不知从哪里买回了十颗接桃树，什么品种也无从得知，三年后的五月初，满园已经绽放着粉色的韵致。七、八月份，一个个的桃子象一张张孩子的笑脸挂满树梢，满园弥漫着桃子的香气，我和弟弟想吃桃子了便就会站或蹲在树下，看哪个桃子最好吃、最顺眼，之后将其摘下来，只是那时奶奶早已走了，她再也吃不到自家树上产的又大又软的桃子了。便是从那时开始，吃桃子也吃出了经验，桃树上南面的桃子因为日照时间长，比北面的甜，有树胶或外表开裂的桃子也大抵比较甜，有蛀虫的桃子会比较甜软，因为虫子也有眼光，会“择良木而息”。桃子成熟了，吃不过来，母亲便派我们给亲戚家分送，亲戚们便和我们一同分享了桃子的美味和快乐。

 再后来，老家也成了果品之乡，成规模地种植桃子、苹果、葡萄，货栈连接起农户和运营商，家乡的果品走向西面八方。每年在家乡的县城都会举办“桃花节”，招揽来自全国各地的商人，将家乡的桃子推销到全国各地。每到五月初，公路两边一片片粉色的红云，就像一片片天边的彩霞；一片片白色的梨花和苹果花，远远望去便象缀满枝头的白雪，将大地打扮得格外妖娆。清新的空气，美丽的景致，是“五一”长假一部分人踏青赏景的好去处，家乡人的腰包从此也渐渐鼓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