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让宣统皇帝的姪女爱新觉罗·坚贞成功妊娠,47年来记忆犹新
(2024-07-20 10:37:48)记得在1977年初,我们病房住进来一位三十岁左右的女病人,操着一口纯正的北京口音,她名叫爱新觉罗·坚贞。刚开始我觉得这个名字有点怪怪的,再一细问,才知道她竟然是清朝最后一个皇帝“宣统”爱新觉罗·溥仪的侄女,从北京一所中专毕业后,分配来到武汉化工厂担任技术员。
坚贞不幸罹患上一种“脑垂体机能减退”的疾病。临床表现为基础体温维持在36度以下,低于常人,基础代谢功能低下,月经老是往后延期,结婚多年都没有生育孩子。她曾找过好几家大医院求诊,协和、同济的一些西医老教授和老中医都给她看过,但病情依旧不见好转。为此她思想负担很重,觉得女人不能生孩子让这一生没有意思,几乎对生活失去了信心。在多方医治无效的情况下,听别人介绍,坚贞抱着试一试的心态找到了我。
我接手的时候,她刚刚从垂体危象中被抢救过来。观察她的脸色十分晦暗,头发稀落,脸面及肢体微显浮肿,还常常出现一点恶心的症状。再仔细研究其它的临床兼症,以及曾经使用过的治疗方药,我确认坚贞的病机主要是由于肾阳不足所引起的。
对此,我权衡再三,决定采用温肾暖宫的治法(中医对子宫称“胞宫”),同时还兼顾调养冲任二脉。而以往的医生对她治疗只强调温肾,忽略了暖宫,开药又偏于保守,顾忌名声而不敢应用某些有毒性的药物。例如附子,它是一种植物的根茎,呈黄色,药效是温肾壮阳,药理上生附子毒性较大,而炮制后的附子毒性偏小。
我在大学上课时,亲眼目睹老师将附子的药物成分注射进兔子得体内,没过多久兔子就抽搐而亡,给同学们留下了很深的印象。附子的药用效果十分明显,只要循序渐进,用药恰当,往往可以产生良好的疗效。
首先我投石问路,从小剂量开始施用炮制后的附子,观察她服药后的反应,在病情有所好转的趋势下再逐步加大剂量。在补肾暖宫的处方基础上,我配合大补气血,添加了一些红参、当归、党参等药品。
红参对她来说是一味重要的药物,在那个全国皆穷的公费医疗年代,别说是野山参,就是红参也被当成是一种医疗奢医侈品,一般人不给予报销,只对部分“高干”开放。我叮嘱坚贞说:“你的病情需要红参大补元气,最好是设法让你们单位同意使用红参。”她回去做了一番工作后,武汉化工厂的领导还真是不错,同意她在江汉路的那一家国家办的大药材商店购买红参,凭医生开写的处方与发票报销。
坚贞坚持服用我精心配制的中药处方,四个月后她的基础体温渐渐调升上来,基本上达到摄氏36.5度,且精神转佳,浮肿消退。第二步,我逐步加大相关的补气血药物的用量,调养冲任二脉,继续治疗三个月,她的面色微显红润,月经竟然趋向正常。第三步,我又化裁调节处方,重在调摄阴阳,增加食欲,如此又服药三个多月。持之不懈的努力获得了回报,此刻终于传来喜讯,坚贞怀上了自己的孩子。
之后,我再接再厉,给她施用补肾健脾、养胎保胎的药物,处处谨慎,稳扎稳打,一步一个脚印。最终,她生下了一个七斤四两重的胖儿子,全家上下高兴万分。这件事情不仅轰动了武汉化工厂,也博得了北京老家亲戚朋友们的一片喝彩。
坚贞从心底里由衷地感谢我,盛情邀请我去她家作客。那个年代的风气不兴送礼、吃吃喝喝之类,我婉言谢绝了她的好意。由于她是少数民族,又是末代皇帝的侄女,所以被推选为武汉市政协委员,因此政府对她有一些物资供应上的优待,她就特地给我送来了几斤油票。在过往的那种物资贫乏的时期,油票属于稀缺的指标,每人每月只有半斤的计划油供应,肯定是不够用的。
我把给她治疗的全过程总结写出来一篇文章,发表在1979年4期《武汉医学院学报》之上,标题为“中药温肾暖宫益气养血,促使脑垂体前叶机能减退患者成功妊娠一例”。一般情况下《学报》上发表此类文章,往往需要有几十例病例才能刊登论文,而我这例个案被认为具备典型的示范意义,所以仅此一例就给发表了。初战告捷,收到三本样刊后,我内心产生了一种前所未有的兴奋,马上给科室的同事和家人们传看,共享这个成功的喜悦。
十八年以后,坚贞专门带着十八岁刚考上大学的儿子前来协和医院看我。她当着面对儿子说道:“多亏X伯伯治好了我的病,才有了你。”看着那一脸憨笑的孩子,我心里感到十分的慰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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