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待动物，我们需要新的思维方式(2)
乔纳森·贝肯伯（Jonathan Balcombe）访谈
作家、活动家、科学家、动物权益演说家（a writer, activist, scientist, and public speaker on behalf of animals）

                   ——乔纳森·贝肯伯（Jonathan Balcombe）

“现在人问科学家很多有趣的问题，有关动物的情绪、动物的思想与认识、动物的沟通，甚至动物的美德。”

“它们是有思想、有感情的动物，和我们一样，它们有好的日子和糟糕的日子，它们有感觉，它们是众生，因此，对待动物，我们需要新的思维方式。”

“动物喜欢它们的食物，它们喜欢社交，它们有闲暇时间可以放松，它们的生活很丰富，它们活得很值得，它们需要我们与它们互动。”

 本文焦点：动物的非凡能力·动物具有道德意识·动物的其他能力·动物的深刻情感·21世纪：动物的世纪 

“它们是母系社会，经常从A点移到B点，有数哩之远。它们去一颗正结果实的树那里，在那里它们也有美好的回忆。所以如果科学家从大象走过之处挖出新鲜的尿液再移到它们面前约四分之一哩处，快快将尿倒在那里，大象走到后碰到尿液，它们会闻一闻，检查一下，接着再往前走。但是如果尿液是取自其他走在它们后面的大象，再放在这些走在前面吃大象的前面时，这些大象会有不同的反应，它们会显得很惊讶，更扭转它们的鼻子。在科学文献里是这么描述的：因为明知其他大象在后面，却能在这里闻到它们的新鲜尿液，很不合乎它们的期待，这表明这些动物心中有意向图，它们知道谁是谁，谁在哪里。据估计一只大象在某特定时间内可注意到约30只其他大象的活动。这实际上是根据这个研究及其他研究所得到的结果，在这些动物心中有很多觉知。我们应该惊讶吗？这是一只大动物，有大脑又长寿，有感情，记性也非常好。”

越来越多的科学证据表明，动物有高度的智力和深深的情感，是复杂的众生，贝肯伯博士认为我们必须尊重所有众生的尊严。“动物有生命，值得生活，它们有知觉、有能力感觉事物、快乐和痛苦，我们理解那些感受，它们存在我们生命中，它们也有这些感受，它们是有生命的众生，它们值得生活。”

 2010年4月发表在英国《卫报》的一篇由兰德森撰写的文章，标题为：《乔纳森•贝肯伯：停止残酷对待母鸡》：“问及贝肯伯博士动物在道义上是否有责任，他回答说‘当然，研究动物的美德是一项尖端科学：越来越多研究发现它们的行为表现出动物具有道德意识或道德思考，特别是在群居的动物群体中，群居需要妥协、需要付出、相互照顾并与其他伙伴维护良好关系，否则将会被排斥，但这并不是你想要的。从遗传的角度我们可以看到美德和道德行为的演变，当然这表现在多方面。”

贝肯伯：“新的科学研究显示动物具有高贵品质。当它们在过集体生活时，会觉得为人正派很重要，你会明白动物也需要善待彼此，因为许多动物都过着群居生活。它们活在群体里，它们有社区，它们有各种社会，你理应要有礼貌，要尊敬他人，要有所节制，要待人好，做好人。动物们就是这样，动物们能彼此体谅。以老鼠为例，研究显示它们会自然地做事，不求回报，也不需任何人告诉它们；如果它们看到另一只老鼠遇险，就会立刻采取行动协助它脱离险境；如果被绳子套住，它们会帮助将其去除；如果被锁在某个地方，它们会试着打开门让大家顺利出去。黑猩猩与猴子也是如此。如果它们合作取得某些东西后，它们会分享食物，如果被关在笼子里，这真是可悲，它们会彼此透过笼壁传递食物，以确保对方也有足够食物，这是一种善行。”

进一步的研究显示人类并不是唯一遵循道德标准的物种。科学家们观察到，当一只老鼠得知，如果它一推杆子可取得自己的食物却会造成同伴遭到电击，它会拒绝去做；大象会帮助羚羊逃离围捕；猴子会帮助另一只尚未学会如何投币取得食物的伙伴；人类在海上遇困，海豚和鲸鱼会前去搭救；鸟类和鱼类也有展示利他行为的例子。贝肯伯：“有三百多种鸟类会帮忙筑巢；没有生儿女的鸟会帮助其他父母抚养它们的小孩；通常它们是亲戚，但也不总是如此，非洲鲷鱼也是一样，甚至不是父母的亲戚也会帮助抚养小孩。在各种不同物种中，也有很多助产、奶妈、保姆、临时保姆之类的例子。我们在生物学甚至有个新名词，就是根据观察，塞舌尔莺的行为显示出祖父母辈帮忙照顾年轻的后代，它们帮忙第二代，生物学中有个新名词叫‘鸡孙子’。”

美国科罗拉多州博尔德科罗拉多大学的生态学家马克•贝科夫在其文章《动物能够明辨是非》中，陈述了“‘人类有道德观念而动物没有’的观念是一个存在已久的假设，目前有更多证据显示这个观念可能不再成立，就像在人类社会中因特殊文化背景或种族不同，彼此总是有些道德观的差异，但它们确是存在的”。所以，公平及平等法则也同样在动物世界中受到重视。

贝肯伯：“新的研究显示动物也讲公平性。让两只狗与人握手，它们会乐于去做，但假如您开始给食物，款待握手的一只狗，却不给另外一只，那只未被款待的狗会立刻停止握手，并把目光移开，实质上是在表示‘我无法接受这种不公平的对待’。所以它们意识到某种不公平性，当然这是我们可以理解的。同样情况用于猴子，例如给两只猴子黄瓜，它们喜欢吃黄瓜，所以它们乐于接受，但假如你立刻换成葡萄给一只猴子，它们喜欢葡萄甚于黄瓜，另一只猴子将不再接受黄瓜，它会退还回去或把它丢掉，并且把手伸出来，看着另一只猴子，你知道，‘为何我没拿到葡萄？我也做一样的事’所以这些聪明的生物学研究显示出动物也有公平性的认知，它们会珍惜能受到尊重，彼此公平、平等，就像我们一样。”

美国埃默里大学耶基斯地区灵长类研究中心的灵长类专家弗兰斯德瓦尔博士长期研究一只名叫摩兹的猴子，发现了动物的美德行为。

贝肯伯：“摩兹是只日本猕猴，就像我的书的封面上那些动物。摩兹出生时，有很严重的身体残疾，她没有手没有脚，你可以想象一只猴子，当然对所有的动物都一样，一只猴子没手没脚，不能攀登，不能拿食物，这种动物是不会活很久的，摩兹却活了很久，并养育了五个孩子，这比猕猴社会大多数雌猴都多。她自己是不可能做到的，她依靠其他善良的动物的帮助，喂她及做一切有利于她的事——高道德的行为。”

动物常被认为是纯粹本能生物，它们唯一的重点是生存，然而这种误解透过对众多动物行为的研究越来越被消除了，显示出动物的善良行为。

贝肯伯：“让我来讲一只鸡的故事。我认为这相当有趣，而且发人深省。鸡有一种叫声，是公鸡特有的，是一种向母鸡献殷勤、请吃东西，或请到这里来的叫声，如果周围没有母鸡，公鸡不会这样叫，这对它们都有好处。母鸡很喜欢这种叫声，如果母鸡在附近听到这种叫声，会跑过来。通常公鸡找到了食物才会这样叫，母鸡跑来后，公鸡会献殷勤地退后一步让开，母鸡会看到食物并吃掉它。”

科学证据证明动物像人一样是高贵众生。我们该怎样展示我们对同胞生命的珍重呢？贝肯伯说：“我很敬佩的原因之一是她的信息，即我们需要与动物建立新的关系，我们需要停止吃它们，不再把它们放进嘴里，我们必须尊重它们、爱它们，并庆祝它们是我们星球的一部分，让我们的生活更丰富。茹纯素是每个人最深刻和直接的善待动物的方式，你停止吃它们，你立刻将工厂化养殖、运输、屠宰场从你生活中消除。如果你停止吃鸡蛋和牛奶，那么你不再支持牛犊一出生就从母亲身边带走。安妮•弗兰克说：‘我们无需等待世界变得更好，这不是很美妙吗？我喜欢这种观点，因为吃素或吃纯素可以直接拯救动物的生命，一年的每一天、每一周都如是。”

“许多真正重要的东西是人类需理解并尊重动物，关键就在‘知觉’上。‘知觉’就是感觉事物，感觉好东西，感觉不好的事情，感觉疼痛，感到高兴。所以关于动物，我想传递的信息是它们有它们的生活，且对它们至关重要，因此，我们须要尊重它们的生活，我们愈密切观察动物，愈研究它们，我们愈了解它们是多么复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