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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的序 

文【墨轩】 

从深圳到南昌，只需要1小时25分钟。

从16℃到5℃，也只需要1小时25分钟。

原来，空间是时间和速度所做的功。一切改变都是加速度的结果。岁岁年年，流年暗中偷换，人事如烟。

走出大厅，一张张接机牌上写着一个个陌生的姓名。焦灼的眼神，与我无关。

旋转门，隔离了尘世的喧嚣。透明而又狭窄的空间里，一切忽然停止，只剩下空白的呼吸。我似乎对它有了一种依赖，不经大脑的动作，一直重复。循环，轮回。

门外，是另外一个世界。不再属于温暖。那是一个冬天，一个真实而非所谓的冬天。有别于华南的冬天。但却不是我印象中的冬天。

往年，记忆里的诗行，已经素描着纷飞的想象。晚雪的白，夹杂着偶然的兴奋，令无数凌乱的脚印落入窠臼。如今，风吹走了阳光，却不见洁白的绽放。阴霾的天空下，只有灰白的暗和寂寥的静。第一场初雪，我没有遇见。

添衣伫立，站成一株静默的树。候车。还没有痊愈的咳嗽被寒风尽情地挑逗。披上家人亲手织的围巾，暖暖的。我闭上双眼，认真地嗅。寻找那记忆中郊区的味道。灵魂出家。

机场外面的空椅子，是落幕的剧场。枯叶在各自的泥土上寻找故事。聚散离合，转瞬刷新。

8:45，坐在机场到市区的大巴上，外面下起冷雨。困顿。呼吸有点痛，哽咽了喉咙。高速路上，风景疾疾而过，扔下更多的落寞。车内的南昌口音，有种野蛮的亲切。回家的路，是一首拼不起的坎坷的诗。车窗的玻璃上，集结着水汽，什么都看不清。攸然有种恍若隔世的错觉，让我想起了某个电影画面。主人公坐在火车里，外面变换着不同的年代和世界。

轻轻擦拭幻觉，风景露出本尊。豫章故郡，群山连绵。远处的树林，挂满清白。那是寄存枝头的时光。还有几只惺忪的寒鸦，蹲在冷峻的水塘边，守那个迟迟未醒的曙光。几笔泥巴屋，点缀背景。斑驳是红土堆砌的日子。谁家的阿嫲从小路归来，一背篓染霜的蔬果，都不及她鬓角的霜重。窄窄的车窗，像是一个流动的屏幕，装不下这厚重的苍凉。于是我将旷野留给季节，让大地包容所有的物象。

带上耳机，依旧是陈绮贞的歌。干净的声音，让我瞬间安静。就像那七月的萤火，在黑暗中出现，厮守着最隐私的孤独。一首《太多》，诠释了太多太多的情绪。一直想去听一场她的演唱会，相信2014年应该会实现吧。

大巴缓缓驶入市区。舍里甲、昌北、青山路口、江西宾馆…

下车。雨依旧飘着。溢出的钟声和潜伏的冬，安详对白。落叶编辑着遗失的故事，风成了唯一的读者。天桥附近，1号地铁线还在孵化。路过街角的星巴克，一对情侣临窗而坐，面对哗然的街道，腻着。一人手握一杯咖啡，相视而笑，热腾腾的雾气萦绕其间，像极了优乐美的广告画面。不经意间，我路过了别人的爱情。

一个人，沿着八一大道行走，没有伞。这条路，已经走过了无数遍。广场还是老样子，中山路还是老样子，电脑城还是老样子，艺术剧院还是老样子，文联还是老样子。这一个个坐标，都载满了我的回忆。

那时候，蝉声泥泞着夏夜，姐带我到八一广场看喷泉，我们一起畅想未来；那时候，买不起单反的我曾经在电脑城的柜台上看了又看，穷学生只有那么一点点卑微的奢望；那时候，南方雪灾，高速被封，一张车票也买不到回家的路；那时候，二附院的医生偷偷告知家人，父亲只有两个月的时间，母亲在角落偷偷地抹着眼泪；那时候，一度抑郁，一个人赌气，沿着南京西路走了好远好远，眼角的泪融化了对岸熙熙攘攘的灯火…

其实，一切都过去了。 

拐进小巷，檐角的雨水滴打在青石板上，湿了残红，疼了回响。树的耳朵也起了茧子，风雨落处，长满疼痛和幸福。

南昌，我生命中一个熟悉的名词。注定一咏三叹。

昏昏地睡了一下午。天也黑了，雨也停了。很冷。门外是卖烧饼的梆子声，香脆着童年的奢望。

我起身坐在床头。就这样，什么都不想，在时间的空档里坐下来。一直坐到夜深更残。

打开电视，把声音关掉。只有画面在跳动。拿出纸笔，静静地写下这段文字。我也不知道自己要写什么，只是想写下来。偶然的思绪，总会有些感动。

有时候，生活就是一座孤岛。内心的孤寂和无助只有你自己知道。写到落笔处，突然想起一句话，很喜欢，共享之:“除非潮汐的起落，不愿再与黑暗周旋，否则请不要让时间的呼吸，惊动我肩上搁浅的月光”。      

都说时间是最隐晦的圣经。她预言着世间的一切，见证这世间的一切，记录这世间的一切。一切都是注定的。

这是2014的第一篇文，偶然发现感慨最多的是时间。那就姑且取名为“时间的序”吧。

夜很静。远处。湖水钓月，孤舟晏泊，有灯黄村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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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图片来自网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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