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闲对宫花识旧香

      ——写在毕业的日子

文【墨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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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于毕业了。我一个人踟蹰在海口的骑楼小街上，戴上耳塞，单曲循环Eason的《好久不见》，享受着着静静的午后，倾听着这最后的时光。清风拂过，夏日微醺。蝉声从日子之外围了过来，道破我的心事，阳光鼓噪着。不知为何，最近心里一直被某种东西牵扯着，竟然莫名地感到惶惶然。在少女走过的微风中，言辞开满花朵。偶见一流浪汉在街角盘坐，他那忧伤的琴弦把我的清愁捻细又拉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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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口的生活节奏很慢。一切都是那么的安逸闲适。人们习惯来到老爸茶楼里喝着下午茶，舒坦地坐着，聊天。于是我也走进来，冠冕堂皇，正襟危坐。点来一壶茶，细品。一杯浓酽的茶，在舌尖在心头清润着，于是我在呼吸的间隙，采灵思慧语，养殖三行。这里不似江南的梨园茶楼，八仙桌、落花生、老白干，还有评弹小曲，连渔歌中都能飘出胭脂色，然而却也别有一番南洋风情。我抬头望望海南的天空，湛蓝湛蓝的，不染纤尘。那来来去去的云，闲散如碧开在碗里的绿，一群鸟飞进飞出，像生活摇摆的蹩脚比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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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子在这窄斜的石板街上变缓，美人靠下，没有树叶吹歌。时光节节退到某个朝代，只见一位诗人痴立贫瘠的边缘，消瘦成一朵梅花。萧萧烟雨，伴尽平生，他自伟岸滔滔，放大江东去，淘尽千古英雄。横笛，煮酒，对月而醉。他注定是孤独的。平生只唱孤芳曲，心事谁人知？唯独知心的几位红颜也无奈一一离去，只留他孑然一身，形影相吊。想象着他只身贬戍琼台，万里汪洋，千年一叹，岂不悲哉？想象着那饮诗度夜的醉客，长天摆一席阔气，三千文字，万古磅礴，流传成阙，醉翻八百里归鸿，岂不壮哉？

我感触于他的旧事，感触于他的情思，以至痴迷。其实一切皆是虚幻，三千大千世界，众生万相，梦亦万相。宛如那枚静静的古镜，尘落其中，尘落其外，都只是尘埃。我很相信佛，一切随缘，从不强求。无论友情还是爱情。有人说的好，“船渡与不渡，在于对岸一排烟柳钓桨还是钓月”，很有禅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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忽然窗外下起淅淅沥沥的小雨，这是海南夏日午后的对流雨。梧桐树上，贪饮清露的蝉向东而歌。余晖陡然老去，雨淋湿往事，渐渐煮开朝代，日子爬满绿油油的相思，那是青涩的苔藓。就这样，我木然许久，直至鸟儿衔走最后一抹黄昏，华灯初上。

雨停。一弯瑶琴横在天空。我走在回去的小路上，不经意间路过曾经邂逅的小巷，早已不见熟悉的低矮平房，不禁轻叹韶华易逝，旧时乳燕何方。途径学校南门的莲塘，雨后涨满一池从容，清风捉不住一朵莲花的心跳，几粒蛙鸣在水面沉沉浮浮。我悄然目送最后一朵荷花安静地睡去，只有几只戏水的虾醒着，想必那是白石老人养的，如画般简明素雅。突然让我想起这样一句诗来：“厌看年少追新赏，闲对宫花识旧香”。采薇采薇，薇亦作止。凄凄梧桐，有凤来栖。好美的情愫，一切都是因为爱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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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少一个人走夜路。行走于校园，突然觉得一切都好美。道路两旁的路灯亮着，目送归人的身影，眷恋一行错落的回音。回到宿舍，发现阳台对面教学楼的灯依旧亮着，依旧有人西楼步月，凿壁偷光。还有一对对的恋人相约不散。待到一切都安静下来，我把门关上，把窗关上，把城市关上，就让一堵墙去挡住繁华和海风，去挡住怯怯的遗忘。此时房前屋后，暧昧无声。

今夜我与尘埃同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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