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十年代的诗歌
(2012-05-24 21:32:3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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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天深处的马车
在秋天深处,我看见马车
它平静、古朴,到达了简洁
我仿佛听到了车轮的声响
来自更加久远的古代文明
多么像一位老人在诉说着
往昔,诉说曾有的荣光
而现在,远离了一万年的丰收
在渐冷的风中守望黄昏
一辆废弃的马车停在高原
就像一个故事要接近尾声
我看见牛羊已回到栅栏
秋天就要落下沉重的大幕
我只能想到
那些好事物 它们难以保存的光芒在消损
在我们的生活中被不断放弃
啊,泪光中的马车泊在高原
跟随它,我将不再孤单
我将回到时光里找回
半生忧郁的理由和爱
像马车那样平静和宽容
在秋天深处,我看见了马车
在蓝天尽头,它欲要飞翔
它简洁,像一首古诗
把悠悠的曲调一路唱到天堂。
冬夜诗稿 环绕着我,远去的祖父!现在我来到你的墓碑前。周围是秋后的衰草,远处是山岗。我们的羊群就放牧在那里。 如你嘱咐的,我没有完成:“南河沿那块巨石挡住我的目光......”我和大哥曾费力地搬过。夏天的洪水已使它更加突出。 什么能够突出?包括日渐风化的为自己的消失召来变化的气候,为自己的存在一天天耗尽气力。因为这是冬天,我经过的地方山野荒芜。 我惧怕吗?这一瞬我才感到了开始,真实的开始,它躲在我看不见的地方。我必须前进,因为我服从。祖父,在你坟冢的后面,我看到一棵山楂树旗帜鲜明。
(这首诗写于1990年11月17日,发表于<<诗歌报月刊>>1991年第1期.后被收入安徽文艺出版社1994年七月出版的<<诗歌报十年精华>>)
看
鹰
当我从远方回到村庄
当我目睹了山冈上消散的羊群
天空中不知疲倦的鹰啊
你流浪的秘密谁能说出?
广大的飞翔靠心灵指引
我在北方冬初的黄昏看你
黑色的躯体不断煽动
最后被更大的黑暗所接纳
这是一颗破碎的心灵
穿越风雪会使伤痕减轻
而眼睛,生命的方向
是否在凝视中接近了星辰
相同的命运。我想到自己
在我巨大的忧郁中
集合了人类相似的疾病
它的愈合使我不断漂泊
不断歌唱着空寂的山谷
当我目睹了山冈上消散的羊群
黄昏之后不知去向的鹰啊
你流浪的秘密何时说出?
1991.7.27.
远望城堡
这些古代城堡端坐在北方
记忆中,它带给我刀戟、车辇
风沙中飞扬的旗帜如火
朝南,朝南,战争打过春天
马的嘶鸣就是一个民族的嘶鸣
奔跑中展示生者的无限欲望
怎样的撕杀,怎样的热血
当狼烟散尽,谁看见了英雄
苦难甚至不惊动仁慈的苍天
可是历史,你这时间的手
总是从明天伸出啊,抓住
更多的马蹄曾有的声响
我无法比时光更加久长
在冬日我远望古代城堡
它是大地上月光唯一照耀的
之于现在又是唯一沉重的
现在我感到我比往昔
更加清醒,无论是星辰
树林以及众多即逝的花草
它们被迫来到而后匆匆走开
即使我忧郁的目光
也无法挽留无法送去
更多的言语
只有风沙 起自城堡的风沙永不消散
秋歌 <>把我们带到这里的人,
在一阵秋风中消失了.
幸好还不是太冷,还有
最后的小小的火苗.
但是气温下降了,整个北方
像一匹马在风雪中衰老.
像暮归的羊群,人类
回到各自适宜的居点.
感谢众神,它驱赶豺狼
去赴大地上最丰收的晚宴.
我把自己裹起来
用诗歌和薄薄的衣衫 .梦中的老虎
我看见了梦中的老虎
庞大 有着惊人的美丽的纹理
无边无际的群山该是家园
在天空与大地之间
只有老虎 它的吼叫就像永恒的回声
逡巡,穿越在广大的山岗
硕大的四爪支撑的花园
在移动。当冬天的萧瑟
被告知了风中盘旋的雪片
它忧郁的目光就抬起
就把孤独传给了星辰
看,又一只岩羊被扑倒
它凄厉的声音绕过石头
拥向一个即将消失的故事
之后的平静像石头一样
我们无法看见更多的老虎
在山林中,它们远离了群体
独立使它们不断靠近了自己
那一颗自觉的消损的心
在万物之中丧失了应有的关照
我热爱老虎。它的神秘
从花纹一直延伸到头脑
这个世界上还有多少事物
能够在前进中保存自己
除了老虎,孤独的老虎
还有什么?我看见了老虎
在梦中,它回头时的一声吼叫
穿透了我多年来庸俗的生活
我知道,他会从我的梦中退出
但我绝不会从孤独中退出
拒马河 巨大的孤独来自拒绝!
拒马河啊,我的拒马河,
周围是深秋的白桦林,
拒马河静静地流过北方。
漫游群峰。流浪的形象!
我甚至看见了你的波纹,
前进中的黄金和白银,
在夕光中闪烁出光芒。
是它们诱人的影子到来,
是它们把世上的好处说尽。
同时说出的还有诗人,
所有流浪兄弟们的姓名。
他们比我走得更远!他们
看见了草原,唱歌的牧羊人。
在那里,水、春夜和女人,
留在梦里,留给了青春。
还能留下什么?心中的
那集合了所有宽容的品质;
就像清冷的月光的舞蹈,
就像大地上最美的拒马河!
拒马河,静静的拒马河,
当你终于从我的视野中,
悄然消逝,我苍凉的一生
是否又加入了忧伤的成分?
1992.10.27.列车经过拒马河
(以上刊于《诗刊》12届“青春诗会”专号)